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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情报(求月票)

    大约十几分钟,护士帮张义完成了换药和包扎,带走了一摊带血的纱布。

    沈若竹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伤口的牵拉让张义这口面吃得相当艰难,吸溜了一口面,他都觉得半边身体疼。

    “医生说了要吃流食的。”沈若竹一脸埋怨,侧头看着他,“我去给你熬点鸡汤来。”

    张义靠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面条好吃,要是再辣点就更好了。”

    沈若竹无言以对,她找着话题,问起了陆鼠儿:

    “那个小警察,怎么被打成那样了?”

    “这是你问的,还是戴老板问的?”

    沈若竹愣怔地看着他:“怎么这么说?”

    “你刚才来之前,没有去见他吗?”

    沈若竹没吱声,顿了顿才说:“见了。不过和这事没关系。”

    张义“哦”了一声:“他没说什么吗?”

    “什么?”

    “他没问咱俩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进展?”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他要是问起来,你就推到我身上,就说我是个无趣的人,或者说我喜欢男人也行。”

    这话听似客套,其实有些心情好之余的调侃。

    沈若竹却没有接着话和他说笑,她微微皱眉:“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该怎么相信你?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张义沉默了。

    “你怎么不问他找我干什么?”

    “我从干这一行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张义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回答道。

    沈若竹侧过身,看着他的侧脸:“要是我愿意说呢?”

    张义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沈若竹等待着,眼神里有一丝希冀的光,良久,张义还是说:

    “你回去吧,我睡一会。”

    沈若竹在失望中看了看他,冷着脸端起桌上的碗筷,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走后,张义开始阅览脑海中存储的情报。

    【1、您今天见过日谍黑田信长,获得相关情报--日核物理专家伊藤三郎博士已秘密到达上海。】

    核物理专家?难道日本人已经找到了铀矿石?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收到电报,毛齐五暗中对猴子和钱小三采取了措施,猴子经受住了考验,钱小三叛变】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伤感,心头一片阴翳。

    可转念一想,不管是一个人的忠心,还是信仰,从来不是说那些虚头巴脑、虚七假八的话,而是看在关键时刻能不能经受住考验。面对危险和死亡,没有信仰的支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那些仁人义士一样,选择慷慨赴死而不是苟且偷生。

    钱小三有信仰吗?

    或许他觉得自己有,但绝不是张义所认为的那样。

    【3、您今天见过陆鼠儿,获得相关情报,李觉太太在在雅集轩饭店地库藏有黄金一万两。】

    万两黄金?这可是一万根小黄鱼啊!

    张义看得直咋舌,早就听说三战区是果党部队中最有钱的军人,军风腐败,靠着苏浙皖与敌占区接壤的便利设关立卡,强征暴敛,大搞走私贩卖、谋取暴利,大小将领腰缠万贯,但看到这个数字,还是大吃一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人家李司令的一部分财产,九牛一毛,原本是要存在杭州美国花旗银行的,但因为杭州被日寇占领,只好暂时囤积在那儿。

    都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到了三战区完全是反过来。

    这年头,由于通货膨胀、物资匮乏,大部分国军士兵的待遇整体极低且差异极大,由于粮饷被层层克扣、物资匮乏,基层士兵常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名义上士兵月薪约1到3法币,但因为通货膨胀和部队贪污,实际到手极少,甚至尝被拖欠。士兵吃的主食是掺沙的糙米,每日定量约0.75公斤,副食基本只有咸菜野菜,肉类每月难见一次。而军服多为粗布,破旧单薄,冬季五足够棉衣,常有士兵冻死,枪械弹药同样短缺,很多士兵只有步枪,子弹没人仅配3-5发,医疗物资更加匮乏。

    当然,中央军嫡系部队待遇要好很多,至少能优先获得部分补给,但那又如何,当官的腰缠万贯,士兵食不果腹,如何甘心卖命?又哪来的战斗力?

    张义正思忖着如何将这万两黄金搞到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戴春风踱步进来,后面跟着贾副官。

    “局座!”

    “躺下,快躺下!”戴春风摆摆手,似乎有些犹豫,顿了顿才说,“局里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张义望着他,一脸全然不知的表情。

    “毛齐五干了件蠢事,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的手下猴子和钱小三通红,立功心切,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他们动了刑.”

    张义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挣扎着翻起来:

    “这个乌龟王八蛋,我在前线出生入死,他倒好,在我背后捅刀子,我要宰了他。”

    “别着急。快躺下,听我说。”戴春风将张义按着躺下,竭力安抚了张义的情绪后,他坐在张义床边,用不高的声音说:

    “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干。”说着,他望向张义,“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特别像年轻时候的我。”

    “审出什么结果了吗?”张义的情绪好像稍微平静了些。

    “事实证明他们二人都是忠诚的、可靠的。这个毛齐五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浆糊糊了,未经请示,就敢擅自行动,等回到山城,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戴春风唾沫纷飞,说得很愤慨,好似他从来不知情。

    “就这样,岂不是便宜他了?”说道这里,张义又有些激动。

    戴春风皱了皱眉,似乎还在举棋不定:“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也没想好,所以才来问你。罚俸?降级?调离军统局,还是将他也抓起来?”

