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话音未落,那瘦小枯干的飞天蜈蚣王道人却已如同鬼魅般飘入场中,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并未看向鲁智深,反而直勾勾地盯住了武松,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嘿嘿嘿……久闻打虎武松拳脚无双,贫道早就心痒难耐!武都头,可敢与贫道先走几招,热热身?”
他竟主动挑战武。
武松闻言,虎目中寒光爆射!他本就是遇强则强的性子,见这妖道主动挑衅,胸中战意早已沸腾!他向前一步,对金海和鲁智深沉声道:“大哥,鲁大师!既然这妖道指名道姓,我武松岂能怯战?正好我去会会他!如果胜了,大哥就不用再比第三场了。”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海与鲁智深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意图,这场要是胜了那就结束了。而且他们对武松的武艺是有绝对信心的。
“二郎,小心他的暗器和轻功!”金海郑重叮嘱。他在《水浒传》里面看过。虽然飞天蜈蚣功夫了得,甚至比武松还高出了一些,但是武松凭着遇强则强的能力,成功反杀。不知道这次能否真的按照剧本演义下去,这次可是实打实的啊!心里既期盼又害怕!
武松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龙行虎步踏入场中,与飞天蜈蚣遥遥相对。他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紧束的玄色劲装,浑身肌肉贲张,如同猎豹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妖道,出手吧!”武松声如闷雷,摆开了架势。
“嘿嘿,武都头爽快!”飞天蜈蚣怪笑一声,也不客气,身形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如一道扭曲的黑烟,瞬间欺近武松身前,一双干枯如同鸟爪的手掌,带着腥风,直取武松双目与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武松虽惊不乱,吐气开声,左臂如铁门闩般向上格挡,右拳如同出膛炮弹,直捣飞天蜈蚣心窝!拳风呼啸,势大力沉!
飞天蜈蚣不敢硬接,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竟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致命一拳,同时足尖如同毒蝎摆尾,悄无声息地撩向武松下阴裆部,招式阴毒至极!
武松怒喝一声,腰胯发力,猛地一个旋转,避过撩阴腿,同时一记“横扫千军”,铁腿带着恶风扫向飞天蜈蚣下盘!
两人一交手,便是以快打快,以狠斗狠!拳脚碰撞之声如同爆豆般连绵不绝!
飞天蜈蚣身法诡异,如同泥鳅滑不留手,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双肉掌飘忽不定,专攻人体脆弱关节与要害,更兼指缝间偶尔寒光一闪,竟是藏有细如牛毛的毒针!若非武松眼明手快,感知超常,几次都险些中招。
而武松则如同磐石屹立,拳脚大开大合,势沉力猛,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他虽不如飞天蜈蚣灵巧,但战斗本能极其可怕,往往能预判到对方的一些攻击路线,以攻代守,逼得飞天蜈蚣不敢过分紧逼。
两人在场中翻翻滚滚,身形交错,劲风四溢,卷起地上尘土草屑。一个如灵猿跳涧,一个如猛虎出柙。拳来脚往,掌影翻飞,看得场外众人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金海紧握双拳,手心全是冷汗。蘇清音亦是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场中恶斗的两人。
这一斗,便是足足一百五十余合!
两人从场中打到坡边,又从坡边斗回中央。飞天蜈蚣额头见汗,气息已不如初始平稳,他赖以成名的轻功身法在武松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也显得有些凝滞。而武松,虽然后背衣衫也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却越发明亮,战意愈发高昂,拳风愈发凌厉!他天生神力,愈战愈勇的特性展露无遗!
渐渐地,武松开始占据上风!他的拳脚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住飞天蜈蚣,迫使对方与他硬拼。几次拳掌交击,飞天蜈蚣都被震得气血翻腾,手臂酸麻,心中骇然:“这武松,好生猛的力气!再斗下去,只怕要糟!”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虚晃一招,抽身后撤,尖声道:“武都头果然名不虚传!拳脚之上,我们难分伯仲!可敢与贫道比试兵刃?”
