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你发什么呆?还不过来洗碗?”管红催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来了。”吟夏应了一声,随后拿着抹布走了过去。
管红将四脚板凳翻了个面,让四个脚朝上,随后将铁锅放了上去。
吟夏拉过板凳就要洗碗,可管红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等一下。”
“怎么了,嫂子?”吟夏有些不解。
管红擦了擦手:“今天你爹和你阿哥用掉多少医疗费?”
“五十三块。”吟夏如实回答。
“多少?”管红的音调很高,但很快她又将声音压了下来:
“五十三块?医院怕是抢钱,碰到一下头和手就这么贵。”
“干脆我们都去开医院好了,未来医院肯定赚钱……”
她念叨个不停,起身往外走去。
确实挺贵的,不是小钱。
看来得加把劲做鲜花饼……吟夏则是在心中想着做鲜花饼的事。
不一会儿,管红又回到厨房。
“小夏,喏,二十块钱在这里了。”她将一沓钱放在碗柜上:“还差你六块五,等你阿哥找到活干再补给你。”
吟夏动作停住了。
阿哥和大嫂两个人并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几乎全靠锔碗和花田里的钱维持生活。
这二十块钱估计是两个人省吃俭用省下来的,相当于一笔巨款了。
吟夏心中的感动和心酸交错:“大嫂,这个钱你们留着,我那里还有……”
“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要不然事情传出去村里头的那些人还以为我占你的便宜呢。”管红撇嘴:
“我们没得你们大学生有本事,赚的钱多,但是亲兄弟明算账,绝对不会去占谁的便宜。”
说完以后,她埋头洗碗,不再说话了。
吟夏看着大嫂布满老茧的手,悄悄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这钱得收!
收着,大哥大嫂才能安心一些。
不知为何,吟夏心中的郁气突然间散了一些。
家中的担子不管多重,她都不是一个人在扛!
洗完碗以后,吟夏又去了花地那头摘玫瑰花。
她决定明天早上带父亲去医院复查,下午再去卖鲜花饼。
因为今天鲜花饼的生意很好,已经打下了一些基础。
如果不趁热打铁继续做的话,很可能会被市场淘汰。
被市场淘汰,那就赚不了钱。
到时候不管是家里的经济压力还是她的债务问题,都解决不了。
所以,她现在要抓紧时间,先把明天要用的玫瑰花馅做出来。
但随着这一摘花,吟夏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家中花地里的玫瑰花数量急剧减少,顶多还够用两三天。
这样一来,即便现在可以继续做鲜花饼,但过不了多久就会面临鲜花彻底断供的问题。
到时候没有了玫瑰花,还怎么做鲜花饼?又怎么赚钱?
父亲的事本就让人心烦意乱,现在玫瑰花即将断供,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吟夏一晚上都没能睡个好觉。
次日,她陪父亲复诊以后,马上回家将准备好的五十个鲜花饼拿过去窑洞那边烤。
中途还去了一趟江秉诚家,告知江秉诚继续烤鲜花饼的事儿。
对此,江秉诚有些意外。
他跟吟夏一起将吟夏父亲送回村里,然后二人又一起去了窑洞。
烤鲜花饼的时候,江秉诚先询问了一下吟夏父亲的情况:
“阿妹,大爹怎么样了?你今天怎么还有时间整鲜花饼?我还以为你要去医院那边。”
吟夏的笑容中带着一些疲惫:
“我阿爸没什么大事,早上我已经带他去过医院了,昨天多谢阿哥你了,帮着我家跑上跑下。”
“算不上什么大事,”江秉诚面露关心:“昨天没睡好?”
“是没睡好,阿哥,还有一件大事,我家花田里的玫瑰花快要没有了。”吟夏将玫瑰花要断供的事说了出来。
江秉诚一听,立马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微微皱眉:“现在五十个鲜花饼都还有点不够卖,如果没有玫瑰花,那生意就有点难做了。”
吟夏点头:“我原本也有加大鲜花饼产量的想法,现在看来只能先缓一缓再说。”
“今天卖完鲜花饼以后我们先去百货大楼那边看看,我想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卖玫瑰花的。”
江秉诚点头。
二人将饼烤好以后,很快就去到了工人文化宫。
有了昨天打下的客源基础,他们的生意很好,甚至还没到六点钟饼就卖完了。
这其中,回头客的占比很高。
收摊以后,吟夏和江秉诚就去了百货大楼。
他们转了一圈,确实有人在卖玫瑰花。
不过一株中等玫瑰花的价格大多都是五角钱,品相最差的玫瑰花也要三角钱才卖。
吟夏做一个鲜花饼才卖五角钱,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玫瑰花?
而且她做一个鲜花饼大概需要用两朵玫瑰花做成的玫瑰馅。
这样算下来,如果在这附近买鲜花,那么做一个鲜花饼光是鲜花就要六角钱。
成本远大于利润,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
吟夏和江秉诚还试着跟一些花农讲价,但最终的结果都不太理想。
这里的花农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经济市场,谁都不肯轻易降价,就算降价幅度也很小。
一来,一个人降,其他人都得降,低价竞争会破坏市场平衡。
二来,买花的人很多,只对一个人降价,那其他人过来买花也要求降价,那就不好做生意了。
转了一圈无果以后,吟夏和江秉诚无奈离开。
尤其是吟夏,她非常苦恼。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赚钱的营生,难不成因为找不到玫瑰花而功亏一篑吗?
“如果在这里买玫瑰花,估计鲜花饼得提价才能卖得出去。”江秉诚微微皱眉。
“阿哥,你也知道提价是行不通的。”吟夏摇头:
“本来就是吃食,里面又没有肉没有蛋,价钱高于五角是肯定没人买的。”
江秉诚确实明白这个道理,他思考了一下,再次开口:
“或者我们换一种花,做其他味道的鲜花饼,这样行不行得通?”
“可以是可以,但有风险。”吟夏仔细分析:“一来,我不知道其他鲜花做出来的饼味道怎么样。”
“二来,刚刚我也留意了一下其他鲜花的价格,跟玫瑰花差不多,都不算低。”
江秉诚点头:“价格确实是大问题,抛开价格不谈,我以前喝过一些花茶,所以觉得那些花应该也可以用来做鲜花饼。”
听到这话,吟夏眼前一亮,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了一个新想法。
江秉诚并没有发现吟夏的异常:“可惜,我们没办法抛开价格这一点……”
“阿哥。”吟夏拉了一下江秉诚的袖子:“我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