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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危机四伏

    长秋宫的宫门在身后合拢,将御花园的喧嚣与探究的目光彻底隔绝。栗晓燕背靠着冰冷厚重的门板,方才在宴席上强撑出的那点力气瞬间抽离,冷汗浸湿了内衫,贴着皮肤,带来一阵战栗的寒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耳畔嗡嗡作响。

    “娘娘!”惠儿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手忙脚乱地想扶她。

    栗晓燕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慢慢直起身,深吸了几口带着霉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才那场戏,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利用装疯卖傻制造混乱,在屏风倒下的瞬间,精准地捕捉到水榭中那道桀骜的目光,并用一个短暂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清醒眼神传递信号——这其中的风险,大到足以让她此刻回想起来都指尖发凉。

    萧煜,那个镇北王世子,他接收到了吗?他会如何解读?是视为疯子的呓语,还是嗅到了这深宫泥潭下的暗流?

    未知。一切都是未知。

    但比起坐以待毙,她宁愿将这潭水彻底搅浑。

    “惠儿,更衣。”栗晓燕的声音沙哑,却异常稳定,“把这身行头收起来,以后或许还用得上。”

    褪去那身俗艳宫装,换上平日穿的旧袍,炭盆里微弱的火光映着她苍白却异常冷静的脸。她点开系统界面。赏荷宴这场豪赌,似乎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生存率:4.8%】。微乎其微的提升,但箭头是向上的。

    更重要的是,情报网络的界面,有几个原本灰色的信息条目,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显示【有待确认】或【信息更新中】。

    一条来自安插在某个清流御史家中的眼线回报,赏荷宴后,该御史与几位同僚密谈时,提及“皇后失仪”之事,言语间并非全然鄙夷,反而隐晦地流露出对“正宫蒙尘,国本不固”的忧虑。另一条来自宫外市井的消息则称,镇北王世子萧煜离宫后,并未直接回驿馆,而是去了西市一家颇有名气的酒肆,与几名北疆旧部饮酒至深夜,期间似乎提及“京中风气,软绵绵的令人憋闷”。

    这些信息依旧碎片,但栗晓燕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关键:清流对“正宫”名分的在意,以及萧煜对京城现状的不满。这两点,或许能成为她未来可以借力的支点。

    然而,没等她细细分析,一个新的、更紧迫的危机征兆出现了。

    负责与宫外小院联系的一个小太监,在例行传递消息时,带来了钱嬷嬷的口信:近日发现小院附近有生面孔徘徊,似是探子。虽未直接骚扰,但已显蹊跷。

    栗晓燕的心猛地一沉。宇文擎果然没有放弃追查!皇城司的搜查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盯梢更防不胜防。花露的源头,恐怕已经被怀疑了。那小院虽已转为黄花蒿药液的秘密中转站,但若被深挖,难保不会牵连出更多。

    必须立刻切断或转移这条线!

    她当机立断,让那小太监带去新的指令:暂停一切药材北运,小院内所有与黄花蒿相关的物品连夜转移销毁,人员暂时分散隐匿,只留钱嬷嬷一人看守空院,静观其变。同时,启用备用的联络方式,今后信息通过西市一家看似普通的杂货铺中转。

    处理完这迫在眉睫的威胁,栗晓燕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这种如履薄冰、四处救火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一场真正的“东风”。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的方向。黄花蒿,是她目前最大的希望。

    几天后,一份用密语写就的、来自南方据点的最新报告,通过新的渠道送到了栗晓燕手中。报告的内容,让她精神一振。

    经过多次试验和调整“冷浸法”,药液的疗效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仍远不及现代提纯的青蒿素,但对普通疟疾的治愈率已能达到惊人的五成以上,且对遏制重症效果显著。更令人惊喜的是,负责试验的一位老军医在报告中附言,发现此药液对军队中常见的另一种湿热病症(疑似钩端螺旋体病或登革热)也有不错的缓解效果!

    战略级!这绝对是战略级的资源!

