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有些僵。
白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立刻用笑容掩饰。
“你这孩子,怎么叫的这么生分!”
她连忙打圆场,亲热的拉着都沈月如的手。
“月如快坐下。”
她又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都不配合就算了,好歹给客人留点面子。
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下不来台吗。
“淮舟,还不快去给月如倒杯茶。”
苏雅琴心中不悦,但脸上笑容不变。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孩子们之间怎么称呼都行,随他们去吧!”
她话锋一转,赞扬道。
“淮舟这个孩子倒是越来越稳重了,一看就是您很军长教导有方。”
苏雅琴笑容依旧热络,但眼底确实没了最初的轻松。
月如也是,都这么久了,没拿下路淮舟就算了,关系还搞得这么僵硬。
虽然路淮舟刚才的态度很客气礼貌,但那份刻意的平淡跟疏离,显而易见。
看来,他对今天的这场相亲意见不小。
月如还得加把劲啊,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得帮她继续敲敲边鼓,多制造些机会。
路淮舟依言去倒茶,端到沈月如面前。
语气平淡。
“沈同志,请喝茶!”
他的动作从容,礼貌周全,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透过这杯茶,清晰的传递了出去。
沈月如深吸了一口气,接过茶杯,硬挤出来一个笑容。
“谢谢淮舟哥。”
路劲松坐在主位,淡定的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
脸上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若有似无的温和。
看起来像是随意的闲聊。
“小沈啊,去年十一去羊城军区慰问,看了你们的红色娘子军,演的很不错!”
他的话音落下,客厅里的气氛微妙的安静了一瞬。
沈月如心脏猛地一缩,脸上乖巧的笑容瞬间僵硬,指尖下意识的攥住了衣角。
她害怕的,最不愿意被提及的事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摊开在了台面上。
沈月如努力的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谢谢路叔叔的赞扬,演出确实很成功。”
白冰虽然不明白丈夫的意图,但她察觉到了沈月如的窘迫。
连忙笑着打圆场。
“是啊,我们家老路回来还夸呢,说这次的节目,水准很高,体现了部队文艺工作的新成果。”
白冰瞥了路劲松一眼,他怎么偏偏提起这一茬,这不是让沈月如难堪吗。
说起这个,她心中对羊城军区文工团也颇有微词。
沈月如是她派去那边学习交流的。
代表了总政的脸面。
结果,于建芬就只给了她一个群演的角色。
还专门打电话过来。
说沈月如能力欠缺,不足以担当大任。
白冰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以沈月如的能力,就算挑不了大梁,演个配角总可以吧。
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这事弄得,让她这个总政的团长很没有面子。
但那也没办法,强龙不压地头蛇。
就算总政是龙头老大,人家不给面子,也没用。
路淮舟原本平静的表情,在听到父亲提起那次的汇演时,神色骤然松动。
他抬眸,目光第一次真正的聚焦在父亲的对话上。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愫。
有欣赏、有遗憾,也有无人可诉的落寞。
他又想起了那个明媚的姑娘,她跳的,确实精彩,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路劲松仿佛没听到妻子的圆场,依旧看着沈月如。
语气平稳如常。
“嗯,我好像没在台上看见你,你当时演的那个角色?”
沈月如脸颊不受控制的发烫,她感到一种近乎赤裸的羞耻。
垂下眸子,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难堪。
“我...我当时在娘子军的队伍里,是...是个群演。”
她心底再一次的恨起温乔,都怪她。
若不是温乔抢了她的主角,她怎么沦落到演一个配角。
那万众瞩目的荣耀本该属于她的。
还有路劲松,她这个未来的公公怎么回事?
在她的书中,男主的父亲沉稳持重,大气随和。
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难堪?
路劲松点了点头,像是有些好奇。
“那个跳吴清华的小同志,叫什么名字?她家是羊城的吗?”
沈月如猛然抬头。
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独独打听温乔?
一种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她。
路劲松也就国庆献礼那天,看完演出,上台跟温乔握了个手而已。
只一面之缘,就让他惦记到现在?
沈月如咬着牙暗恨。
说温乔是狐狸精一点没冤枉她,勾引了男主就算了,连他爹都不放过。
她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雅琴这下,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这路劲松突然提及温乔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是属意温乔,当他的儿媳妇?
她家月如不是主演,就进不了他的视野吗?
月如哪一点比温乔差?
苏雅琴看着养女难堪的表情。
一种混合着尴尬、心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情绪涌了上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略显沉闷的气氛。
“路军长,白团长,您二位是不知道,这里头...有些情况。”
她说到这里,眼圈竟然有些微微发红,伸手揽住养女的肩膀,像是在给她力量。
“那个跳吴清华的...是我的亲生女儿,温乔。”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雷,在客厅里骤然炸响了。
路家夫妇都愣住了。
苏雅琴继续道。
“温乔这孩子当初去羊城那边下乡,后来考进了文工团。”
“那孩子,的确有些天赋,但跟月如之间,有些误会。”
“羊城那边可能从大局考虑,想多给温乔一些机会,就把月如主演的机会给换了下来。”
路淮舟眉头紧锁。
他看向苏雅琴,神色里充满了不赞同,甚至是有一丝愤怒。
温乔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以这样扭曲事实?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温乔过年都不愿意回家。
这样一个偏心养女,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亲生母亲,谁都会心寒的。
白冰心里很有些震惊。
那个叫温乔的小姑娘,她是听说过的。
当时,这姑娘才来军区大院没两天,这夫妇俩,就硬是让她下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