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是吧?加把劲,先扶童站长到露台那边,吐花圃里,别吐在地上。”
张义瞥了一眼赵文武赵龙文二人所在的位置,招呼刘秘书搀扶童站长向那边走去。
“大伯,人已经找好了,打得半死,下一步怎么做?”
“没出什么纰漏吧?”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到目前为止,知道这事的就我两个手下,人很可靠。”
赵龙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替罪羊的事自然是保密任务,他只是让侄子抓“羊”,其他事情一概没有透露。不过接下来的工作还需要侄子来完成,沉吟了一会说道:“姚则崇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赵文武恍然大悟:“大伯,我抓的这只羊,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他压低了声音,“戴老板的指示?”
沉默,算是默认了。
赵文武想不到自己也能帮戴老板的忙,兴奋地搓了搓手:
“李代桃僵?下一步怎么做?”
“差不多吧!”赵龙文看了眼手表:“犯人明天就要枪毙,晚上你找个时间,将他们两个偷偷换了,记住,别惊动任何人,明白?”
顿了顿,他不放心地叮嘱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马,你替我向姚则崇带句话,让他出去后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回家,也别抛头露面,找个地方老老实实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说,这是戴老板的原话。
另外,以防万一,你最好给那个李胖子注射一针麻醉剂,让他走得安安静静.”说到这里,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立刻警觉地噤声,转身一看,见是张义和刘秘书搀扶着童站长过来,皱眉说:
“这个老童,怎么又喝醉了。”
“高兴嘛,能理解。”张义笑了笑,话锋一转:“赵局长这么晚还在忙工作?我辈楷模啊,这位是?”
“这是我侄子,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张处长敬礼。”
赵文武赶紧敬礼:“张处长。”
张义打量他几眼:“一表人才啊,我没有打扰二位聊天吧?”
赵龙文假惺惺地笑着:“怎么会?家里有点事交待罢了。走吧,张处长,老童有他的秘书照顾,我们进去继续喝。”
“别了,我都喝大了,正好出来透透气,改天再领教赵局长的酒量。”
“哦,那也行。”赵龙文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对侄子使个眼色,便背着手走了。
赵文武心里揣着事,也提出告辞:
“张处长,要是没别的事,卑职就不打扰了。”
“怎么会打扰呢?我正无聊,想找个人聊聊,顺便带我去江山到处看看,吃吃地方风味呢。”
赵文武心里撇嘴,他可不想被抓壮丁,敷衍地问:“您是头一回来江浙?”
“来过,在杭州待过一段时间,江山还是头一回。”
“哦,张好处老家是哪里的呀?”
张义笑了笑:“上海。”
正说话间,刚吐过的童站长擦着嘴过来了:“在,在聊什么呢?”
赵文武说:“童站长,张处长说要到江山四处逛逛呢。”
童站长:“哦张处长是江浙警官学校毕业的吧?头一回来江山?”
“原来是老学长!”赵文武很诧异,他还是头回听说,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在脑子中闪过,“说来也巧,我们警察局刚好有个女警员,也是江浙警官学校毕业的,可以让她陪着张处长逛逛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着,他目光扫了一眼正和几个便衣打情骂俏的女警员,“沈若竹,你过来。”
沈若竹二十出头,颇有姿色,听到招呼,她放下手里的香槟,一脸“害羞”地走过来,娇滴滴地说:
“局长,你找我?”
“嗯,这位是军统局本部的张处长张长官。”赵文武一脸严肃,“张处长想在咱们江山到处逛逛,你协助一下,一定要服务好了,明白吗?”
沈若竹受宠若惊,伸出手,脸上随即浮起娇媚的笑容:“张处长,您好!”
