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为秦俊的事情,担心的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有一个秦俊已经够老太太头疼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刚回家没几月的秦琴,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
“妈!”
这一声喊,以为是秦俊回来,没想到一回头看到的是秦琴。
她今年回来的太过于频繁。
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天气有点冷,她穿的比平时厚,头发散着,盖住半边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
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她,虽然吃惊,但也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声。
“你知道你哥的事情了?”
老太太用着试探的语气。
“什么事情?”
秦琴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进,不解地问。
老太太叹口气,才说:“你二哥喝多了把人打死了,跑了,是派出所的人上门问你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玉米粒,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她遮住半边脸有点奇怪。
“站在那里干什么?来了就进屋。”
秦琴并没有动,只是小心翼翼地问:“嫂子也在家吗?”
“怎么了?”
老太太觉得更是奇怪了,说话间,已经来到秦琴的面前。
秦琴眼神躲闪,头也歪向一边。
老太太眉头一皱,抬起手,将她的头发撩起来,才看到肿起来的半边脸。
“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大吃一惊,脸上明显的露出慌乱。
倒吸一口冷气,四下张望确认邻居没看见,赶紧把她拉进屋里。
“这是怎么回事?被打了?”
不难看出,但她还是心存侥幸。
她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和罗建军有关系。
“建军打的?”
老太太压低声音,试探地问。
“嗯。”
秦琴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但却是最狠的一次。
其实,上一次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挨了打,那个时候只是拳打脚踢,没有打脸,她跑了出来。
这次更是严重了,只是因为为了哄最小的孩子,做饭的时候菜糊了,就掀了桌子,扇巴掌,甚至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因为没生出男孩,公婆也不管,只是把孩子带走了,等到罗建军打累了,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就赶紧跑了出来。
这一路上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才回了家。
“妈,我不能再回去了。”
秦琴的声音抖得厉害。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夫妻吵架是常事,忍忍就过去了。”
她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忍忍就过去了,所以之前挨打的时候,都没有往家里面跑。
前几个月那是第一次挨打回娘家。
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
要能忍忍就过去的话,她也不会跑回来了。
“我不回去。”
秦琴倔强地说。
“那孩子怎么办?你就忍心把三个孩子都留在婆家?”
秦琴听着,沉默地低下了头。
蔡淑芬从菜园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琴和老太太在堂屋里说话。
她一出现,说话的声音也没有。
蔡淑芬有些奇怪,秦琴怎么又来了,直到见到秦琴那张被打的肿起来的脸,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很意外。
记忆中,秦琴确实被罗建军家暴过。
虽说前段时间秦琴回娘家是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看到她,也就明白了。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在看到秦琴低下头躲着的时候,深呼吸,问:“这次,还打算原谅罗建军吗?”
记忆中,几天后,罗建军就来接秦琴回去了。
这年代,农村哪有离婚的。
就算是被打,也得忍着,只要男方来接,见好就收,就跟着回去了。
秦琴也不例外。
但蔡淑芬希望这次能不一样。
秦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嫂子,我这次回来,你不会又要赶我走吧?”
“不会,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毕竟你也姓秦,这也算是你的家。你不想回去就可以不回去,秦家又不是养不起。”
这次回答,和上次回来时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剑拔弩张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很多。
蔡淑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生活,当做看不到秦琴。
“妈,二哥的事情怎么办?会不会坐牢啊?”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秦琴就开始担心秦俊的事情。
不愧是亲兄妹。
“嗯。”提起秦俊,老太太脸上露出难色。“你二哥,真是要命,喝了酒,帮人去打架,打死了人,现在跑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可怎么办呢?”
“嫂子呢?”
“在家里面呢,等着他回来,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来?”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家,真是令人不省心。
秦琴在娘家住了三天,和老太太睡在一张床上,晚上两个人会窃窃私语,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
第四天早上,蔡淑芬从屋里出来,看到秦琴坐在院子内缝袄。
“你这手艺真好。”
蔡淑芬看着秦琴手上均匀的针脚,由衷赞叹。
真心的。
针线活确实不错,而且选的布料花色也是比较清新的颜色。
秦琴勉强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
蔡淑芬缓缓地蹲了下来,“你针线活这么好,就不想干点什么?”
“能干什么?”
“去厂子里啊,养活自己和孩子没问题的。”
“我家里没有缝纫机,不怎么会。”
“不会又不是不能学,你肯好好学习,能学会的。以后你再自己设计衣服,肯定会挣很多钱的。”
“怎么可能?”
秦琴笑了笑。
她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家里面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还有公婆,一家子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厂子里面呢?”
“怎么不可能,你要有信心。”蔡淑芬看着一心只为家里面转的秦琴,有些同情。“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拴在家里面吗?那这样的话,你会没有自我的,还不如干点什么呢?”
不知道是犹豫还是什么,秦琴没有回话。
蔡淑芬继续说:“你不会还等着罗建军接你回去吧?家暴男,你还真原谅啊?这种男人......”
蔡淑芬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从外面进来,打断她的话,问:“必须回去,绑也得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