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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伊利亚·特拉伯

    “叮!”

    烤箱的清脆响声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闷,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奥丽娅笑着端出黑麦蜂蜜蛋糕,把切下的第一块放到吉米的盘中。

    “哥,快尝尝!”

    说着把切下的第二块放到特鲁索娃的盘里,“妈妈,您也是的,人才刚回来,还是让他先适应一阵子再说以后的事吧。”

    “怪我怪我。”

    特鲁索娃慈眉善目地望着吉米,“这事不急,你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一切都等你考虑好。”

    吉米答应了一声,吃过蛋糕后,陪着奥丽娅看了一会儿电视。

    从相当于《新闻联播》的《时间》节目里尽可能多地了解有关苏联的最新消息,内容大概就是“国外比较乱套,成天勾心斗角,纵观世界风云,风景这边更好”。

    等消完食,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虽然卫生间逼仄得难以下脚,但好歹洗的是热水澡。

    吉米躺在床上,心里的千头万绪,让他翻来覆去,一直想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照马列夫斯基的嘱咐,明天去找他的得意门徒,伊利亚特拉伯。

    到了第二天,天光尚未完全驱散列宁格勒市清晨的灰蒙,他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监狱的作息时间早就刻在骨子里,生物钟会在六点半准时地敲响。

    吉米望着天花板,没有刺耳的起床号,没有狱警的催促声,只有屋外隐约传来做饭的动静。

    特鲁索娃嘴里轻哼着,在厨房里忙碌,边上的奥丽娅则咕噜咕噜地漱口,把水吐进水槽里。

    余光里瞥见吉米的身影,咋舌不已,“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习惯了。”吉米笑了笑,“你们起的也挺早的。”

    特鲁索娃把荞麦粥和煎鸡蛋端到桌上,“奥丽娅要去上学,我要去上班。”

    吉米把牙膏挤在牙刷上,“萨沙姑妈,我今天也要出去一趟。”

    “出去是吗?”

    特鲁索娃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径直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在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结束后,又很快地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个盒子和钥匙。

    “这是门的钥匙。”

    “那个是……”

    吉米把钥匙揣进兜,目光落在旧木盒上。

    “这是你以前交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花,都替你保管着。”

    就在特鲁索娃打开的瞬间,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映入他的眼帘中。

    不光有卢布,竟然还有美刀!

    吉米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你现在拿去好好用吧!”

    特鲁索娃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我只有一个要求,吉米,不管你以后决定做什么,都答应我,别再干那些冒险的事了,行吗?我们再也经不起任何惊吓了。”

    吉米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答应您,萨沙姑妈。”

    接着没有清点数目,只是从中抽出了5张10元面值的卢布,“这就足够了,剩下的还要继续麻烦您替我保管着。”

    特鲁索娃满口答应下来,“好,替你存着,将来想要用钱,随时来找我。”

    ………………

    吃过早饭,三人下了楼,各奔东西。

    吉米向奥丽娅问清了列宁格勒大学的路线,随后搭乘公交车前往瓦西里岛。

    岛上的列宁格勒大学就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前身,位于涅瓦河北岸的大学滨河街。

    穿过充满历史感的校门,吉米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夹着书本、拎着书包的大学生。

    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他从中挑了个阳光开朗大男孩,递上烟,询问学校的迪斯科舞厅该怎么走。

    男生接过烟,热情地指着方向:“不过这个点,估计才开门,没什么乐子。”

    脸上突然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你要是想跳舞凑热闹的话,最好是晚上7点再来。”

    “谢谢。”

    吉米点了下头,大步向前,穿过小树林,在校园西北角一栋看起来像是老旧仓库的建筑前停下。

    若非亲眼所见,还真的不相信苏联竟然允许迪斯科舞的存在。

    门口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舞厅的名字,“Zhiguli(日古利)”,下方写着“禁止饮酒”、“请保持秩序”等注意事项,以及营业时间,从上午8点,到晚上11点。

    跟他印象中的迪厅截然不同,与其说像是夜场,反倒更像是个正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勾当的秘密据点,所有窗户都被黑色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一丁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吉米推门而入,里面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正在打扫卫生。

    一个嬉皮士扮相的长发男人趴在吧台上,无精打采,连打哈欠。

    “要喝点什么?”

    “我要见伊利亚特拉伯。”

    吉米扫视一圈,发现酒架上摆的不是酒,而是汽水。

    听到有人直呼老大的名字,长发嬉皮士立马不困了,直起身来,上下打量。

    “你是谁?找我们大哥有什么事?”

