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祝——少宗主她行事乖张,之前都是让天衍宗弟子直接无视守卫出入的,这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钻了空子。”
“这那些小弟子都是听命行事,要不然受责罚的就是……”
“你不要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祝明月直接打断他们的“施法”。
“你们不就是看着她是个孤女,觉得让她没了靠山,推出去让天衍宗处置,这样你们也可以喝一点肉汤?”
“你们真的是傻到可怜!外面虎视眈眈,你们在内部却是先自乱阵脚,搞分裂那一套。唇亡而齿寒,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难道都不懂吗?”
“……我看你们是整天醉生梦死惯了,将脑子都丢在炉鼎的肚皮上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内心的那些小九九。别说那是师姐的私产,就算是这是宗产,那也是师姐从合欢宗微末之时,一点一点打下来,更不可能成为你们中饱私囊的目标!”
“等着吧!你们将祝好送出去,下一个任人宰割的就是你们!”
因为太过生气,祝明月一口内息没有调整上来,差点牵扯到暗伤。
但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没有让其他人察觉到丝毫异样。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表露出一点疲态,这些人就会如同鬣狗般冲上来将祝好撕碎。
“我告诉你们,就算是师姐走了,我也绝不允许你们打她一丝一厘东西的注意。”
师姐留下的遗物不多,她也算其中一个。
祝明月抓住扶手,努力调息,才渐渐平复下去。
“禀告宗主!”
此刻从殿门外跑来一个外门弟子,看上去神情有些焦急。
“讲。”
“天衍宗的人正在门外叫阵,叫嚷着,叫嚷着……”
“叫嚷着什么?”
祝明月皱着眉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秒,这个外门弟子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用余光观察祝明月的脸色:
“叫嚷着,要为沧溟界除一大害。长宁镇作为对魔族的第一道防线,不能交给这样的邪门。要是合欢宗将长宁镇交出来,他们现在就鸣金收兵,两相安好。”
“要是合欢宗负隅顽抗,那么他们现在就攻打护山大阵,杀上合欢宗……”
“将宗主,少宗主,以及一众长老,枭首示众。”
这些话语,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让还想作壁上观的众人面色各异。
听到这些话语,一些早就和天衍宗商量好的合欢宗修士坐不住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天衍宗堂堂沧溟界门派之首,竟然出尔反尔,还要做出屠宗的事情。
“这不是强盗吗这?还说的什么正义凛然的……”
祝明月冷笑:
“呵,现在知道是强盗了,就这样还指望着合欢宗落败之后投靠人家,殊不知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你们。”
“那宗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能洗干净脖子等着人家来收啊!”
“是啊宗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只要宗主一声令下,我们万死不辞,誓死守卫合欢宗!”
只要裂开了一个缺口,其他人也很快跟着附和:
“万死不辞!”
祝明月的嘴唇勾起,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刚才前来报信的弟子当即了然退下去,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
另一旁,祝好匆匆给白允川解释了一下声音是什么,就穿着衣服慌慌张张往外赶。
“妻君,为何神色匆忙?可有什么是川能为你分忧的?”
“没事,你就呆在这里,什么事情,听到什么异响都不要出来。”
祝好慌忙穿衣,甚至没注意自己有几层衣服已经穿反了。
她现在要赶着去山门那边,看看现在事态发酵到哪一步了。
昨天天衍宗的人来送战书,长驱直入,祝好就察觉到了合欢宗保卫系统上的漏洞。
祝好的山头在合欢宗的中心地带,周围的不是长老们的山峰,就是存放修炼战略物资的地带,可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就没有通传就来到了这里。
那如果是其他人呢……
比如,天衍宗的强者?
玩归玩,闹归闹,祝好身为少宗主,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所以当即就把这件事情在玉简上,向祝明月报备。
先前玉简的对话都是祝好和祝明月进行日常报备,因为祝明月还是不太相信疯久了的祝好,会真的收心修炼,不再跟着天衍宗那个什么储备粮的屁股后面乱转。
但是上面都是祝好单方面的汇报,祝明月一次都没有回应过。
祝好发了消息,但是担心自己已经被祝明月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为保万无一失,她当即决定去和祝明月面谈。
没想到下一刻祝明月就发了一个字:
【嗯。】
像是感觉意思还不够明显,祝明月又补充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办,你专心修炼即可。】
【半月后我会查验你的功课。】
功课两个字,是祝好毕生之噩梦,所以当即也歇了去亲自找祝明月的心思。
祝好一边穿衣,一边回想昨天自己的话语:
她应该是把利害说清楚了吧?
但是直到现在警报响了,也没见祝明月有什么动作。
希望祝明月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早做防备吧。
“哦对了!”
祝好开门之前,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向白允川叮嘱:
“你和他们四个玉简传讯,都老老实实呆着,在合欢宗的藏好,没在合欢宗的躲远点,别被天衍宗的抓住当人质。”
“川知晓了。”
“妻君……”
祝好回头,看到白允川顾虑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就算死了,我也会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放你们自由的。”
因为同心咒的存在,祝好死了,他们几个作为从属者,也活不下去。
祝好作为主咒,虽然能燃烧神魂,用自己的死让他们摆脱同心咒的束缚,但是他们也会立刻修为散尽,沦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废人。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五个炉鼎暂时还不会叛变,要了祝好的性命。
可是这次天衍宗就是拿祝好做筏子,所以她非去不可。
祝好知道白允川是担心这个,所以末了又这样宽慰他。
“更何况……”
祝好打开门,再次回头,向白允川展露一个有些凄凉的笑:
“经历过这些的我,可是相当惜命的。”
死了两次,再浑浑噩噩,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濒死的痛苦。
白允川被祝好下意识的反应惊到了,一时间也忘了将自称改变。
白允川追过去,撞到门框上,但是只来得及看到祝好一个匆忙的背影。
他扶着门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眺望远方的视线也没了焦点。
只是喃喃道,怅然若失: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