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纱幔,投射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祝好的睫羽微颤,终于醒了。
“唔……”
祝好慢慢地坐起身,看向窗外的天光判断时辰,没想到却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带着药香,从背后虚捂上祝好的眼睛,为她遮蔽刺眼的日光。
耳边随即传来暧昧的昵语:
“妻君……怎么了?”
“是昨天晚上……累到了?”
本来已经有些精神的祝好,听到这句话,顿时被一种无力感笼罩。
……无助地翻了个白眼。
喂大哥,不要说得那么暧昧。
虽然说是双修,但也只是灵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夺走你的清白了。
昨天晚上祝好太累了,根本坐不直身子,所以让白允川躺下来,二人十指交握,进行灵修。
但不知道是不是接触方式发生改变,又或者是白允川忠诚值太低,还没有放下防备。
祝好的白团子在识海里追了半天,都没抓住那只四处乱窜的狐狸。
最后白团子累倒了,在地上瘫成一滩,反倒是那只纯白的小狐狸察觉到了祝好的神识没有追上来,好奇地回头。
在暗处趴着,狐狐祟祟盯了许久,才低着头,缓慢地靠近,小鼻子翕动,像是在查验白团子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看着团子一动不动,甚至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准备舔舐它。
但是祝好等的就是这一刻。
狐狸察觉到了危险,四脚外撇,矮下身子,调转方向就要逃跑。
不过白团子的动作更快,瞬间拉长身体,将狐狸吞噬包裹了进去。
……还顺便打了个饱嗝。
于是就这样,酱酱酿酿地接触着灵修了。
时间回到当下,将昨晚回忆一遍的祝好,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就让这只狐狸更粘糊了。
可是,不光忠诚值没涨,修为也没突破练气三层!
祝好有些无奈的看着白允川,没想到人家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祝好败下阵来,准备收回自己的视线,却不经意间瞥到了他劲壮的腰间。
祝好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异样。
“你……”
祝好本来想开口询问他,为什么他的灵体只有三条尾巴,为什么尾巴根那里会有那么大的疤痕,看上去……
看上去,像是被人刻意斩断的一样。
白允川,青丘王族,母亲是有苏氏,是联系两族的结晶。
尾巴是狐族天分的象征,通常幼狐出生时,只有一条尾巴,尾巴越多天分越高。
灵体是修仙者或妖的本源,身体上的残缺也会映射到上面。
青丘王族成员生来便有三条尾巴,狐帝第九子更是生来就是六尾,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天之骄子。
如此尊贵的血脉,按理说合该是享尽父母爱,被捧在手心中的存在。
断尾,则灵散,如同断命。
是什么会让他舍去三尾,断尾求生?
又会是什么,让白允川不惜舍去狐帝九子的身份,来到合欢宗,寻求庇护,甘愿做一个炉鼎?
祝好眼中的疑虑都快要溢出来了,再察觉到她看向自己臀后的视线,白允川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白允川其实早就猜测到了祝好所谓的双修,就是灵修。
可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异样,他选择牺牲自己的肉体。
但是最后……
“妻君……”白允川眉眼弯弯,双眸含笑,“是想问些什么吗?”
但是他的手指却在不自觉中捏紧了衣角:
“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什么。”
但是看到白允川故作镇定的双眼,祝好的嘴唇蠕动,瞳孔震动,但最终还是把快要溢出的问句,咽了下去。
“时间不早,都日上三竿了,我们现在起身吧。”
她读懂了,读懂了他琉璃褐色眼底的祈求。
祈求她不要开口,不要问,不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些事情,还是对方主动开口。
祝好收回自己视线,挪动下床,准备穿衣。
白允川眨眼,看向祝好的浅褐色眼眸,有一瞬的失神:
她懂他……
可还愿意继续装聋作哑……
【恭喜宿主,监测到白允川忠诚值+20,当前忠诚值为0】
祝好的衣袖被拉住。
“妻君,其实川……”
白允川开口,想向祝好解释些什么,但是外面突然传来了异响。
“呜威呜威——”
外面的声音瞬间吸引去了二人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声音?”
白允川有些疑惑不解。
“防空警报。”
祝好意味深长地说,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有人打上合欢宗了。”
山头保卫战,正式拉开序幕。
……
合欢宗,主殿。
祝明月有些生气:
“天衍宗打上来,这么大的事情,本座为何一点都不知晓?”
“宗主明鉴!”
一名外门长老快步趋近,顾不得擦拭头上的血迹,连忙对祝明月解释:
“宗主明鉴,昨日天衍宗是来下过战帖,但是是直接去交给了祝好,祝好她不说,我们也无从知晓啊。”
“嗯?”
听到外门长老直呼祝好名姓,祝明月挥袖,灵力直接将他带倒在地:
“谁允许你直呼少宗主名姓的?”
外门长老不敢怠慢,直接连滚带爬地坐起身,跪下:
“这……”
外门长老也没想明白祝明月这奇怪的脑回路。
现在事情的关键不应该是祝好知情不报,延误战机吗?为什么在乎称呼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但是这些日子见识过祝明月手段的他们,也不敢和她呛声,尤其是祝明月此刻正是在气头上。
“属下知错。”
外门长老趴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但是心中的怨怼却悄然滋长。
见祝明月没再纠结这些,他继续说:
“据他们所说,少宗主昨日是接下了战书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知情不报……”
外门长老斜着眼,从指缝中想要观察祝明月的神情,但没想到和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处,瞬间又吓得缩回来。
“呵……”
看着底下人各怀鬼胎的样子,祝明月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真以为本座是个傻子,打量着蒙我呢?且不说天衍宗立派已久,门派斗争这样的大事,谁会不将战书交给宗主而交给少宗主。”
“就单说他们天衍宗的弟子进入合欢宗,如同出入无人之境,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没有一个弟子来通报,这就是你们事务堂的失职!”
看着底下的人噤若寒蝉,下面跪着的外门长老更是缩着头不敢吭声,显然都是被戳中了心事。
“呵……”
祝明月冷笑一声,更是对合欢宗的现状感到心寒。
她猛地将案上的书册案碟全都扫下去,不少都砸在了心怀鬼胎的合欢宗弟子身上。
但是他们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叫痛,因为祝明月的数落还未停止:
“怎么不说话了,都哑巴了?”
“是不是日后你们事务堂,还要开门揖盗啊?”
“那现在还打什么?你们事务堂直接做主,把合欢宗送给天衍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