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仲虞被打了也不见恼,反而嘿嘿笑起来。
一激动,将怀里的人往上抛了抛,再在温姝宜恼怒的眼神下,俯身将她的惊呼声堵在喉咙里。
温姝宜被抛得头晕,又被亲得快要喘不上气。
气得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只是盛仲虞的肩膀太硬,反而打疼了她的手。
盛仲虞恋恋不舍,又亲了一口才把她放到床上。
拉着她打疼了的手揉,“我皮糙肉厚不怕疼,别打疼了你的手。”
温姝宜没好气地嗔他,却没抽回手。
“我跟你说正经的。”
“嗯,我听着的。”
盛仲虞应得爽快,“我也没跟你玩笑,以后不许再见姓章的。”
温姝宜不想跟他做无意义的争执,“我不答应。”
在盛仲虞黑脸之前,她又说。
“我信他的人品,也信他的医术。
你大可拿着他的方子去问其他大夫,他们章家世代从医,尤其擅女子病症。”
盛仲虞皱眉盯着她,她也不惧。
“我昨晚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会反悔,也不会给你喂毒药。”
不给盛仲虞说话的机会,她话锋一转。
“不说外人了,我们来商议一下你师父他老人家抵京后的安顿事宜吧。
上次你说师父他们会在年前抵京,到时候你若没时间,我就让管家去城门口接。
北边的听风阁宽敞,房间多,收拾出来给师父他们住正合适。”
一口气说完,她才问盛仲虞。
“夫君觉得呢?”
盛仲虞今儿这心,七上八下的。
倒不是忐忑,是因为媳妇儿一次又一次给他惊喜。
之前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媳妇儿明明表现得很冷淡。
她说,“侯爷看着办吧。”
他知道,媳妇儿是根本不想搭理他的事儿。
实则就是不在意他。
所以他已经在醉香楼给师父他们定了一个月的上房,不碍媳妇儿的眼,不招她烦。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还替他做好了打算。
盛仲虞怔了片刻后回神,“都是些糙人,你不习惯的。
你的心意到了就行,其他你不用管了。
我在醉香楼定了客房,到时候再摆一桌接风宴。
你要是身体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席。”
他只是说话大声了些她就受不了,吃饭快了些她就眉头拧了又拧。
又嫌他手没洗干净,又嫌他浑身臭汗。
真让她去接触那帮子在江湖上野惯了的师兄弟,她肯定更不习惯。
温姝宜当然会不习惯,但那是他的师父、同门。
是他从五六岁开始就教养他,陪他一起长大,情同父子兄弟的人。
她不想再因为这点小事,重蹈上辈子的凄惨覆辙。
上辈子除夕当夜万福街走水,醉香楼最先烧起来。
他和二师兄和小师弟葬身火海,师父被烧塌的房梁砸断腰椎,只能在床上悔恨余生。
其他师兄弟伤的伤,残的残,镖局也迫不得已解散。
哪怕在盛仲虞辞世后,她每年都会派人给他们送去银两物品,但也弥补不了万分之一二。
“家里又不是住不下,没有让长辈兄弟到外面去住酒楼的道理。”
她作势哼一声,白眼看他。
“你是要让外面的人都看我笑话?”
她却不自觉自己这般小女儿姿态有多撩人。
她自以为的白眼,在盛仲虞看来分明就是媚眼含情。
吊梢着的桃花眼尾带着钩子,勾着他的魂儿。
“谁敢笑话你,我把他牙给拔了。”
盛仲虞笑出一口大白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
“媳妇儿,你是这世上最贤惠的媳妇儿。
你突然对老子这么好,老子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他把脸凑到温姝宜面前,“要不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
温姝宜蹙着眉推开他的脸,“你回来没洗脸。”
再嫌弃地抽出手,“也没洗手。”
这嫌弃,太熟悉了。
盛仲虞乐着‘嘿’一声,“老子这就去洗。”
再次被嫌弃,“不许再说老子。”
“啧……”
盛仲虞看着媳妇儿紧抿的唇角,不善的眼神,赶紧收声。
“听你的,都听你的。
说我,我不说了行了吧?”
只要媳妇儿不嫌弃他,不说就不说。
他先把自己洗干净,再绞了干净的巾子进来给她擦手。
“东顺街上新开了一家蜜饯铺子,我买了一些给你尝尝。”
温姝宜下意识道谢,“侯爷有心了。”
“侯爷?”
盛仲虞语气不善,直勾勾地盯着人。
尝过了甜头,盛仲虞哪还能再吃以前的苦?
温姝宜早习惯他的得寸进尺了。
软声改口,“谢谢夫君。”
盛仲虞这才满意了,继续给她擦手。
“也不知道是谁先伸的手要我牵,用完就又嫌弃了。”
他想到被姓章的说心眼儿小的话,硬生生憋着没再提那茬儿。
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几分真本事。
温姝宜见他这是又要炸毛,赶紧给他顺毛。
“不是嫌弃,是担心夫君在外受寒受冻,用热水驱一驱寒气。”
盛仲虞虽然知道媳妇儿这话是哄他的,但爷们儿听着心里舒坦。
毛被摸顺了。
去忠兴伯府的桃枝回来了。
“侯爷,夫人,伯爷得知夫人醒了,叫夫人回去为姑奶奶守灵。”
盛仲虞朝外面吼一声,“不去!”
张嘴他就想骂老丈人,有他这么当爹的吗?
就他这样的爹,有什么下场都不冤枉。
回头见媳妇儿脸色不好,赶紧低声哄。
“乖乖,我们不搭理他。
夫君跟你说个好消息,昨儿晚上你让夫君办的事儿已经成了一半。
荣国公府二房的陆颂,今儿在忠兴伯府的灵堂上见了温姝韵,眼睛都看直了。”
温姝宜知道他办事能力强,但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快啊。
“怎么这么快?”
盛仲虞眉峰一挑,“你男人本事大着呢。”
温姝宜‘噗嗤’一声笑了,“夫君好厉害。”
盛仲虞被夸得舒坦,“夫君还有更厉害的,你就等着瞧好吧。”
此时外间响起年婆子的声音,“二小姐,全府上下就差您没有为姑奶奶守灵了。
伯爷体谅您病了,说只要您回去守一夜就行。
无论如何,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说忠兴伯府的小姐没有孝道礼仪。”
闻言,两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盛仲虞将巾子一扔就要出去,温姝宜拉住他。
她故意咳两声给外面听,再跟盛仲虞说。
“你就说我还下不了床,让桃枝代我去为姑姑守灵。
务必要让她守到最后,送了姑姑出殡再回来。”
桃枝未经通报就把年婆子带进来,来了还不先禀报。
她果然是孟氏的人。
这些年她经手的账目,得好好清算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