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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针灸之术

    萧宁静静看着他,神色淡然,却未出声。

    赵烈喘着粗气,低下头,手死死攥着酒壶,指节泛白。

    他的声音沙哑,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所以,兄弟啊……什么援军,什么皇帝,都不要想了。”

    “这城,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这些弃子的坟墓。”

    他低低笑了两声,笑声中带着撕裂的悲凉。

    “呵呵,我们不过是被抛弃的棋子。朝廷不会救我们,皇帝更不会。”

    “援军?哈!那是笑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眼,死死盯着萧宁,眼神中带着一抹凄厉。

    “所以,你千万别再心存幻想了。你赌上人头,说援军必到,这就是一条必死之路!”

    “你若真想活命,就趁早逃吧!别和我们一同葬身此城!”

    帐中寂静,只余赵烈急促的喘息声。

    萧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深邃,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可他仍旧不语。

    赵烈盯着他,眼神中满是复杂——有担忧,有疑惑,更有一丝无力。

    他心底清楚,如今唯一能依靠的,或许就是眼前这个陌生人。

    可偏偏,他也认定了——援军绝不会来。

    这一刻,赵烈的心,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

    萧宁听了赵烈的担忧,只是淡淡一笑,神情并不显出犹疑。

    “我相信,会有援军的。”

    赵烈闻言,心口一阵酸楚。

    他摇头叹息:“兄弟,你何必这样执拗?我待在这军中久了,局势看得明白。”

    “援军八成是不会来了。”

    他说着,神色愈发沉重,心里也愈发焦躁。

    他甚至忍不住劝道:“要不……你还是趁早离开吧。此地危局,迟早要死战。你这般年纪,不该把性命白白丢在这里。”

    然而,萧宁却像没有听到这些话似的,只是静静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将军何必替我担心?我自有打算。”

    “赵将军说得在理。但我依旧相信,会有援军。”

    赵烈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心里清楚,这份执拗毫无道理可言,却又无法辩驳。

    最后,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三日后真到了那一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哪怕背尽骂名,也不能让这个年轻人去送死。

    正在这时,萧宁忽然开口,话锋一转:“对了,方才那几人说,你之所以要拖住战局,其实是为了沈铁崖的性命。此话,可当真?”

    赵烈闻言,整个人微微一震,神色一僵。

    半晌后,他叹息着点了点头,低声道:“确有此事。沈主帅伤势过重,胸口贯穿,已是油尽灯枯。若强行搬动,必死无疑。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哪怕为他多拖一日,也值。”

    他声音里带着沉重的痛楚,像是胸膛里压了一块巨石。

    萧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缓缓点头,语气淡然:“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去看看沈主帅的伤势。”

    赵烈一愣,猛地抬头,满脸的惊诧:“兄弟,你还懂医术?”

    萧宁神情平静:“略懂。”

    赵烈闻言,忍不住摇头,苦笑道:“唉……如今城内药材匮乏,郎中们也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你懂些皮毛,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徒添负担,倒不如不看。”

    然而,萧宁只是淡淡一笑,神情自若:“看看也无妨。不看,怎么知道不行?”

    赵烈盯着他,心中百般滋味交织。

    这人,到底是自信,还是固执?

    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被压得发闷,却又升起一股说不清的希冀。

    赵烈沉默了很久。

    夜风透过营帐的缝隙灌进来,吹得油灯摇摇欲坠,昏黄的光在两人脸庞上跳动不定。

    他心底始终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论是语气还是神色,似乎都笃定得过分。

    像是他早已看穿一切,又像是根本不把眼下的乱局放在心里。

    可在赵烈眼里,这份镇定并不是力量,而是幼稚。

    年轻人啊……总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总觉得天不会塌,地不会陷。

    可等到真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时,他们才会明白,世间多的是无能为力。

    赵烈自嘲一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若换做是个在军中名声显赫的御医,或者曾经亲手救过多少将士性命的郎中,就算对方只是路过,他恐怕早已眼睛一亮,激动得要亲自去请。

    可萧宁呢?

    一个新近投军的小卒,身上连几道旧伤都没有,看模样也不过二十来岁。这样的人,能懂得多少医术?