武松打得正酣,岂会惧他?朗声道:“有何不敢!”说罢,反手从背后抽出那对雪花镔铁戒刀,双刀在手,寒光耀目,杀气陡增!
飞天蜈蚣见状,嘿嘿冷笑,双臂一振,从背后取下那对形式奇古、略带弧度的吴钩双剑。双钩一出,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变得更加阴森诡谲,仿佛与那双钩融为一体。
“武都头,小心了!贫道这双钩,淫浸了五十余载寒暑,今日便请你品鉴!”话音未落,他身形化作一道黑线,双钩划出两道诡异的弧光,一上一下,如同毒蛇出洞,分袭武松咽喉与手腕!
武松舞动双刀,使出“玉环步,鸳鸯脚”配套的绝妙刀法,迎了上去。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瞬间响成一片,比之方才的拳脚碰撞更加刺耳密集!
兵刃之战,与拳脚又是不同。拳脚尚可凭借神力硬撼,但兵刃较量,更重技巧、速度与招式精妙。飞天蜈蚣浸淫双钩五十余年,早已将这对奇门兵刃练得如同臂使,钩、拉、带、锁、抹、撩……招式狠辣刁钻,变幻莫测。双钩时而如同旋风般缠绕武松的双刀,时而如同毒蛇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钻出,专破刀法漏洞。
武松的双刀虽猛,但毕竟是常规兵刃,面对这奇诡的双钩,一时竟有些束手束脚,刀法施展不开。他的力量优势在精妙的钩法面前,被削弱了不少。好几次,双刀险些被钩锁夺走,全靠他超人的反应和神力强行震开。
又一百五十回合过去,武松在兵刃上已然落了下风!双刀舞动的范围被不断压缩,只能苦苦支撑,守多攻少。臂膀、肩头处的衣衫,已被钩尖划破数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却显得狼狈不已。
场外,金海看得心急如焚。鲁智深亦是浓眉紧蹙,低语道:“这妖道兵刃功夫果然了得,武二弟吃亏在兵器不趁手……”
高衙内一方则是欢呼雀跃,生铁佛抱着双臂,面露不屑的冷笑。
“武松!你就这点本事吗?给佛爷挠痒痒都不配!”生铁佛趁机出声嘲讽,试图扰乱武松心神。
武松心志何等坚毅,岂会受他干扰?他虽处下风,但眼神依旧冷静如冰,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妖道!休得猖狂!”武松猛地一声暴喝,如同虎啸山林!他体内气血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竟不再拘泥于刀法,将一双戒刀使得如同两条发狂的蛟龙,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不顾自身空门,双刀并进,直劈飞天蜈蚣头颅!
这是拼命了!
飞天蜈蚣没料到武松如此悍勇,吓了一跳,急忙双钩交叉,向上硬架!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
武松这含怒一击,力道何止千斤!飞天蜈蚣只觉双臂剧痛,如同被雷击一般,双钩险些脱手,脚下“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气血翻涌,喉咙发甜!
而武松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发麻,但他毫不停歇,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扑上!
“好!这是你逼我的!”飞天蜈蚣彻底怒了,他尖啸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急速晃动,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同时,双钩舞动如同风车,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更兼那神出鬼没的“八臂手”绝技再次施展!
“咻咻咻——!”
刹那间,不只是双钩的寒光,还有无数道细微的破空之声!金钱镖、透骨针、柳叶飞刀……各式各样、淬着幽蓝寒光的暗器,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各个角度射向武松!他竟在舞动双钩的同时,双手并用,发出了漫天暗器!
这才是飞天蜈蚣真正的杀招!双钩近战缠斗,暗器远程偷袭,防不胜防!
武松面临前所未有的危局!他舞动双刀,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大部分暗器都被磕飞。但他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在抵挡双钩和漫天暗器的同时,难免顾此失彼!
激斗中,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破空声袭来!是一枚细如牛毛的“无影镖”,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刀光的缝隙,直奔武松左肋!
