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军帐鸦雀无声。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犹如惊雷劈开乌云,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人群之中。
只见一名黑衣军士,从最外侧缓缓走出。
他身形高大,眉目沉静,目光中带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那份笃定,竟让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赵烈死死盯着那人,心头骤然一震。
是……昨天夜里前来投军的陌生人!
他猛地愣住,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声音里没有丝毫犹疑,仿佛真的握有底气。
难不成……真的会有援军?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所谓的援军,全是自己的一张空牌,一句善意的谎言。
眼前这人,到底是疯了,还是……另有来历?
赵烈心口一阵发紧,目光死死锁在那黑衣军士身上,愈发看不透了。
韩守义三人也是一愣。
片刻的寂静后,韩守义忽然冷笑,打破了这压抑的空气。
“好一个大言不惭!”
他眯起眼,眼神森冷,盯着黑衣军士:“你是什么人?!”
梁敬宗紧跟着开口,声音阴沉:“冒出一句话,就敢左右军心?赵烈收买的帮手?”
杜崇武也狞笑:“果然是有预谋!赵烈一个谎言,还不够稳住军心么?连同伙都请来了?!”
三人声音连成一片,森冷的质问在军帐里回荡。
黑衣军士却不慌不忙,神色平静,拱手而立。
“在下不过是一名新近入伍的士卒。”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从容。
“国难当头,怎能坐视?所以愿随赵将军共守城池。”
韩守义闻言,不屑一笑,脸上讥讽更甚。
“新入伍的士卒?哈哈,好一个托词!”
梁敬宗摇头冷笑:“危难之际,装什么忠义?你分明是赵烈的人,为他掩盖谎言!”
杜崇武更是冷声厉喝:“说!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赵烈暗中安排?!”
一连串的逼问,直直砸下,气氛陡然紧绷。
赵烈眉头紧锁,心头一阵发慌。
他看着那个黑衣军士,满心疑窦。
昨夜,他还对这两名来历不明的人心存怀疑。
可眼下,这人竟在全军质疑之时站出来,替他背下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他敢这样笃定地喊出“援军确实存在”?
赵烈心中翻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明白。
黑衣军士却仍旧神色不变,甚至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
“几位将军多虑了。”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股莫测的力量:“我与赵将军素不相识。只是昨日投军,方才第一日见面。”
“我敢如此断言,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所知。”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军士们面面相觑,心头掀起一股难言的震动。
“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不是赵将军的人?”
“那他凭什么断定有援军?”
窃窃私语在营帐之中弥漫开来。
赵烈心口更是“咯噔”一跳,脸色大变。
“你……”
他死死盯着那人,满心慌乱。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敢说出这种话?
他心头茫然,却不敢开口。
韩守义脸色阴沉,死死盯着那黑衣军士,冷声喝问:
“你说有援军?”
“凭什么?”
梁敬宗狞笑:“光凭你一张嘴么?若你有凭证,拿出来!若没有,你就是扰乱军心!”
杜崇武更是冷声附和:“战时造谣,该斩!”
三人逼视之下,空气凝固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赵烈心头一阵绞痛,额角冷汗直冒。
他已经被逼到绝境,如今那人站出来,反倒成了三人的新靶子。
可这人,到底凭什么?
赵烈一时完全看不透,只觉局面扑朔迷离。
军帐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汇聚。
沉重、紧迫、怀疑、愤怒,交织在一起,直直压向那名黑衣军士。
此刻,满场只等他开口。
而那人,却仍旧神色淡然,眼神清冷,面对三人的施压,毫无惧色。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掠过韩守义等人,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凭证?”
他低声开口,语气却沉稳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自然有。”
军帐骤然一静。
数百双目光同时收缩,死死盯着他。
赵烈心口狠狠一震,呼吸一窒,满眼不可置信。
而韩守义三人,神色瞬间阴冷下来。
他们眼神中闪过一抹惊疑,随即更冷冽的杀机浮上眼底。
军帐里的空气,压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黑衣军士身上,呼吸急促、眼神火热,仿佛只要他稍有迟疑,便会瞬间被人撕碎。
韩守义的声音率先打破寂静,他冷笑一声,步步上前,仿佛要将这股压抑彻底击碎:
“好啊,你说有凭证!既然如此,就拿出来给大伙看看!若真有援军,你大可以用这凭证堵住所有人的嘴!”