    栗晓燕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下达新的指令:在保证绝对隐蔽的前提下,扩大南方据点的制备能力,同时开始小规模、有选择性地向与北疆军有联系的药材商“泄露”这种“南方祛瘴秘药”的消息,但要严格控制药液流出,制造奇货可居的态势。她要吊足胃口,尤其是……北疆军的胃口。

    就在栗晓燕全力布局南方之时,宫廷之内,赏荷宴的余波开始显现出更复杂的涟漪。

    这日,内务府突然派人送来了一批份例之外的物品:几匹质量尚可的棉布,一些针线,甚至还有几盒点心。送东西的太监态度依旧不算恭敬,但少了以往的刻意刁难。

    “太后娘娘念及皇后娘娘凤体需要将养,特赏下的。”太监干巴巴地传达。

    惠儿又惊又疑地收下东西,回来禀报时,脸上满是困惑:“娘娘,太后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栗晓燕检查着那些棉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这更像是某种试探,或者……平衡。

    赏荷宴上,她这个“疯后”被宇文贵妃一派当众折辱,虽然达到了她自污的目的,但也某种程度上凸显了宇文家的跋扈和“正宫”的凄惨。太后和宇文擎或许是想借此安抚一下可能存在的、同情“正统”的潜在势力,显示他们并非全然不顾礼法。同时,也是再次试探她的真实状态——若她收到这些东西表现出任何异常的欣喜或冷静,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既然是太后赏的,那就用着。”栗晓燕淡淡道,“点心你们分了吧,布匹收起来。”她现在的处境,任何外来的“恩赐”都可能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长秋宫那扇很少被敲响的侧门,传来了三长两短的叩击声。这是之前与那个送水老赵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惠儿紧张地看向栗晓燕。栗晓燕示意她开门。

    老赵闪身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寒气,脸色惊惶。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急促地低声道:“娘娘,大事不好!小老儿今日听水局的人嚼舌根,说……说皇城司的人好像在暗查几个月前,往宫里送过特殊‘香料’的车马!还……还提到了西市那家杂货铺!”

    栗晓燕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皇城司果然顺着线摸过来了!虽然她已及时切断了与小院的直接联系,但杂货铺这个中转站恐怕也已暴露!宇文擎的耐心正在耗尽,他的网正在收紧!

    “知道了。”栗晓燕声音依旧平静,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给老赵,“赵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是最后一点心意,你拿上,带着家人,立刻离开上京,找个偏僻地方躲一阵子,近期不要再回来。”

    老赵接过银子,手有些抖,他看着栗晓燕,浑浊的眼里有恐惧,也有几分不忍:“娘娘,您……您自己保重啊!”说完,不敢多留,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送走老赵,长秋宫再次陷入死寂。惠儿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娘娘,我们……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栗晓燕没有回答。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系统地图上,代表危险的红点似乎更加密集了。生存率那一栏的数字,轻微地波动了一下,降到了4.7%。

    退路,正在被一条条堵死。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皇城司查到杂货铺、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线索之前,再次转移宇文擎的注意力,或者……制造一个更大的混乱。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中那个关于朝臣动向的信息条目。清流,萧煜……或许,可以再添一把火。

    一个更为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这个计划的风险,比赏荷宴上那次眼神交汇要大十倍、百倍!一旦失败,将是万劫不复。

    但,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需要一件武器,一件能直刺宇文擎权力根基的武器。而这件武器,或许就藏在那些清流御史们整日挂在嘴边的“礼法”和“祖制”之中。

    第二天,栗晓燕让惠儿想办法,将一本看似寻常、实则内页被特殊药水处理过的《女诫》,“无意”间遗落在一个与某位清流御史家中有往来的低等宫女必经之路上。书的内页里,用隐形药水写着几句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则暗指“牝鸡司晨,阴阳逆乱,国祚不稳”的谶语。药水会在几天后自然显现。

    同时,她通过仅存的、最隐蔽的一条线路,向宫外发出指令:将南方“祛瘴秘药”已研制成功的消息,以及部分初步验证有效的“案例”,以极其隐晦的方式,透露给与镇北王关系密切的军中旧部知晓。重点强调此药对北疆戍边将士的重要性。

    这两步棋,如同在布满干柴的房间里丢下了两颗火种。一颗瞄准朝堂的道德舆论,一颗瞄准军方的实际需求。何时点燃,能燃多大,她无法控制。这无异于火中取栗。

    做完这一切,栗晓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每一步都走在深渊边缘,无人可以分担,无人可以言说。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和一个冰冷而苛刻的系统。

    她走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神却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女子。这不再是那个刚穿越来时,只有0.01%生存率的将死之人了。四个多百分点的生机,是她用命搏来的。

    还不够。远远不够。

    窗外,夜色渐退,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暗处的较量,从未停止。而她,必须在这黎明前的至暗时刻,为自己,搏杀出一线真正的曙光。

    她回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上面没有写字,只画着一副简陋的棋盘,黑白双子交错,杀机四伏。

    她拿起一枚代表自己的棋子,轻轻点在了棋盘上一个看似绝境的位置。

    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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