武松此时正全力格开一抹抹向咽喉的钩影,察觉时已然稍迟!他猛地拧身避让,那无影镖终究还是擦着他的左臂掠过!
“嗤!”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鲜血汩汩流出!更麻烦的是,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痹之感,那针上果然淬了剧毒!
武松闷哼一声,动作微微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飞天蜈蚣眼中凶光大盛,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双钩如同毒龙出海,一钩锁向武松戒刀,另一钩直刺武松心窝!同时,袖中又是一蓬喂毒铁蒺藜射出,封死了武松所有退路!
眼看武松就要命丧当场!
“二弟!”金海目眦欲裂,几乎要冲上前去!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武松展现了其超凡的战斗天赋与狠厉!他竟不闪不避那刺向心窝的致命一钩,而是将全身力量灌注于未被锁住的右臂戒刀,猛地向前一送,同时左掌凝聚残余内力,不顾一切地拍向飞天蜈蚣因全力进攻而暴露的后心!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噗!”
“嘭!”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飞天蜈蚣的吴钩,终究在刺入武松心口前,被武松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但锋利的钩尖依旧深深刺入了武松的左肩胛,鲜血狂飙!
而武松的戒刀,也划破了飞天蜈蚣的肋部,带出一溜血花!更重的是武松那蕴含毕生功力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飞天蜈蚣的后心!
“哇——!”飞天蜈蚣如遭重锤击打,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前扑跌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双钩脱手,面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武松也是踉跄后退数步,以刀拄地,才勉强站稳。左肩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毒针的麻痹感与钩伤剧痛交织,让他额头冷汗涔涔,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虎目怒视着倒地不起的飞天蜈蚣。
两败俱伤!
场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撼了。
然而,高衙内却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武松流血的手臂和肩头,尖声叫道:“武松见血了!他中了暗器,还受了钩伤!伤势更重!这一阵,是我们赢了!王道长胜出!”
陆谦也立刻附和道:“不错!比武较量,伤势重者败!武都头多处负伤,流血不止,而王道长只是内息震荡,并未见明显外伤!此阵,王道长胜!”
他们竟强行颠倒是非,判定飞天蜈蚣获胜!
其实武松受到的是外伤,容易医治,而飞天蜈蚣却受的是内伤,半年之内无法痊愈。甚至伤到了根基,几十年功力也降低一两成。
“放屁!”鲁智深怒吼道,“那妖道被俺兄弟一掌打得倒地,爬都爬不起来,分明是败了!”
武松脸色铁青,他性子刚烈,一生也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势。他不愿在口舌上多做争辩,而且肩头钩伤毒发,剧痛钻心,气息紊乱,一时竟难以出声反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看着咄咄逼人的高衙内和强词夺理的陆谦,又看了看倒地**的飞天蜈蚣,知道自己伤势确实不轻,若再纠缠,恐对大哥后续不利。他强忍屈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这一阵……算……算你们赢!”
他被迫承认了这不公的结果!
“二弟!”金海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武松,看着他肩头恐怖的伤口和发黑的血液,心如刀绞。
蘇清音也快步上前,迅速查看武松伤势,取出早已备好带来的解毒药粉为其敷上,脸色凝重:“钩伤虽重,但可外伤。麻烦的是这毒镖之毒,回去后需再次仔细清理解毒。”
第二阵,竟以这样一种憋屈的方式落败!
原本的打算,是武松这匹“上驷”至少能拼个平手,甚至取胜。如此一来,即便金海对阵生铁佛落败,三阵也能保持一胜一平一负,算是平局收场。可如今,武松被迫认输,战绩变成了一胜一负!
最终的胜负手,完全压在了即将开始的第三阵——金海,对战生铁佛!
所有的压力,如同沉重的山岳,瞬间全部转移到了金海的肩上!
他不能败!他必须胜!
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产业,甚至武松、鲁智深等人的性命,都将毁灭!
金海缓缓抬起头,看向场中那如同铁塔般狞笑而立的生铁佛崔道成,又看了看怀中因失血和毒性而脸色苍白的武松,最后只能拼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