梁敬宗紧随其后,语气森冷:“是啊!有凭证就亮出来,没凭证就是虚言!此时此刻,军心动荡,你一句空话,如何能服众?”
杜崇武更是直接,声音阴狠:“若你拿不出凭证,那就是蛊惑军心!按军规处置,立斩无赦!”
三人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像三柄长刀同时压向黑衣军士,气势汹汹,恨不得当场把他逼上绝路。
赵烈站在主位之上,心口剧烈收缩,额头沁出冷汗。
他死死盯着那黑衣军士,心中翻江倒海。
昨夜他还在怀疑此人来历,此刻却眼睁睁看见对方把自己推上刀山口。
援军根本不存在!
可这人,偏偏说得这般笃定。
难道……他真的另有所图?
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的时候,黑衣军士却只是静静地立着。
他神色不变,眼神冷冽,仿佛没有听见三人的咆哮。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眼皮,声音不疾不徐:
“若我不想拿出来呢?”
这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军帐轰然炸开。
无数将士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他竟然敢说……不想拿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真的是虚言?”
喧嚣的议论声如同海潮一般涌动。
韩守义脸色骤然阴沉,双眼死死盯着他,声音冷得几乎能冻裂空气:
“你若不拿出来,那就是根本没有!既然没有,就是谎言,就是蛊惑军心!在军法之下,扰乱军心,当斩!”
梁敬宗也是冷声厉喝:“说什么‘不想拿出来’?这是战场,不是你信口开河的戏台!你若无凭证,立刻把头放在案上受斩!”
杜崇武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乱军之徒拿下!扰乱军心,军法处置!”
几名亲兵闻言,已经下意识向前跨出一步。
军帐中的气氛陡然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瞬,便会有血光乍现。
然而,黑衣军士依旧没有动。
他只是微微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沉稳而森冷:
“蛊惑军心?”
他目光一扫,锋芒毕露,直刺韩守义三人。
“你们三人连日来鼓动军心,散布‘援军不来’的谣言,才是真正的蛊惑!”
此言一出,整个军帐再次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转向韩守义三人,眼神中带着迟疑与质问。
韩守义脸色一僵,心头猛然一震。
他没想到对方竟敢当众翻转矛头,直接将“蛊惑军心”的罪名扣回他们头上。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冷笑:“好一个巧言令色!你若真有凭证,就不必这般兜圈子!”
黑衣军士却猛然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声音如雷:
“凭证?”
“凭证可以作伪,谎言可以蒙人。若真要定真假,不如咱们赌上一把!”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犹如惊雷炸响:
“我赌三日内,援军必到!若三日内援军不至,我把这颗人头拱手奉上!但若三日内援军至……”
他目光一一扫过韩守义、梁敬宗、杜崇武三人,冷光逼人。
“那便是你们三人,以项上人头相谢!”
这句话一落,整个军帐像是被雷霆劈开,死寂了数息,随即爆发出一片惊呼。
“赌……赌人头?!”
“他疯了吧?!”
“这可是生死赌注!”
无数军士呼吸急促,目光死死盯着黑衣军士,心头被彻底震撼。
如此赌法,简直匪夷所思!
可偏偏,他说得铿锵有力,毫无半点虚浮。
赵烈在主位上,整个人怔住。
他喉结滚动,呼吸一窒,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还是他昨夜看见的那个陌生人吗?
竟敢当众立下如此赌约,把人头摆在案上?!
他一时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疯子,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韩守义三人也愣住了,眼神剧烈变幻。
他们原以为对方只是虚言,可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把赌注抬到了生死!
一时间,他们心头都涌起一股寒意。
赌人头,谁敢?
若真输了,那便是身首异处,血染营帐!
可若拒绝,他们的气势便等于被对方彻底压下,再也翻不了身。
空气凝固,寂静到了极点。
数百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三人,等待他们的回应。
韩守义眼角抽搐,脸色铁青,终于冷冷一笑:“好,好一个狂徒!”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赌就赌!三日后,咱们便看你拿什么保住这颗脑袋!”