    “我叫吉明·维克多,是马列夫斯基老爹让我来找他的。”

    吉米压低声音地说了句暗语。

    相比于美国黑帮的手势密码,苏联喜欢更隐蔽的接头暗号。

    长发嬉皮士瞳孔一缩,脸上的怀疑和警惕瞬间烟消云散。

    “大哥还没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看着他走向吧台尽头的电话机,吉米敲了敲桌面,耐心地等待了片刻。

    “大哥说他马上就来,你稍等一会儿。”

    长发嬉皮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好,给我来杯格瓦斯。”

    吉米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价目表,从兜里拿出5戈比。

    长发嬉皮士摆了摆手,熟练地打开酒架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伏特加,斟了半杯推过来。

    “这杯算我请你的,你慢慢喝。”

    吉米道了声谢,抿了一口,一股子酒精掺水的水味让他忍不住想问一句,你这伏特加保真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没有过多计较,静静地等待着伊利亚特拉伯的到来。

    当卫生打扫得差不多时,一个肉山般的胖子腆着肚子,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原本安静的场子立马热闹起来,小弟们一个个地凑了上去,满脸堆笑地喊着“老大”。

    伊利亚特拉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迅速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坐在吧台前的吉米身上。

    “哈哈!让我猜猜,这英俊的模样,这沉稳的气度,你一定就是老爹信里提到的吉米仔对吧?”

    “你好,古董。”

    吉米借着握手的工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瞥了眼他手臂上纹着的船锚纹身,据马列夫斯基所说,伊利亚特拉伯是退伍潜艇老兵出身。

    之所以他的外号是“古董”,是因为他这个黑市商人除了销赃外,还爱倒腾古董。

    “我早就想兄弟你一面了,老爹在信里可没少夸你。”

    伊利亚特拉伯带着一种江湖人特有的热情。

    “我也一样。”吉米笑脸相迎,“我在里面的时候,经常听老爹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门徒莫过于你‘古董’,今天能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彼此之间称呼对方的绰号,在一番不着痕迹的商业互吹后,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伊利亚特拉伯对吉米的恭维显然很受用,笑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兄弟,到了我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视线落在吧台上的杯子,看着里面还剩着酒,眉头微微一皱。

    按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吉米不至于连一杯伏特加都喝不完。

    一想到这里,疑惑地拿起杯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头怒瞪了长发嬉皮士一眼,声音陡然拔高:“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招待客人吗,你他吗就拿这种酒出来!”

    长发嬉皮士吓得脸色煞白,吞吞吐吐地解释:“大、大哥,我以为……”

    “你以为?我让你以为!”

    伊利亚特拉伯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诶,别生气,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吉米笑着打圆场,端起那杯“水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砸吧下嘴后,面带微笑道:“说实在的,在里面这么多年,别说酒了,就连格瓦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这伏特加勾兑的不错,入口柔,一线喉,回味的时候还有点甘甜,真的挺解馋。”

    “哈哈,你是懂酒的,这家伙兑的酒的确不错。”伊利亚特拉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松开了小弟的衣领,“既然兄弟替你求情了,这次我就饶过你,还不快说谢谢?”

    面对长发嬉皮士的连声道谢,吉米扬了扬手,目光依旧放在这粗中有细的胖子身上。

    “下次再敢用这种假酒招待我的客人,我就把你扔进涅瓦河喂鱼!”

    伊利亚特拉伯打发道:“还不赶紧把我那瓶红牌拿出来,我们两个要痛痛快快地喝几杯。”

    吉米看着长发嬉皮士急匆匆地打开另一个暗格,拧开堪称“苏联红星二锅头”的红牌伏特加。

    杯中斟满酒,伊利亚特拉伯便举了起来,“吉米仔,刚才的事别见怪,这年头因为禁酒令,想搞点真货真不容易,不瞒你说,场子里卖的基本上是从别的地方搞来的兑水假酒。”

    把头凑了过来,如实相告,“真酒也没几瓶,都留着招待像兄弟你这样的贵客的。”

    “理解理解,真酒那么难买,卖点假酒怎么了?”

    吉米露出玩味的笑容,“你不也是为了满足老百姓的物质和精神需求吗!这是做好事啊!”

    “对,说得对,你说的太对了!”

    伊利亚特拉伯越看他越顺眼,发出爽朗的笑声,“来,我们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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