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尔马图附近一处高地上,1515的观察哨艾哈迈德放下了望远镜,揉了揉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
“真……真主在上!他们……他们撤了?!”
就在半小时前,艾哈迈德的心脏还一直蹲在嗓子眼上。
达古格失守,欧宰姆遭到政府军攻击,西利亚代尔祖尔和拉卡方向俄军联合瓦格纳雇佣兵以及哈菲兹的政府军猛烈反攻……
就在今天凌晨,一个个可怕的消息传来。
仿佛仅仅一夜之间,所有和1515武装有敌对关系的各国力量都联合起来对两国境内的1515武装发动进攻。
就在两小时前,艾哈迈德被自己的指挥官派来这个距离胡尔马图十几公里外的高地上监视敌情。
他发现了大量的民兵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也早就将这一情况及时汇报给了自己的头头。
原本以为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恶战。
可万万没想到啊……
这些可怕的异教徒……
居然自己走了?
他们撤了!
真的撤了!
那些汹涌而至的民兵部队和雇佣兵们在短短的半小时内调转车头,扬起了漫天尘埃,最后消失在北方……
他连忙拿起电台对讲机,语无伦次地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
消息层层上报,最终传到了胡尔马图最高指挥官巴斯穆的耳朵里。
“你确定!?”
巴斯穆兴奋又略带惊讶地询问:“你确定他们不是停止前进,而是撤退了?!”
“确定,老大!”
艾哈迈德赌咒道:“我以家人的名誉发誓!他们撤了!往北走了!”
“看来真的不是陷阱。”
巴斯穆嘴角不受控制地裂开,眼珠子都凸出了一寸,心脏跳动得像在擂鼓。
兴奋抑制不住地让他的多巴胺疯狂分泌着。
真主助我!
他差点要大叫一声来宣泄自己的喜悦。
没错,和之前自己副手推测的那样。
“是内讧!是美国人和他们闹翻了!这群异教徒永远学不会团结!”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嘶哑却充满兴奋。
“机会!真主赐予我们的机会!立刻把胡尔马图-提特里克一线所有能机动的预备队全部给我抽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向东驰援欧宰姆!让那些傲慢的美国佬尝尝我们真正精锐的滋味!”
他不敢,也从未想过去追击宋和平的部队。
那支军队哪怕是在撤退,他也没有这个勇气。
此前宋和平曾经以三百人的民兵硬刚1515武装三千人,还让对方造成了近一千人的损失。
这次战役让所有1515武装的人都知道了宋和平的威名。
他们给宋和平起了个名字——伊利哥的恶魔。
柿子要捡软的捏。
搞不定宋和平,但搞定欧宰姆方向的伊利哥政府军,巴斯穆还是手拿把掐信心满满的。
欧宰姆本来就有1515武装的四千多人,自己抽出了两千精锐携带重武器前去支援,那些政府军的垃圾士兵和军官估计顶不住一天就要撤退。
甚至,还可以趁机继续往东推进,让“黎凡特国”的地盘再扩大几百平方公里!
更重要的是,作为地区指挥官的巴斯穆也算是1515里的高级指挥员了。
“恶魔”宋和平的撤退可不仅仅意味着胡尔马图的危机解除,更意味着原本被牵制在西北部的大量1515部队都被盘活起来,仿佛一个原先脖子已经套上绳索的死囚,突然发现绳子啪一下断了,而且绑住自己手脚的铐子也脱开了……
这种兴奋,是重获新生一样的兴奋!
他马上来到电台前,命令通讯兵接通巴克达迪指挥部的频道:“立即给我接埃米尔,我要亲自向他汇报这个天大的喜讯!”
……
宋和平这一手“撂挑子”撤退,就像猛地抽掉了多米诺骨牌中最关键的一块,整个联军战线瞬间地动山摇!
首先遭殃的就是欧宰姆方向的政府军。
当天傍晚,政府军位于欧宰姆的前沿防线遭到了1515武装的反扑。
潮水一样的极端分子和武装皮卡里混杂着自杀式卡车以及一些装甲车,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非洲鬣狗一样从不同的方向开始袭击政府军防线。
“狗娘养的!他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
伊利哥政府军第9装甲师师长、“熔炉”行动欧宰姆方向攻击总指挥赛义夫此时躲在自己的只会所里对着无线电疯狂咆哮,“告诉美国人!我需要空中支援!更多的空中支援!就现在!立刻!马上!”
就在宋和平撤退后八小时后,欧宰姆前线的伊利哥政府军感受到了什么叫“地狱级”难度升级。
原本已经被他们用重炮和空中支援砸得七零八落的1515防线,突然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
抵抗变得极其顽强,而且……
战术水平明显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可怕的是,对方甚至开始发起连排级别的反冲击!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动作迅猛、枪法精准的武装分子,利用城镇废墟复杂地形,不断对政府军侧翼和后勤车队发起短促突击。
他们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甚至多次成功贴近政府军阵地,引发了惨烈的近距离交火。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部队请求支援、呼叫炮火、报告伤亡的嘶吼,几乎要挤爆频道。
不光是政府军方面,与此同时,在埃尔比勒西北方向原先负责侧翼进攻打辅助的寇尔德武装日子更不好过。
“弹药!谁还有步枪子弹?!”