    赵烈不信。

    不是不愿意信,而是不能信。

    军中伤员,他看得太多。刀剑割裂,箭镞入骨,血肉模糊,呻吟遍野。若不是多年征战,他自己早已撑不下去。

    这些都需要真本事。

    需要一针一线的手艺,需要冷静沉稳的心志,需要无数次在生死关头的经验。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能有么?

    赵烈心底摇了摇头。

    不能。

    绝不可能。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说,算了,不看也罢。若真有那本事,早就该在京城为人所知,而不是在这等乱世之际跑来投军。

    ——可偏偏,这人说了“不看怎么知道不行”。

    那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柄钝刀子,缓慢而固执地抵在赵烈心口。

    是啊,不看怎么知道?

    就算希望渺茫,可这时候,又有谁能拒绝哪怕一丝可能?

    赵烈抬起头,望着萧宁的神情,眼底带着复杂的犹豫。

    他仍旧不信。

    可心底,却还是松动了。

    不为别的,只因那句“看看无妨”。

    这话说得太轻巧,却正好戳中了他心底那点摇摆。

    他苦笑着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这人……真是执拗。”

    萧宁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神色淡然,眼神坚定。

    赵烈心底再次一沉。

    ——他还是不信。

    可他没办法。

    沈铁崖还在军帐之中,昏沉不醒,气息微弱。那些郎中束手无策,只能摇头离去。药材匮乏,连最基本的汤药都凑不齐。

    局势已经坏到不能再坏。

    所以,哪怕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也不能拒绝。

    赵烈长叹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疲惫之色。

    “罢了,随我来吧。看看就看看,我也不奢望你能有奇术。”

    语气虽冷淡,话音却带着一丝认命的意味。

    说完,他转身掀开营帐的门帘,示意萧宁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黑沉沉的夜色。

    ……

    夜风呼啸,营地中火光点点。四周是低沉的呐喊声与战马的喷鼻声,夹杂着铁甲摩擦的清脆。

    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气,那是白日里处理尸体、清理伤兵的味道,根本驱散不开。

    赵烈走在前头,步伐沉稳,却透着一股压抑的疲倦。

    他心中仍旧疑虑重重。

    带这年轻人过去,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安慰罢了。

    若真能起死回生,天下郎中都该跪拜他为师了。

    可偏偏……他就是没办法彻底拒绝。

    人心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

    越是绝境,越是不肯彻底死心。

    哪怕明知道是荒谬的妄念,也会忍不住抓住。

    赵烈心口苦涩,心底的矛盾像两股暗流撕扯,让他难受至极。

    可他依旧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身后的萧宁,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不急不缓,像是一块石头,沉默而稳重。

    赵烈几次想要回头,看一眼这个年轻人,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他怕看到对方眼中的轻狂,更怕看到那份不可理喻的自信。

    若真如此,那他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开口呵斥,把人赶走。

    好在,身后只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没有丝毫轻浮。

    赵烈心口一紧,神情愈发复杂。

    ……

    片刻后,两人穿过几处营地,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军帐。

    帐外的火光摇曳,一名亲兵守在门口,见赵烈过来,连忙行礼。

    “赵将军!”

    赵烈点了点头,神色压抑:“主帅如何?”

    那亲兵脸色黯淡,摇摇头:“依旧未醒,气息比昨日更弱了。郎中们都说,再撑不过几日。”

    赵烈心口一紧,长叹一声。

    “我知道了。让开吧。”

    亲兵神色一愣,这才注意到赵烈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一眼。

    可赵烈没做解释,只是沉声吩咐:“让开。”

    亲兵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退到一旁。

    赵烈抬手掀开门帘,回头看了萧宁一眼,声音低沉:“进去吧。既然你想看,那就随你。但我把话放在前头——别抱什么希望。”

    萧宁神色淡然,未置可否,只是抬脚走了进去。

    帐内空气浑浊,带着刺鼻的药味与血腥。

    昏黄的灯火下,沈铁崖静静躺在铺着血迹的木床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胸膛起伏得极为艰难。

    赵烈站在一旁,眼神沉重,心中早已压上了厚重的石块。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注视着那张满是死气的面庞。

    心底暗暗叹息:希望,终归只是奢望罢了。

    而身旁的年轻人,正走近床榻,神色平静,眼神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

    ……

    帐内的灯火摇摇晃晃,油脂燃尽之际冒出的焦味与血腥气混杂在一起,让人胸口一阵压抑。

    赵烈坐在木榻一旁的矮凳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手背青筋毕露。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神色淡然,不疾不徐,仿佛并不在意帐内沉重的气氛。