梁敬宗阴声道:“不错!三日之期,若援军不到,我亲手斩你!”
杜崇武狞笑着补上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三人一番冷笑,把话说死。
可他们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与不安。
军帐中的士卒们呼吸急促,心神激荡。
他们心中震撼不已:一个新投军的陌生人,竟敢赌上性命,断言援军必来!
这份胆魄,已足以压过三人。
赵烈望着这一幕,心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明白,这个陌生人,到底是谁?
又为何敢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立下这样的誓言?
——
军帐外,北风猎猎,旌旗猎猎作响。
而军帐内,一场惊天的赌约,已然定下。
三日之后,便是真相大白的时刻。
谁的头颅,会落在这片土地上?
谁,将在风雨飘摇的平阳,真正站立?
夜风猎猎,军帐之中的火光摇曳不定。
三人带着冷笑离去,帐外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只余下沉沉的夜色与风声相伴。
赵烈心头的弦,直到此刻才猛然松开。
可那份沉重与惶然,却没有半分消散,反倒愈加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抬眼看向帐中那名黑衣军士,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片刻的沉默,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哑,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兄弟——不,刚才该称呼你一声好汉。若非你出言相助,我方才只怕已被他们三人逼到绝境。”
赵烈的声音沙哑,眼神中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激。
“这一声谢,出自肺腑。你救了我,也救了军心。”
黑衣军士,也就是萧宁,微微一笑,神色淡然:“不过举手之劳,赵将军不必挂怀。”
赵烈却摇头,胸口起伏,神色愈加沉重。
“你不明白。”
他望着萧宁,目光如铁,声音低沉。
“你方才虽帮了我,可也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他顿了顿,心头满是担忧:“你赌上人头,说三日内必有援军……可若是三日后,援军仍不至,你怎么办?!”
话音一落,帐中气氛瞬间凝固。
火光映照下,赵烈面色苍白,神情里满是惶然。
他太清楚如今的局面。
援军?
那不过是他的一句善意谎言,是他用来稳住军心的最后一张空牌。
事实上,他自己心里都不敢奢望,真有人会来救阳平。
三日之期,一旦援军不至,那些军士也许还能怪他赵烈,可眼前这个黑衣军士却是铁了心的要赌命。
到时候,人头落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到这里,赵烈只觉心中愈发压抑。
他缓缓走近几步,盯着萧宁,神情带着焦急与劝慰:
“兄弟,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笃定,可我劝你一句:若真到了不妙的那一刻,别再硬撑了!趁夜逃吧!我可以暗中掩护你。”
“你是个好样的,我不想见你白白送命!”
萧宁静静听着,唇角却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他的眼神沉稳,声音轻而冷:“赵将军放心,我不会死。”
赵烈一怔。
他盯着萧宁的眼睛,却在其中看不见半点虚浮,只有一种笃定到极致的坚毅。
这种眼神,让他心底莫名一震。
可随即,那份震动又被更深的忧虑所吞没。
他苦笑一声,摇头叹息:“兄弟,你太冲动了!哪怕你真心相信会有援军,也不该拿命去赌啊!”
他声音越说越急,透着深深的担忧:“你可知,他们三人都是将军,地位在此!即便三日后,援军真的到了,你赌赢了他们,他们也能推三阻四,装作不认账。”
“到时候,他们一言定生死,说你蛊惑军心照样能把你斩了!军中生死,全凭权势,不凭公理!”
赵烈说到这里,眼神愈加沉重:“可若你输了,他们必然会借题发挥,当场砍下你的头!”
“如此一来,无论输赢,你都是吃亏的!”
