县衙大牢,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的气息。
“啪!啪!”
沾了盐水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富家两兄弟赤裸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两人被吊在刑架上,如同待宰的牲口,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啊——!冤枉!李县令,我们冤枉啊!”
“黄金!什么黄金?我们根本不知道啊!求您明察!”
富有德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辩解。
富国清更是疼得几乎晕厥,口中不断求饶。
李璟端坐在牢房外唯一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如霜。
他挥了挥手,一名衙役立刻将一锭黄澄澄的金条,呈到他面前。
“不知道?”
李璟拿起那锭金条,走到两人面前。
几乎将金条戳到他们脸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这从你富家密室搜出的黄金,作何解释?!这上面燕云节度使府库的独有印记,难道是假的吗?!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们还有何狡辩?!”
富有德看着那锭熟悉的金条,脑中一片空白。
他根本不知道这要命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卧房里!
他们虽然跟鞑子偷偷做生意。
但也从未用过燕云州的黄金!
“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对!栽赃!”
突然,富国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
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嘶声喊道。
“是张灵!是张灵那个王八蛋陷害我们!我想起来了,我被抓之前,他就说过我们富家会死在他前头!”
“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是他把黄金放到我们家的!是他冤枉我们!”
“张灵?”李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他一个山野猎户出身,走了些狗屎运的卑贱商人,能有什么本事,从本官眼皮子底下盗走十万两黄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栽赃到你们富家头上?你以为他是大罗金仙吗?!”
这番话,如同最尖锐的刀子,狠狠扎进富家兄弟的心窝!
这分明就是他们往日里,最常用来羞辱张灵的话语!
他们曾无数次用‘猎户’、‘商人’来贬低张灵。
如今,这些话竟成了证明张灵无罪!
让他们百口莫辩的铁证!
“噗——”
富有德急怒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灰败。
富国清也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刑架上,眼中只剩下绝望和滔天的怨恨。
李璟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只当他们是阴谋败露后,无力的狡辩和故作姿态,心中怒火更炽。
“死到临头还敢攀咬他人!看来不用重刑,你们是不会老实交代了!给本官继续打!打到他们肯吐出那十万两黄金的下落为止!”
衙役一阵狞笑,拿出鞭子,狠狠猛抽。
“啪!啪!啪!”
鞭子再次如同毒蛇般落下。
富家兄弟凄厉的惨叫,和对张灵恶毒的咒骂,在阴森的牢房里久久回荡。
.....
于此同时,清河新家园内,此刻正是一片欢乐喜庆!
宽阔的临时广场上,摆开了数十张长桌。
桌上大盆的猪肉炖得烂熟,香气四溢,新蒸的粟米饭堆得像小山,甚至还有罕见的蔬菜。
足足二十头肥猪被宰杀,用来犒劳这五百多名为新家园建设付出汗水的流民工匠。
张灵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身旁站着温婉的沈清漪、英气的沈寒声和娇俏的沈明婳。
姬如雪在台下有趣观望。
火光映照着他年轻却沉稳的脸庞。
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饱经风霜,此刻却洋溢着激动与期盼的面孔。
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
“诸位乡亲!诸位兄弟姊妹!今日设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伙吃顿好的,歇一歇!”
他指着远处已然成型的连排宿舍、高耸的仓库、一个个砖窑、酒坊。
语气中带着自豪与感激。
“看看我们身后!看看我们亲手建起来的家园!这里有能遮风挡雨的屋舍,有能囤积粮草的仓库,有能让大家凭手艺吃饭的工坊!这一切,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你们,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用一砖一瓦,用汗水和力气,共同建起来的!”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也愈发真诚。
“我张灵,曾经也是个猎户,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知道流离失所的苦楚!如果没有你们,我张灵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建不起这新家园!是你们,给了这片土地生机!是你们的付出,让我们有了安身立命之本,有了对抗未来风浪的底气!这杯酒,我敬大家!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感谢你们的辛勤付出!”
说罢,他举起手中粗瓷大碗,里面是清澈的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台下寂静了片刻。
众人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迷茫。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歌颂他们,赞扬他们的工厂。
往日的地主富商,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人看待。
久而久之,他们也只把自己当成了,会说话的畜生。
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地主、富豪,如此尊重赞扬。
给他们足够的钱、足够的食物、足够的尊重!
张灵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那京城皇帝还要重要!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心酸的情绪涌上心头。
众多工人们眼含热泪,嘴唇颤抖。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五百多名工人!
无论男女老幼,齐刷刷地面向张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东家仁义!”
“谢东家活命之恩!”
“谢东家!谢三位夫人!”
“我等愿誓死追随东家!”
呼喊声起初杂乱,随即汇成一股洪流,声震四野,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