老兵马穆靠在自己连的简陋战壕里,朝着身后大喊。
回答他的是零星几声,以及更远处震耳欲聋的迫击炮爆炸声。
1515似乎把从宋和平那里“节省”下来的大部分怒火,都倾泻到了他们这个“软柿子”身上。
攻势强度暴涨了数倍!原本只是骚扰性的攻击,变成了营连级别的波浪式冲锋。
他们缺乏重武器,手中的老式AK和PKM机枪,在对方突然多出来的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甚至土制火箭炮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多处前沿观察哨和阵地在一波波猛攻下失守,通讯里不断传来友军阵地被突破的噩耗。
原先的进攻计划彻底泡汤,南下进攻的寇尔德武装陷入了三面被夹击的险境,根本无法抽身撤退。
1515武装在他们撤退的路上每隔几公里就设置一个伏击圈。
这次寇尔德人派出了一万人的部队,现在挤在十多公里的战线上像一条首尾难顾的笨蛇,被迫全线转入了苦苦支撑的阵地防御战。
每一分钟,都有人倒下,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
“熔炉”行动到现在已经陷入了困境,可以说距离整个行动失败已经不远了。
哪怕在西利亚的代尔祖尔以及拉卡方向进攻的俄军武装集群也隐约感觉到了变化。
“伊万,发现没有?这帮土匪今天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人也好像多了不少。”
一名瓦格纳老兵对着自己的小队长喊道,“这帮家伙是不是吸了DU?怎么跟昨天不一样了?!”
前线指挥官的报告陆续汇总到俄军指挥部——当面的1515武装分子,似乎得到了兵力和火力上的加强,不仅抵抗意志更强,作战技巧和协同能力也明显提升,出现了更多经验丰富、装备更精良的小股部队活动的迹象。
情报分析显示,这些增援,很可能来自压力骤减的伊利哥西北部。
宋和平这一招“摆烂”,精准地踹在了整个联军体系的裤裆上,疼得所有人龇牙咧嘴。
正当其他几个方面武装集群都在焦头烂额灰头土脸的时候,整个战区里最悠闲的就数宋和平了。
“老班长,巴克达又发来‘亲切问候’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恢复状态’,重新投入进攻。”
达古格城中,江峰拿着电文走到宋和平身旁,语气带着讥讽甩了甩手里的电文。
宋和平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达古格指挥部后院的一张躺椅上,戴着墨镜,享受着难得的日光浴。
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半杯冰镇果汁。
“回复他们:我军新遭重创,士气低落,需要心理疏导。胡尔马图敌情不明,防御体系固若金汤,疑似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贵方于欧宰姆取得决定性突破,并共享所有关键情报之前,我部为避免无谓牺牲,暂不具备进攻条件。”
他吸了一口果汁,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给我客气点,内容给我强硬点。”
“明白!”江峰会意一笑。
宋和平有这个底气和资本摆谱。
经过连年征战和经营,他的“音乐家”防务下属雇佣兵集团早已不是单纯的雇佣兵。
他们牢牢控制着苏莱曼尼亚这座战略城市,向南占据了达古格这个交通枢纽,在伊利哥北部和东北部,沿着波斯边境,打造了一块面积超过两千平方公里的稳固地盘!
这里有自己的体系,有拥护他们的部落民众,有来自波斯的军火供应渠道和纵横交错的防御工事。
说白了,他宋和平现在就是个军阀,而且是个兵强马壮地盘稳固的大号军阀!
就算现在和美国彻底撕破脸,他也有足够的本钱在这里立足、发展,甚至……
等着别人开更高的价码来拉拢他!
这就是自己的底气。
部队撤回达古格防区后,宋和平下了死命令:给老子玩命修工事!
反坦克壕要能防住最新式的穿甲弹,机枪堡垒要修成永久性工事,伪装网给老子拉满!
同时,后勤敞开供应,该吃吃,该喝喝,伤员得到最好的救治,士兵们轮番休假,整个部队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度假式”战备状态。
而他本人,在回到那座被改造得如同堡垒般的指挥部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睡觉。
“听着,江峰。”
他脱下带着硝烟味的外套,直接扔到椅子上。
“接下来,不管美国人用什么方式——电话、电台,又或是派个三星将军过来,所有命令、催促、质问,统统给我挡在外面!老子现在需要补觉!天塌下来也别叫我,除非1515的坦克开到老子指挥部楼下!”
说完,他直接和衣倒在行军床上,扯过那条有点霉味的军毯往头上一蒙,不出十秒,均匀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他是真的累了,连续高强度的指挥和与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耗费的心神远超常人想象。
但此刻这场酣睡,更是一种姿态,一种不屑一顾的宣战!
指挥部外夜色如墨。
指挥室内,那台直连巴克达联军总部的加密电台,指示灯固执地闪烁着红光,一遍又一遍。
江峰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通讯台前,腰杆挺得笔直,像一尊门神。
所有来电,都被他用冰冷而无可挑剔的理由挡了回去:“指挥官劳累过度,正在强制休息,无法接听。”
他知道,宋和平这一觉睡的不是疲惫,是策略,是底气,是甩给所有幕后下棋者的一记响亮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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