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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如此地极致而无情!

    贤王路景城向后仰倒,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

    他自诩府中护卫如铁桶般严密,更是暗中招揽了不少江湖好手,可在此人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贤王手紧紧握着剑柄,指节用力,却不敢轻易拔出。

    恕攸踱步上前,玄色靴子踩过蔓延的血泊。

    他无视贤王的惊惧,开口道:“殿下对太庙之事,似乎很感兴趣?”

    路景城强自镇定道:“太庙行刺,震动朝野,本王身为宗室,关心社稷安危,有何不可?”

    “关心到……暗自欣喜,甚至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恕攸语气讥诮。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令牌,随意丢在面前的书案上。

    那令牌非金非铁,触案无声。

    上面刻着一个与今日太庙刺客身上标记有几分相似的图腾。

    看到这令牌,贤王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见到了索命符: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他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与那个拿钱办事、不问缘由的杀手组织联络的信物。

    是他内心深处最见不得光的秘密之一!

    “我不但有这个。”

    “我还知道,殿下通过城南永通银楼秘密汇出的那笔五万两黄金,最终流向了何处。”

    “更知道,殿下书房暗格中,藏着与西境羌戎部族往来的密信……需要我,一一道来吗?”

    恕攸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贤王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些事任何一件泄露出去,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猛地拔剑指向恕攸,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是太子?还是湘贵妃!”

    “我是谁派来的不重要。”

    恕攸无视那近在咫尺的剑尖,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

    烛光下,他的眉眼轮廓,隐约间竟与一个人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重要的是,从今夜起,贤王殿下您,以及您所有的野心和秘密,都将归我掌控。”

    当看清恕攸容貌的刹那,贤王路景城如遭雷击,手中那柄价值千金的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男人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书架上,指着恕攸,嘴唇哆嗦着,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鬼魅:

    “你、你的眉眼……你、你是……不可能!那个孩子、那个孽种明明已经……”

    “已经死了?”恕攸接上他的话,唇角勾起扬起,那笑容只有恨意,“是啊,在湘贵妃的默许下,元敬皇后早就该死的孩子,为什么还活着?还站在了你的面前?”

    窗外此时炸响一道惊雷,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夜幕,将书房内照得亮如白昼。

    也照亮了恕攸脸上毫不掩饰的恨意与贤王那惊恐到扭曲的表情。

    “不……这不可能!”贤王瘫软在太师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冷汗涔涔而下,“皇后……是已故的元敬皇后保下了你?还把你送出宫……湘贵妃那么恨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恨?”

    恕攸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仿佛永无止境的瓢泼大雨。

    夜黑风高,杀人时。

    “或许吧,或许是为了给这看似稳固、实则早已从根子里烂掉的大临江山,准备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掘墓人。谁知道呢?”

    他转过身,继续说。

    “重要的是,我活下来了。在残垣断壁间,在死人堆里,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我活下来了。”

    恕攸缓步走向路景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贤王濒临崩溃的心上。

    “并且,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足以掀翻这令人作呕的一切的力量。”

    他停在贤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亲王,如同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现在,选择吧,贤王殿下。是乖乖做我手中的棋子,他日我若事成,或可保你一场富贵,还是像他们一样?”

    他目光略过地上逐渐冰冷的客卿尸体,“带着你那些见不得光的野心和秘密,永远地……闭嘴?”

    路景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对方掌握着他的生死。

    而自己,恰好知道少年身上那个惊天秘密。

    光是这个,就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路景城颓然道,声音干涩沙哑,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算计谋划,在绝对的实力和隐秘面前,都化为了泡影。

    恕攸重新戴上面具,遮住了那张足以在宫廷掀起滔天巨浪的脸庞。

    声音透过面具,更添几分森然。

    “第一,动用你在朝中的所有力量,将太庙刺杀的线索,引向民间。”

    “第二,你暗中在封地蓄养的那支精锐私兵,从即日起,联络方式与部分指挥权,移交给我的人。”

    “第三,继续扮演你的贤王,在父皇面前更要谨言慎行,获取更多的信任,等待我的下一步指令。”

    恕攸捏住男人下巴,笑得病态:“记住,你的命,你母族妻族的命,现在都系于我一人之手。若有二心……”

    他没有说下去,杀意已森然。

    贤王面如死灰,嘴唇翕动了半晌,最终,艰难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恕攸不再多言,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融入窗外磅礴的雨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房门,以及门外无边的黑暗与风雨声。

    ……

    皇宫深处,养心殿内。

    年近五旬的皇帝路桓并未安寝,他独自坐在椅上,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

    殿内只点了几盏昏黄的宫灯,将他略显疲惫的身影拉得悠长。

    今日太庙刺杀,虽未伤及太子根本。

    但无疑是在皇权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内侍监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参茶:“陛下,夜深了,龙体为重,该歇息了。”

    路桓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只有雨打琉璃瓦的清脆声响。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看向了遥远而模糊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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