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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夫人喂的是毒药我也吃

    包蜜饯的油纸被捏得变形。

    盛仲虞忍着进去捏碎章崇善脖子的冲动,转身离开。

    媳妇儿胆子小,他不想吓着她。

    “侯爷回来了。”

    彩月端着点心进来,被阴沉着脸一身杀气四溢的盛仲虞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盛仲虞冷眼睨她,知道是她把章崇善放进来的。

    只一个眼神,彩月就吓得腿软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奴…奴婢……”

    盛仲虞冷哼一声,将蜜饯包丢在托盘里,抬脚就走。

    她要不是他媳妇儿的贴身婢女,早就脑袋搬家了。

    刚要迈出门槛,被一声娇柔的‘夫君’唤住。

    “夫君回来了。”

    温姝宜拢着火狐狸皮大氅扶着门框站立,“夫君才回来,又急着要去哪里?”

    盛仲虞惊喜交加,在听到第二声‘夫君’的时候浑身的杀气收敛。

    他心知媳妇儿这两声‘夫君’叫得有目的,但眉眼神色还是不自觉缓和了。

    转身看到娇媳妇儿俏生生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还对他伸手。

    他哪里还狠得下心走?

    她生病还没痊愈,不能站在门口吹风。

    手炉也不拿,手指头都被冻红了。

    他疾走回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

    “进去。”

    板着脸,语气生硬,摆出要上战场杀敌的架势。

    握着温姝宜的手却是十分暖和。

    进门后步子也慢了下来,完全是跟温姝宜同步而行。

    只是,他看章崇善的眼神,着实不善。

    而章崇善笑着起身恭敬行礼,“草民拜见盛侯。”

    端的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说要给盛仲虞下药的人是他。

    盛仲虞对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不屑于正眼相待。

    要不是怕吓着媳妇儿,他早让这卑鄙小人不能站着说话了。

    温姝宜由他牵着,权当没看见他阴沉难看的脸色。

    另一只手扶上他的手臂,笑道:“夫君回来得正是时候。

    夫君近日只顾着照顾我了,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及。

    正好让章大哥给你看看,也调理调理。”

    盛仲虞气闷不已,瞪她一眼尤嫌不解气。

    当面跟他甜言蜜语糖衣炮弹,转身就背着他见野男人,商量给他下毒,还敢当着他的面叫‘章大哥’。

    还要让预谋给他下毒的人,给他看诊调理?

    这就不想跟他过了?

    他轻哼一声,“我身体好得很,不用调理。”

    哼完还不是气不顺,剜了章崇善一眼,毫不掩饰他的杀意。

    “来人,送客。”

    这种场面换了其他人,不是吓破了胆也会觉得面上挂不住,早就识趣走了。

    但章崇善脸皮厚,更敢于挑战。

    他心想:就盛仲虞这比熊还壮的身体,不过是守几天夜而已,过几天就恢复了,哪用得着浪费药?

    只是,今日温姝宜的表现太反常。

    于是他说,“盛侯的脸色着实不好,还是看一看吧。

    您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该让夫人为您担心啊。”

    盛仲虞心中冷嗤,他们夫妻的事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插嘴?

    但见媳妇儿一脸担心,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他还是咬牙伸出手。

    章崇善笑眯眯地坐下诊脉,“盛侯放心,夫人不下指示,草民不会给您下药。”

    温姝宜瞪他一眼以示警告,“别胡说。”

    话音还未落,手又被握住。

    “只要是夫人喂的,毒药我也吃。”

    他看着温姝宜,眼神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温姝宜眼眶发酸,狠狠瞪他一眼,语气更严厉地警告他。

    “不许胡说。”

    被瞪的盛仲虞心里美滋滋,媳妇儿在意他,不舍得让他死。

    温姝宜转头对神色不明的章崇善说,“他多年浴血奋战,身上有许多旧伤。

    尤其是小腿上一道贯穿伤,到了冬日受凉时会发痒、刺痛。

    你看,要如何调养?”

    在温姝宜提起他的旧伤时,盛仲虞还不以为然。

    直到听到媳妇儿说出‘发痒、刺痛’的症状,他眸色一凝。

    这个事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是如何得知?

    想到她会些简单的医理包扎,莫非是他什么时候不注意,被她看出来了?

    这么说来,媳妇儿是不是其实很在意他?

    盛仲虞狂喜不已,手指下意识摩挲着。

    看到这一幕的章崇善瘪嘴,“啧……”

    在温姝宜的眼神警告下没再说其他,提笔开始写方子。

    他当然知道温姝宜不会给盛仲虞下毒,之前他提过一次和离,她也直接拒绝了。

    所以他今日说这些,只是抱怨泄愤。

    他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笑一笑不做理会,可她竟然开始关心起盛仲虞了!

    以前他来给她诊治时,她不是赶盛仲虞离开,就是盛仲虞看了她的脸色自觉离开。

    刚才她主动留盛仲虞的时候,他的震惊绝对不比盛仲虞少。

    病了这些日子,她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写好方子,他叮嘱彩月。

    “这张是你家夫人的调理方。

    这张是你家盛侯的调理方。

    这张……”

    他瞥盛仲虞一眼,“是给盛侯修身养性用的。

    免得火气太大,动不动就要赶我滚回老家。”

    他将药方递给彩月,转身面对盛仲虞,神色十分严谨。

    “夫人年纪尚小,又身子单薄,暂不宜有孕。

    还请盛侯节制,为夫人多添几年寿元。”

    这话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大夫来说,盛仲虞都不会多想。

    但这个人是章崇善,哪怕他的眼神再清明,神情再坦然,盛仲虞还是会怀疑他揣着私心。

    虽不领情,但事情他记下了,改日问廖太医。

    他说,“本侯知道了。”

    一时间,两人对峙间有股剑拔弩张的意味。

    不等温姝宜说话缓解,盛仲虞再次开口送客。

    章崇善也不逗留,挎上药箱跟温姝宜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温姝宜赶紧让彩月去送,没忍住又嗔盛仲虞一眼。

    盛仲虞与她对视,重重哼一声,弯腰打横将人抱起回房。

    “说了不许再见他,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敢撺掇你谋害亲夫,就够他死一百回了。”

    温姝宜双臂攀在他肩上,刚要说话,臀上就挨了清脆一巴掌。

    声音出口便变了调,“还不是因为你先威胁他。”

    见媳妇儿还在为外人说话,盛仲虞气愤地又拍了一巴掌。

    “我死之前肯定先杀了他。”

    “温姝宜,你昨儿晚上才说过的话,是放屁吗?”

    温姝宜被他一口一个死气恼得脸都红了,眼睛也红了。

    一巴掌拍在他嘴上,打出‘啪’地一声脆响。

    “不许再胡说,你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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