帐中沉默。
只有火光在跳动,映得二人神色明暗不定。
赵烈呼吸急促,死死盯着萧宁,眼中满是忧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任何人如此担心过。
可眼前之人,他不得不担心。
若说方才三人的咄咄逼人如同三柄利剑,那么此刻萧宁的冷静笃定,则像一堵厚重的城墙,将那三剑生生挡下。
只是,这堵城墙,却是用他的人头去撑起的。
赵烈心中痛苦至极。
他不懂,为什么一个昨日才投军的陌生人,会在最危险的关头,为他立下如此赌约。
更不懂,他哪来的信心,说“援军必到”。
他想开口再劝,可喉咙里涌上来的,却只有一声低沉的叹息。
萧宁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他神色冷冽,气息沉稳,仿佛方才的赌命之言,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
他看着赵烈,眼神清冷,却带着一抹深意。
“赵将军。”
萧宁低声开口,声音坚定:“你放心。三日后,我的头,还在。”
赵烈怔怔望着他,半晌无语。
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震动。
对方的话,冷静、坚决,仿佛背后有着无形的底气支撑。
可他却不敢信。
他摇头苦笑,叹息连连。
“但愿如此吧。”
“但愿……真有奇迹出现吧。”
说罢,他拎起案边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液从唇角溢出,顺着下颌淌落,洒在衣襟之上。
他的眼神复杂,仿佛在看萧宁,又仿佛透过他看向无尽的夜色。
他心中仍是忧虑。
援军?
那不过是自己编出来的虚影。
可眼前这人,竟然敢赌上性命去支撑这个虚影。
赵烈心中一片茫然。
他无法理解。
可与此同时,他胸口深处,却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震撼。
他喃喃低语,几乎听不清楚:
“兄弟啊……你到底是谁?”
——
这一夜,军帐内火光不灭。
赵烈坐在案前,手中紧攥着那空了半壶的酒,心神翻涌不止。
而在他对面,萧宁神色沉静,双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那光芒,不似凡尘。
夜色沉沉,军帐之中,火光摇曳。
赵烈手中捏着酒壶,喉头滚动,灌下一口酒,喉咙里一片灼烧。
他眼神疲惫,带着酒气,死死盯着对面的萧宁。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人听去:
“兄弟,我问你一句实话。”
他目光灼灼,似乎要从萧宁的眼里看出点什么:“你方才那般笃定,三日内援军必到——是不是……你真知道一些消息?”
空气顿时一紧。
火光映照下,萧宁神色未变,面容沉静,唇角只带着一丝淡淡的笑。
他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我并不知。”
赵烈愣住。
片刻后,他面色一僵,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仿佛被人一拳砸在胸口,整个人重重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你……果然也是虚言罢了。”
他喃喃出声,带着一股难言的失落与苦涩。
萧宁静静看着他,不语。
赵烈目光黯淡,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好,好啊。”
“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告诉你,不要再寄希望于什么援军了。”
他猛地抬起酒壶,狠狠灌下一口,像是要用烈酒烧尽胸中的愤懑。
放下酒壶时,他双目布满血丝,声音低沉而决绝:
“不出意外的话,援军是百分百不会回来的。”
这话一出,帐中顿时一静。
萧宁抬眼望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为何?”
赵烈苦笑,笑容中透着深深的无力。
“为何?”
“呵,这个问题,你倒是问得天真。”
他望向帐外的黑暗,眼神复杂,语气却愈加沉重:
“因为我太清楚了,当今的皇帝——乃是昔日的大尧第一纨绔。”
萧宁眼皮微抬,目光闪了闪,却未开口。
赵烈继续低声道,声音里透着压抑已久的愤恨:
“你可知,在这之前,北境几度告急?多少次请求援兵?可那些贤明的皇帝,纵然有治世之名,却仍旧极少出手。”
“他们只要觉得北境的烽火,还烧不到洛陵,便视若无睹!”
说到这里,他猛然一拳砸在桌上,酒壶都被震得一颤,洒出几滴酒液。
“那些皇帝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这个荒唐天子?”
赵烈目光森冷,满是鄙夷与失望。
“他是谁?他是当年驰名京洛的第一纨绔!”
“游宴声色,醉生梦死!他登基,不过是机缘巧合,怎会真把这天下百姓放在心上?”
他冷笑,笑声中透着刻骨的讥讽。
“我敢说,此刻他还在洛陵,日日笙歌,日日风花雪月。”
“北境百姓如何,军士如何,他何曾在意过?”
“他要真在意,又怎会让我们守在这孤城,等死!”
说到最后,赵烈的声音几乎是嘶吼而出,胸口起伏剧烈,仿佛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帐中,火光摇曳,照出他满是愤懑与绝望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