    这份镇定,赵烈看在眼里,却不由得摇了摇头。

    年轻啊……终归是年轻。

    在战场上看得太多,反而觉得这种神色带着几分天真。不是亲手看过多少同袍在你面前一口气没了的人,不会真正理解“无力”的意味。

    他不再多说,只是静静盯着,心底没抱什么希望。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让这年轻人试试好了。无非是多一场徒劳。

    ——

    萧宁站在榻边,低头凝视着沈铁崖。

    这位北境的统帅,脸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胸口起伏极其微弱,像是随时都可能断了气。

    萧宁眯了眯眼,伸手搭在脉门之上。

    片刻之后,他眉头轻轻一蹙。

    ——脉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可奇怪的是,脉象并不凌乱。那是一种极度压低、几近消失的脉息,但仍旧维持着某种平衡。

    若真是濒死之人,脉象应当混乱至极,虚弱中夹杂着紊乱,随时会彻底崩散。可此刻的沈铁崖,却并没有那样的迹象。

    这……不该啊。

    萧宁指尖轻轻摩挲,眼底闪过一丝疑色。

    ——气息微弱,却不至死。

    按理说,只要稍稍刺激,哪怕是冷水泼下,他也该有反应。可眼前这位,气息仿佛被人为压制,整个人陷入极深的昏沉。

    而且,他身上的伤口,虽说看上去狰狞恐怖,但在萧宁眼里并不足以致命。

    胸口那道贯穿伤确实凶险,若处理不及时,失血过多,自然要命。可从伤口边缘的血痂与颜色来看,流血已止,创口在强行处理下也算封住了。

    ——这样的人,不该陷入如此深沉的昏迷。

    萧宁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眼神逐渐深了几分。

    他在心底默默思索:或许有某种药物,能造成这般假象?能让人呼吸微弱,脉息若有若无,像是行将就木……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未声张。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只是收回手,神色平静,好似一切都理所当然。

    ——

    赵烈一直在旁边盯着。

    他并不懂医术,但他看得出萧宁的神情似乎凝重了几分。

    “如何?”

    赵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萧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伤势虽重,但仍有处理的余地。”

    赵烈心口猛地一跳,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可随即又迅速黯淡。

    处理余地?

    他在军中这么多年,不知多少郎中都说过相似的话。可最后,几乎没有一人能救回来。

    赵烈盯着萧宁,心口酸涩。

    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啊……

    他低下头,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不再多言。

    ——

    萧宁却没有停下。

    他重新俯身,仔细查看沈铁崖胸口的伤口。那是刀剑贯穿的痕迹,周边肌肉焦黑,显然是被火炙或药物灼烧过,以防血流不止。

    这种手法在军中并不罕见。可问题是——处理得过于粗糙。

    伤口边缘隐隐泛青,显然已经有了轻微的腐败之兆。若不及时处理,恐怕很快就会恶化。

    萧宁眼神沉了一瞬,缓缓吐出一口气。

    “取一套针来。”

    他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

    帐中几个亲兵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烈也愣住,几乎是下意识瞪大眼睛。

    “什、什么?你要针?”

    萧宁点了点头,神色淡然:“针灸清络,逼退浊气,配合清理伤口,能延缓病势。”

    赵烈差点没站起来。

    他猛地看向萧宁,满脸不可置信:“兄弟……你还会针灸?!”

    萧宁神情平静,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道:“略懂一二。”

    赵烈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针灸?

    这是何等精妙的手艺?

    别说是他,就算是那些在战场上经验丰富的军医,也未必敢贸然用针!一针下去若有差池,别说救人,反倒要人命。

    他呼吸一窒,眼神里透出浓浓的不安。

    “这……这不妥吧?”

    赵烈声音沙哑,额角隐隐有冷汗渗出。

    他不敢!

    他不敢把沈铁崖的命,交到眼前这个陌生年轻人手里!

    “兄弟,你这是拿主帅的命在冒险啊!”

    赵烈站起身,满脸焦急。

    他心头乱成一团——既渴望有人能救,可又根本不敢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不靠谱的手段上。

    若是个声名在外的大医,说一句针灸,他会立刻派人去取银针来。可萧宁呢?一个投军才两天的年轻兵卒!

