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看着电报,李德邻原本高兴的样子豁然消失,
“给庞炳询回电,临淄不能有失!”
参谋刚要离开,
他赶紧叫住,
“告诉他,会有援军!”
李德邻眼神冷的发亮,
很显然,鬼子的第五师团已经知道辎重和重炮被端,后路被切断,
板垣的目的很明显,
就是要强攻临淄,占领这个重地,以此为依托,等待援军,且威胁徐城,
鬼子一旦达到这个目的,
便可以此为跳板,
西线的矶谷师团可增援临淄,
日照方面的鬼子冲破莒南,可增援临淄,南线,鬼子可在连云港登陆,沿着海州直插临淄,或者互为犄角,猛扑徐城,
甚至,北平的鬼子可沿着已经打通的津浦铁路,快速增援过来,
先不说秦天这支精锐被包在其中,危险重重,
就说整个大局,整个形势一下子又陷入被动,且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必须要增援临淄。
现在,秦天部在顶住鬼子的后路,是拿下板垣这个钢军的主力,无法驰援,
能够增援的三支部队,一是张荩忱人马,一是孙连仲的冯安邦部,一是一直在驰援路上,原本就应该已到临淄后方的汤恩柏部,
冯安邦部好说,一个电令可调动,但张荩忱和汤恩柏部,
张荩忱跟庞炳询有恩怨。
在中原大战时候,同为西北军,但他庞炳询为了私利,袭击张荩忱的部队,还让张荩忱身受重伤,他曾经表示,永远不会跟庞炳询同在一个战场!二部已是仇敌!
让他支援任何一支人马都行,唯独不能支援庞炳询,
而且,他这支人马刚到平邑,已是急行军后的状态,
李德邻眉头紧皱,
“给我接张荩忱!”
他走到一个机要秘书身边,朝着他吩咐道:
“荩忱,……”
“李长官!”
电话那边,响起了张荩忱的回应,
“你部现在立马回转,驰援临淄!?”
“临淄已经被鬼子攻入城内,城内守军只有2000多人!命你部36小时内必须驰援临淄!”
李德邻冷峻地说道,
“呃!”张荩忱果然愣住了。
36小时内,驰援临淄,兄弟们现在已经人困马乏,
这期间的距离……
而且,还是庞炳询所部!
“以前的内战,不论谁是谁非,皆为不名誉的私怨私仇。我希望你以国家为重,受点委屈,捐弃个人前嫌,释怀干戈!”
李德邻款款劝告,心中七上八下不确定,
即使亲自给张荩忱电话,他也怕是难以撼动二人之间的恩怨。
“李长官,你小看我了!”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忽然,张荩忱冷声说道。
“我部绝对服从命令!36小时之内驰援到位!让庞炳询那个混蛋,千万别退,我西北佬丢不起那人!”
啪,电话那边挂断!
“荩忱,磊落啊!”
李德邻没想到张荩忱会答应,且答应的如此痛快。
“电告冯安邦部,急速驰援临沂!”
他唏嘘一声后,朝着白健生说道。
说完,他眉头紧锁,在他脑海中出现了汤恩柏的形象。
原本是不用如此担忧的。
“再电汤恩柏,询问为何不火速赶赴临沂?”
“用秦天给的那部电台发电!”
他凝目严肃补充道。
到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明白了秦天当时赠送电台的诧异举动是何目的?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汤恩柏的脸皮有多厚?
在如此民族危机时刻,是否还要分你我,以保存实力为目的。
“司令,李司令来电!”
正在兰陵县外随军的一个参谋,将李德邻的电报递到了汤恩柏的手里,
他愣了一下,
这份电报怎么从后面的辎重部队传来的?
他旁边的参谋部不是有跟李德邻联络的电台吗?
“这是秦军长赠送的那个电台。”
询问之后,汤恩柏终于明白了问题。
“呃!”
他看着李德邻质问的电报,又将秦天赠送电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瞬间,他脸红无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天当时送他电台了,
他早就猜测到自己会缓慢行军,会以委员长的意思行事,
这是羞辱!
这是一种无形的羞辱!
这种羞辱,让他憋得不行!
“给李长官回电,我军正离开兰陵,马上就支援到临淄。”
“让部队稍微加快一下步伐!”
他看了一眼身后几乎是机动化的部队,冷着脸命令道。
深夜,
北平城内,
一个身穿鬼子大将军装的老鬼子,正拍着手,与华北伪政府的几个高官欣赏着几个汉奸高官,投其所好培养的艺伎的表演,
他满脸恶心猥琐的凶光,
忽然,
一个侍从官从旁边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将一封电报递给寺内寿一,
轰的一下,
他手中节拍停止,从地上站了起来,人猿而立,
他不相信地看着电报,
“你与我是同期的樱,同在兵学校的庭院开放,……”
被征召训练的艺伎,还没意识到问题,一直唱着这首充满鬼子军国主义的新歌,几个汉奸高官还不知死活地拍手跟着,
碰的一下,
寺内寿一拿起桌子上的手枪,头也不抬地将领头的艺伎给毙了,
歌声戛然而止,
几个汉奸高官吓得要尿了。
不敢有任何异动。
寺内寿一这才觉得脑袋安静,愣愣地看着电报内容。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宴会,
“一群蠢货!”
他看似平静地走到门口,到了一个没人处,猛地将电报撕碎,身子仿佛失去力气一样,扶着身边的侍从官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