小手柔若无骨。张义看了她一眼,握了上去:“曹雪芹先生说女人是水做的骨,原本我还不信,今天遇到沈小姐,才知古人诚不欺我。”
沈若竹被他逗得咯咯笑,捂着嘴说:“张处长,您真是太幽默了。”
“幽默吗?我只怕唐突了佳人。”
这时,贾副官从里面出来:“张处长、童站长,戴老板请大家进去跳舞。”
“好,马上!”张义看着沈若竹,伸手邀请:“沈若竹,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当然啦。”沈若竹妩媚一笑,顺势就挽上了张义的手臂。
这一幕看得赵文武吃味,虽然沈若竹他已经玩腻了,也是他主动介绍给张义的,但看她投怀送抱的样子,心里还是窝起一股无名火:“臭婊子,一点都不懂矜持,真以为能攀上高枝?哼,等我办完了事,再收拾你。”
这么想着,他狠狠盯着沈若竹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转身走了。
舞池中,戴春风正和一位穿着时髦的淑女翩翩跳舞。
张义也将沈若竹带进舞池,和众人一起随着音乐踏着音符,翩然起舞。
龚处长和贾副官坐在边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张义和沈若竹亲密舞蹈:
“不是说张处长不喜欢女人吗?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谣言罢了,龚处长也信?一个正常的男人,哪有不喜欢女人的,何况是美女。这女的应该是警局的吧,怎么了?”
龚处长笑了笑:“没什么,随口一问而已,对身份敏感是咱们这行的本能。你不去跳舞?”
“我就算了。”贾副官摆摆手,“一会还要安排老板休息呢。”
“沈小姐舞跳得很好嘛!”
“张处长也很绅士。”
“我有一个问题。”张义用力揽住沈若竹的腰:“有男朋友吗?”
沈若竹故弄玄虚:“你猜。”
“我猜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
沈若竹一愣,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张处长不会说自己吧?”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司法处缺一个知心的女秘书,少校军校。”张义定睛看着她,“.考虑一下。”
“真的?”沈若竹眨了眨眼睛,脸上洋溢着光彩,显然心动了。她自然明白张义的意思,说是女朋友,不过是黑市情人罢了,但能换个少校军衔,连升两级,一切都值了。她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风华正茂,与其委身赵文武在江山小县城里蹉跎,还不如跟着张义去山城闯一闯。和张处长一比,赵文武就是一只地上的蛤蟆。
张义一脸认真:“当然,只要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办调职手续。”
沈若竹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往张义怀里一靠,撒娇道:“不会骗我吧?”
“张某向来说一不二。”张义装作随意地环视了一圈周围,见戴春风也在一边跳舞,一边望着他们,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沈若竹的屁股,“当然,也要看你今晚的表现。”
“讨厌!”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打情骂俏了。
戴春风结束跳舞,回到座上,就听李觉说道:“你们这位张处长很讨女人喜欢嘛。”
戴春风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李觉随即也大笑起来,他不曾注意到,戴春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靠在座椅上,喝着茶,静静地望着跳舞的张义和沈若竹,似乎想从这对“甜蜜恋人”身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来。
接风宴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结束。参加宴会的众人各自散去,戴春风挽着女伴回了三楼的房间。
张义看着像温顺的小猫一样依靠在自己怀里的女郎,不知她在跳舞之前喝了多少酒,此刻已经有了醉意,笑了笑,将她带进了二楼的客房。
房间虽不说富丽堂皇,但也温馨雅致,床头柜上的一盏橘黄色台灯,充满了浓浓暖意,让房间多了几分浪漫的情调。
沈若竹乖巧地拿了件浴袍去了卫生间,一阵水流声过后,她裹着浴袍出来,害羞地笑了笑,然后咬着嘴唇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扯下浴袍,一丝不挂,然后她用手缠绕着一缕秀发,温情脉脉地望着靠在椅子上的张义,嗔怪道:
“张处长,你不去洗洗吗?我们女人是水做的,你们男人是泥做的,所以说臭男人呢,你可不能唐突了人家。不然.不然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她爬上床,用被子裹紧自己。
张义面无波澜,这会正在接收情报呢,哪有心思搭理她。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为搭救姚则崇,戴春风和李觉达成交易,实施狸猫换太子计划。】
【2、您今天见过赵龙文,获得相关情报——赵龙文已命令赵文武,暗中找好了替罪羊。李胖子,本名.】
【3、您今天见过赵文武,获得相关情报——赵文武已从医院拿到麻醉剂,正准备实施调包】
看着屏幕上的情报,张义心情沉重,放着草菅人命、丧心病狂的罪魁祸首不去惩处,却处心积虑地找替罪羊,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李胖子李一善何错之有?
