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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身父母

    待铁犁站起,郑小英拉过手来,口中说道:“真是犁儿!真是犁儿!却有四年未见了,壮实许多……”忽见到马旁的伍东不由惊道:“这孩子是……是……?”

    “哦,这是犁儿的弟弟。”铁犁转首催道:“东儿快来跪拜!”伍东当即跪下。

    郑小英闻言不解,待细细端详一番,却是越看越是喜爱,便抱起朝屋内走去。

    铁犁低声问道:“这几年我娘的身骨可好?”

    风六合点头道:“每日服汤,却也不坏。”

    “为得给娘治病,二老隐居在此已有八九年了。犁儿难在身边侍候,却是苦了您老了!”

    “诶,倘能把病拖住,多活十年,便是幸事,又有何苦?只是,你娘想你却是想得甚苦,平日里总是挂念,天天盼着你回来,哪怕住上一宿也好。”

    铁犁闻言,不禁心头发酸,正想说话,风六合又道:“不说这些了,快些进屋吧,再迟你娘又要喊上了。”

    当下二人将马拴到柴垛侧旁草棚下,转身进得屋内。

    二老所住为两间草房,依山而建,朝南背北,泥石垒墙,粗木搭架,上盖茅草而成。入屋便是灶橱,盘有锅台。东设一屋略大,为风六合夫妇居所,西屋略小,自是为铁犁所置。

    东西两屋皆铺砌火炕,取暖抵寒所用,与中原、江南地带楼宅建筑大不相同。

    伍东被郑小英放到火炕之上,感到暖暖温手,但觉新奇有趣,不由满炕打滚玩起。

    风六合灶间忙了一阵,将饭菜做好端了上来。香气腾起,却是炖山鸡酱野兔,另拌几样山野干菜。

    铁犁与伍东连日赶路尽吃干粮充饥,当下饱餐一顿。

    饭罢不多时,伍东行路乏累,早早独自睡下。铁犁便将伍开山夫妇被逼身死一事详说一遍。

    二老唏叹之余,郑小英说道:“不想这孩子这般身世,着实可怜。想当年收你之时却也比这孩子大的三岁嘞。”

    铁犁叹道:“是啊,我如今尚大致记得爹娘的模样,可东弟长大后怕是记不起父母的样子。”

    “三岁年纪,自是记不得。”郑小英接着又道:“你将东儿带回家来,可是打算将他留在这里?”

    “不瞒二老,犁儿正有此意。我得官家吩咐,身有要事,东弟留在扬州我自放心不下,又无法带在身边,故想请二老费心照顾。”

    郑小英闻言却是喜道:“如此甚好,由娘带他你自放心便是。”

    风六合夫妇膝下无儿无女,早年间收养铁犁自是视如己出,只是铁犁年长后经年奔波在外,不得常伴膝下,二老越老越觉得空寂无依,乍听铁犁欲将伍东留下不禁喜出望外。

    风六合拈须说道:“东儿留在此处自是最为稳妥,只是此地人迹罕至,冬日天寒地冻,一个江南小娃怕要吃得许多苦嘞。”

    “吃苦不怕,但能笄冠成人,也算为伍大哥延得血脉。”

    “便是冲着伍开山侠义一生,我与你娘自当视如骨肉抚养。”

    “伍大哥伍大嫂双双早殁,这其中又牵连到朝廷,此仇只待东弟长大如实相告,由他做主再做了断。”

    二老闻得此言皆沉寂不语。

    铁犁当即察觉,说道:“爹娘若是不喜东弟寻仇,待他长大问起,再作打算可好?”

    风六合望了郑小英一眼,口中叹气说道:“犁儿,你可知你亲生爹娘是怎麽死的?”

    “二老中毒而亡!”铁犁答道:“爹娘和我说过多次,只是数次追问下毒之人,您二老只说待时机成熟自会如实相告。”

    “唉,瞒了你多年,这便说与你听。此事尚需从与你生父相识说起。”

    风六合又自沉思片刻,方才说道:“你生父铁雷本是少林俗家弟子,虽未学得少林绝学,但天生习武奇才,凭着一股痴劲,硬是将少林一些粗浅功夫练到极致,竟至独步天下。后与你生母孟芳仗剑江湖,做下许多令人称快的侠义之事。”

    事关生身父母之死,铁犁自是凝神细听。

    风六合缓缓又道:“当时有一个名震天下的江洋大盗,名叫阳南山,因屡盗辽国皇宫,辽国费了许多力气将他拿住,下了大牢。不料,阳南山的妻子伊忆禾艺高胆大,为救夫君,乔装狱卒潜入大牢,夫妇二人联手逃出。辽国自是派人一路追杀,双方在颖昌府城外的一处残败驿站大打出手。辽国派出的武士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最终阳南山夫妇虽将二十几人尽毙掌底,二人却也身受重伤,此战之惨烈生平仅见。”

    事隔多年,风六合夫妇想起当时景况,竟面现惊惧之色。

    “我与你娘恰巧路过驿站,只见遍地残肢断臂。当时你娘已有身孕,便躲到一边,我仗着胆子探看众人伤势,却见辽国武士皆已身亡,而阳南山夫妇躺身地上,几无气息。换作别人自无法相救,可偏偏遇到我风六合,不免要设法医治。”

    “我先将伊忆禾扶到一个房间,再将阳南行搬到隔壁。要救二人首要在于施针。未避免施针出现偏差,必须尽褪二人随身衣饰,分开房间实在是想着便于行针。”

    “当下我与你娘同时出手施救,我先行针阳南山,随即喊出穴位,你娘在隔壁依声再给伊忆禾施针。你娘随我学医多年,这辨穴施针自是不在话下,而由我二人同时出手施救亦是万全之策,只是……”

    说到此处,但见郑小英神色黯然,风六合连忙关切问道:“可要先行歇下?”

    见郑小英摇头未语,铁犁亦是说道:“娘若是不舒服,歇下便是,待明日接着再讲也好。”

    “明日?明日怕你又要离开了!”郑小英见得二人话中尽是关切之意,不由又欣慰笑道:“娘见到你,这病自去了大半,不累不困,接着往下讲吧。”

    风六合心知郑小英因当年旧事引得神伤,但见到铁犁真是欢喜,便不忍逆她心意,接着往下讲道:“分开行针原本很是顺利,只是你娘惊急之下胎气逆起,强忍行了三十余针,却出了差错。当时我欲生二人脾气,自是要对天溪穴行针,可你娘却听成天池穴,这一字之差便要了伊忆禾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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