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的课堂作业写的非常认真。”
今天上课第一句话就是被表扬,欢喜受宠若惊,眼睛都亮了。
可她立马捕捉到了温言政的用词。
不是写的非常好,而是说她写的非常认真。
欢喜不敢泄露自己内心的期待,眼神也不敢飘,认真专注的等着后面的话。
先扬后抑嘛,她懂。
果然。
下一秒,温言政将她的作业在屏上放了出来。
他围着她的论点开始讲解了起来,
“你这篇论文里,将结构解释的非常清楚,从它的起源到存在以及社会作用,你都阐述的非常正确,这一点,我再度表扬你。”
欢喜极力压制,可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了,心里美滋滋的。
温言政心里微哂,真就是个被教化了的小动物,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也乐于享受当普通人。
“只是……”
话锋刚一转,他就看见欢喜眼神紧张了起来。
喜怒随心,还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温言政顿了顿,任重而道远,慢慢教吧。
总归有他在,这次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摸索这个世界。
“我昨天讲课内容,你掌握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二三是我没有讲的留白,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发散思维,但是很遗憾,你没有。”
欢喜愕然,上课还能这样?
她心里是真好奇了,她可是把结构这门功课做出花来了,竟然还没发散思维?
那他要讲什么?
这次,不用温言政提醒。
欢喜就已经全神贯注,洗耳倾听了。
“结构,它还可以是布局,是构造,是构成,是格局,更是组织……”
欢喜震撼当场。
不是,还能这样?
竟然还能这样?
欢喜觉得自己的识海,今天得到了一次彻底的洗涤和洗礼。
温言政给她讲的东西真的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竖起耳朵,眼睛盯着,生怕自己错漏掉任何一个字。
手里的笔记记的飞快,大脑开启了头脑风暴,随着温言政的话高速运转着……
啊啊啊,死手,快点记。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大脑都快打结了,好深奥可以又好易懂,而且她真的听进去了,还觉得非常有道理。
啊,手机,手机可以录音,她要录下来,等会重新补缺。
知识怎么能这样理解呢?
欢喜内心的小人发生尖锐的爆鸣声。
她好震惊,好佩服,如果按他这个思维,那岂不是一窍通百窍?
万物皆可连用延伸?
天才看世界竟然是这样…简单的吗?
她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好了,今天的课讲到这里,剩下的自己融会贯通,我会从你的作业里审查你吸收到了多少知识量,在进行针对性补充。”
欢喜本能的看了一眼正在运作的手机。
嗯?今天没到两小时啊,只有一个小时。
“人可以畅游在知识里,但不能只会知识,今天的主课内容到这里,休息十分钟后,上兴趣课。”
欢喜一听说剩余时间上兴趣课,惊讶之余也很是来劲了。
她很期待他会教她什么。
“温叔叔,今天上什么兴趣课?”讲尔虞我诈的商场实战和竞争?
“琴棋书画,你想上什么都可以。”
欢喜张大了嘴,不是,兴趣课是琴棋书画?
“……这些您都会?”
温言政看了她一眼,心里好笑,“嗯,会这个词你用的很好,也很精确。”
欢喜失望之余,也还是很震惊的。
她这是抱了条什么样的大腿啊?
行吧,琴棋书画就琴棋书画,她还能反抗说不学吗?
她倒是想,但她不敢。
想到这,她非常有眼力且狗腿的从自己的书桌前起身,去往茶桌,亲自给他斟茶端过去, “温叔叔,喝茶。”
温言政手指轻敲。
欢喜立马懂了,将茶盏放在他桌上,人没走,还立在一旁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温言政看着她,“有说直说,有疑直问,不要吞吞吐吐,以后都是。”
“好的,温叔叔,温老师。”
欢喜小小的脸,大大的笑容。
“我就是想知道,您会弹琴吗?”
温言政伸手去端茶杯的动作都顿住了。
欢喜见状,赶紧上手,把茶盏端起放到他手上。
手上接触到了茶盏杯身的温润,也接触到了欢喜手的余温,温言政不由的看向近在身旁,笑意盈盈的小姑娘。
“琴,有很多种,你指哪一种?”
欢喜脱口而出,“难道很多种,你都会?”
温言政低头喝了口茶,才淡然开口,“如此仅仅是会的话,确实都会。”音律一通百通,通了音律,其余器材不过是制造出音律的工具。
凡是工具,不是看看说明书就会的吗?
欢喜眼睛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情绪一览无遗。
“那……瑶琴古筝这些都会?”
“没上手过,但我想应该是也可以。”
不过是熟练度生疏而已,。
没上手过?欢喜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追问,“温叔叔,您刚才说什么?”
“没上手过……”
“不是,你没上手过,你说你会?”
欢喜急了,心里的那根反骨就忘形冒出头了,很是不客气的质疑了起来,不会吧,温言政也会说大话吹牛?
温言政心里好笑,现在的欢喜,他要是但凡态度松懈一些,给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坊。
骨子里还是太过自我,也太过随心所欲惯了,她外婆对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约束。
“你去隔壁琴房看看,有没有你说的瑶琴古筝,没有的话吩咐管家让人送过来。”
“还有琴房?”
“就在隔壁。”
欢喜蹬蹬蹬的跑去看了。
温言政敛眼喝茶,没说话。
事实证明,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孟道成圣之说,对欢喜无用。
那就试试用爱的灌溉,让她真正接纳她自己,她才会接纳这个世界。
欢喜跑了回来,赞不绝口的念念叨叨,“竟然真的有琴房,好多乐器,还有那么大一架钢琴?”
温言政看着她,“你会弹钢琴吗?”
欢喜羞愧的脸红了,“会,但是……不精通。”
林家请了很多老师在家上课,她懒,不愿意学,练琴是非常枯燥乏味的事情。
她甚至觉得那简直是在坐牢。
她情愿用来睡懒觉都不愿意练琴。
再加上外婆对她完全是放养的态度。
她就糊弄过去了。
书法画画也是。
凡是需要下苦功的兴趣课,她都不愿意。
也就搞得自己什么都拿不出手,普普通通。
“温叔叔,我可不可以不学这些?”
她是真不怎么感兴趣。
温言政当然知道她懒惰随性,可他该包容的包容,该严厉的也必须严厉,“那就先学下棋吧。”
欢喜下意识皱眉,一定要学吗?
“其实要不我们继续上课,我觉得……我觉得下棋可以,就学下棋吧。”
欢喜原本试探性的话在温言政轻放下茶盏,随意掀起眼帘看着她时,松散的懒筋都非常识时务的绷紧了。
她讪讪然的转身,背对着温言政撇了撇嘴。
她算是摸清楚这人的真实本质了。
一言堂,不容许人反驳的独裁者。
“欢喜,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学下棋?”
欢喜暗嘶了一声,飞快转身,朝他露出无比乖巧柔顺的甜笑,“没有,温叔叔,您误会了,我非常乐意跟您学下棋。”
不乐意也得乐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现在四面楚歌。
危险的很。
需要他的庇佑,自然要听他的话。
“温叔叔,有您这个老师,是我三生有幸,我这是去收拾棋桌呢。”
“很好,去吧。”
“好的。”
再度转过身,欢喜脸垮了下来,哼,温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