    这怎么让人放心?!

    ——

    帐内空气凝固,气氛陡然紧绷。

    亲兵们面面相觑,不敢插嘴,只能暗暗看着赵烈。

    赵烈盯着萧宁,眼神复杂至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可知,若有半点差池,这条命,就彻底没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萧宁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不变。

    他没有辩解,没有解释,只是平静而冷淡地重复了一句话:

    “不看,怎么知道不行?”

    声音不高,却仿佛钉子一样,重重钉进了赵烈心口。

    ——

    赵烈愣住了。

    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那双年轻而坚定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没有丝毫动摇。

    片刻后,赵烈缓缓闭上眼,喉咙里滚出一声苦涩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

    不管心底如何抗拒,可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

    沈铁崖的气息越来越弱,郎中们全都无能为力。

    若再不做些什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主帅殒命,全军崩溃。

    ——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满是复杂。

    “罢了。”

    赵烈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沉重的无奈。

    “我信你一回。”

    “可若出了差池,兄弟……你要明白,你担不起这条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彻底沙哑。

    他心口苦涩,整个人像是被压上了巨石。

    可他还是抬起手,朝亲兵摆了摆。

    “去,把针取来。”

    ——

    营帐内,再次陷入死寂。

    灯火跳动着,将几人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

    赵烈目光死死落在萧宁身上,眼神中仍旧充满怀疑、不安与挣扎。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萧宁神色平静,负手而立,眼神冷冽,像是一块沉默的铁石。

    他心底的疑惑,并未显露分毫。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

    这一夜,帐内气氛沉重,压抑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赵烈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心中反复默念:

    但愿这年轻人,不只是虚言。

    但愿这一步,不会走向深渊。

    营帐外,风声呼啸,火把在夜风中被吹得噼啪作响。

    很快,脚步声急促传来,一名亲兵怀里抱着一个木匣,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

    “将军,银针取来了!”

    木匣放在案几上,随着盖子被掀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闪烁冷光的细针。灯火摇曳间,针尖泛着寒意,映照得亲兵手心直冒冷汗。

    帐内的空气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排银针上。

    赵烈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一排细如牛毛的银针,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

    这玩意儿,他在军中见过。大病大伤之时,偶尔有郎中用针压住穴位,延缓气息。但那都是医术极高、名声在外的老医,出手稳如磐石。

    可现在……

    他目光转向萧宁。

    那是一个年轻得过分的面孔,眉宇沉静,眼神却冷冽。

    赵烈心底依旧挣扎。

    交,还是不交?

    他知道,一旦交出去,就是把沈铁崖最后的命,完全托付在这个年轻人手里。

    这种赌注,太大了。

    可若不交呢?

    沈铁崖的气息越来越弱,靠着那些郎中手段,撑不了几天。等死,几乎是注定的。

    赵烈喉咙发紧,心底的矛盾几乎要把他撕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凝固,甚至能听到亲兵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赵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伸出双手,稳稳捧起那木匣,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急着递过去,而是盯着萧宁,眼神沉沉。

    足足盯了好一阵,他才缓缓开口。

    “兄弟。”

    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沉重。

    “我赵烈行事,一向只有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说到这里,他呼吸一滞,猛地将那木匣往前一推,重重放在萧宁面前。

    “既然让我选了你,那就由你来!”

    “大胆去做!出了事情,我来担着!”

    ——

    帐中一静。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住了。

    亲兵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等时候,赵将军的话,就像军令,带着无法动摇的决断。

    哪怕他们心中同样不安,却也只能沉默。

    ——

    萧宁静静看着那木匣,又看了看赵烈,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伸手,缓缓将木匣推近自己,指尖触碰到那一排银针时,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直沁入骨。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意味。

    “赵将军……”

    “想好了?”

    这句话落下,竟让赵烈心口一震。

    他愣了片刻,随即用力点头,目光如铁。

    “想好了!”

    “来吧!”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狠意,像是将自己所有犹疑都彻底斩断。

    ——

    灯火在风口摇晃,针尖反射出森冷的光。

    帐中众人屏息凝神,空气仿佛凝固。

    赵烈的眼神,仍旧沉沉锁着萧宁,但那份决绝已然写在脸上。

    他把最后的希望,压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无论成败,已无退路。

    而萧宁,神色不动,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排银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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