他当然没错。
错的是谁?错的是警察局,是军统,是这个黑白颠倒的世界。
怎么办?难道就忍心看着李一善无辜送死,看着罪魁祸首逃脱制裁?
张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是必须,因为必须二字多少有着权衡和考量的意味。
是一定!总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吧?
良心,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标尺,有了这杆标尺,你才有敢于坚持正义的勇气,你才能夜里睡得踏实,才能问心无愧!
见张义半天没有动静,沈若竹探过头来,郁闷地问:
“张处长?”
“着急了?长夜漫漫,着什么急,再等会。”
“等什么?”
“哦,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我给前台打了电话,让他们送瓶红酒过来,应该快到了吧?”
“张处长,您也太浪漫了吧。”
这时,门铃声响起,一个服务员拿着红酒、酒杯、开瓶器过来:
“张处长。”
“辛苦了!”张义点点头,接过来,将门关上,娴熟地打开,给他和沈若竹各倒了一杯,由于背对着她,所以沈若竹并未看见,张义将一粒白色的药片弹进了酒杯。
然后他轻晃酒杯,直到药片消失不见,才转过身来,将酒杯递到沈若竹手中:
“来,干杯。”
“干杯!”沈若竹面若桃花,抿了一口,欣喜地说:“挺好喝的啊!”
“是吧?这是饭店珍藏的法国红酒,可不是自助餐台上那些劣质酒能比的,好喝就多喝几杯,来!”张义灌了一口,眼神迷离起来,“沈若竹?我可以叫你若竹吗?若竹,你可真漂亮!”
“真的吗?”沈若竹当真了,傲娇地挺了挺胸,“比你在山城的其他女人还漂亮?”
“来,喝酒。”张义一边劝酒,一边说道:“我在山城哪有什么女人,干我们这一行的,家室可是拖累,再说了,军统的家法放在那里呢。”
“我不信,没有老婆,总有情人吧?像张处长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女人。”沈若竹一边喝酒,一边感觉眼睛睁不开,头重眼沉,恍惚间说了一句:“张处长这红酒酒劲好大。”
张义看了他一眼,正要说点什么,突然耳朵一动,将酒杯放到了一边,目光四顾。
沈若竹强撑着眼皮,一脸奇怪:“找,找什么呢?”
张义没说话,先是从她手里地夺过酒杯放在一边,然后从腰后摸出了一副手铐,粗暴地将她反铐起来。
沈若竹一脸惊恐:“张处长,你,你要干什么?”
张义还是没说话,又从沈若竹迭起来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裤子里抽出一根皮带,将它抡了起来。
心里默念一声“抱歉”,然后就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
沈若竹的背上顿时浮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痛得她哇哇大叫。
贾副官站在房间门口一侧,他是奉戴老板命令来探查的,听着从张义的房间里传来的女人的惨叫声,也能感应的到房间里面的旖旎画面,只是这也太惨烈了吧,张处长这是憋了多久啊!
贾副官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骂骂咧咧走了。
见外面没了动静,张义也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沈若竹痛哭流涕,软软地倒在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张义将她杯里的酒倒进了洗漱间,来到窗户前,整理衣服,准备离开,在离开的一瞬间,对沈若竹说:
“光听你这个名字,就不是我的菜。”
说完,他用手指勾开了窗帘一角,从缝隙里向外看了一会,然后把窗户的插栓扒开,打开窗户,慢慢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