    “老狐狸。”张义在心里暗暗骂道,分明是你自己想要包庇他,反将皮球抛给我,我的意见重要吗?我真说将毛齐五抓起来,你会同意吗?但看出来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层面上,张义依旧是一颗棋子,还没有博弈的资本。看到张义不说了,他问道:

    “你怎么不说了?”

    “我怕局座不肯听。”

    “这里哪里话。”戴春风当即正襟危坐,专注地看着张义说,“你说下去。”

    “哦。”张义这一声应得有些婉转。

    “有话就说,你哦什么哦?”

    张义沉吟片刻,谨慎地组织着言语:“毛齐五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真不明白,他为何对我成见如此之深,一次一次针对我,这不是公报私仇吗?就只能他调查我,我能不能对他也例行甄别呢?”

    戴春风怔愣了下,笑着说:“当然,监视和举报本单位的违法违规行为、异己分子,是每个人的权利和职责,只要你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随时可以向我汇报。”

    “是。另外.”张义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有一种传言,说毛齐五常自诩自己是局座的化身,是江山县的第四位大人物说江山县地势西高东低,雨水一泻千里,所以穷山涸水,养不住大龙,这里出的大人物都不得善终,局座命里缺水,而他自己命中缺火,说自己的前途.”张义说到这里,瞥见戴春风黑脸拉得老长,便打住了话头。

    戴春风心里一个激灵,顿生疑心,这话到底是张义杜撰出来的,还是毛齐五真这么认为的?

    他忽然想起举荐毛齐五为代理主任秘书时,曾对其说过:

    “我知道你是一个可以担大事的人,除了资历外,你做事稳健、勤恳,人际关系处理得也不错,这都是江山人所没有的。对你我是放心的。军统的事情你要学习,要从宏观考虑问题,以后你要负责内部这摊子,我现在兼任了很多职务,将来我们江山人会有很大的发展,不是说我们江山没有出过大人物吗?你我就是要打破这个戒。”

    而毛齐五毕恭毕敬地说:“我一定不辜负春风兄的栽培,努力工作,争取干出一个样来。”

    而事实也是,毛齐五虽然做了代理主任秘书,但依旧克勤克俭地生活,毕恭毕敬地待人,小心谨慎地完成每一件工作。

    “我是怕,这种不负责任的传言影响到您。他这个人是笑面虎,以忍等狠著称,你以为他很听话,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张义的话,把戴春风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不置可否,佯笑了笑,内心里却警惕起来,他对毛齐五这个亲戚、同学、老乡是很信任,但如果对方想取而代之,那就要提高警惕了。

    张义也不管他信不信,只不过是利用戴春风的猜忌心理,播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在特定的条件下,它自然会发芽、生长。

    “所谓的风水之说,不过是封建迷信罢了,不足以信。”戴春风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也从侧面暴露出毛齐五的能力问题,他精于内勤,对外勤工作一窍不通。所以,我深思熟虑后,决定任命你为代理副主任秘书,去辅佐他,希望你们能精诚合作,珠联璧合,让工作再上台阶。唔?”

    “我做副主任秘书?这怎么能行呢?属下从没做过秘书啊!”

    “没做过,就不知道学?就这么定了!”戴春风不容置疑,摆摆手,转身走了。

    离开病房,戴春风脸色又阴沉下来,回想着张义刚才说过的话,尤其是江山县毛、柴那两位曾风云一时,都未得善终的大人物,难免心里发堵。

    他让贾副官将龚处长喊来,面无表情地吩咐:“在江山县还要逗留几天,明天你们去趟石门和长台,了解下当地人对毛尚书和柴总兵怎么看,再找个风水先生算算,江山人杰地灵,为什么能出人才,却又得不到善终?”

    贾副官和龚处长闻听此言,面面相觑,不知张义刚才给老板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突然变得杞人忧天了?

    龚处长刚想劝慰几句,突然,从大楼外面窜进来一人,闪过哨岗,远远冲着戴春风跪下:

    “戴局长,戴先生,您可要为家乡人做主啊!”

    因为发生了刺杀之事,为防意外,医院内外戒备森严,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童站长为防万一,临时又从站里调了十几个训练有素的特务来守护,把个医院保护得铁桶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此人话音刚落,几个特务已经冲上去,直接架起他就往旁边拖。

    “等一下。”戴春风挥手止住,特务们松了手,那人又冲过来跪下,戴春风和颜悦色地问他:

    “快起来,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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