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的以及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徐如君在刚刚将康陶所谓“真实”的情报告诉了林跃，总体而言的情况就是：丽贝卡现在和摩根黑手在华盛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凡是联邦州都陷入了风声鹤唳的搜索和警戒中。
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徐如君背后的康陶似乎因为凛的原因额外注意到了，但总体的目标还是放在了relic相关技术的抢夺上。
徐如君喉咙里的不适感消散了许多。
心思敏锐的她自然察觉到这家伙发怒了——
惊魂未定地缓缓站起身后，令她不安的是对面的家伙现在的表情比起刚刚得知丽贝卡出问题之前的咬牙切齿平静多了。
只是林跃并不是表面的那样，心里已然是一团爆裂燃烧的灼热火焰…
迈尔斯！
如果有声音，那一定是咬牙切齿的。
这是林跃无可奈何下给出一次机会的家伙。
而如此表现，让这个两面三刀不守信用的老女人自然成了林跃的眼中钉和目标人物。
“丽贝卡是我送去新美国的，我以为这是一条救赎的路…真没想到，这位迈尔斯总统大人给了我一次惊喜。”
林跃轻飘飘地说道。
徐如君略作思考，脸色难看道：“等等，你该不会想…”
这个家伙对迈尔斯的描述再加上康陶近期对这家伙的调查，说不定以其高强的战斗能力恐怕已经考虑怎么复仇了。
她连忙低声劝阻，眉间微微蹙起的弧度是焦急。
“华盛顿的防卫力量可不是什么软脚虾，迈尔斯现在决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丁点问题，就算你有很多强力部下那也不能——”
林跃摇头打断了徐如君的话语。
“我不是傻子，还不至于去挑战新美国军队…”
他掂量着手里的芯片似乎在沉思。
目前来看，徐如君并未撒谎，所有的情报都是可以验证的…
那么眼下林跃就得想办法处理这个东西了，任徐如君待会儿说得有多天花乱坠，林跃也不会把灵魂杀手这个潘多拉魔盒交给另一家全球都有足够分量的巨企。
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在任何情况下都重要。
徐如君目光死死盯着芯片，嘴唇看起来更没有血色了，喉咙轻轻滚动，暗道不好。
因为她并未在林跃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想要归还东西的倾向，于是咬咬牙尝试道：“如果您可以信任的康陶的话…我们可以处理，好么？”
林跃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大拇指和食指夹着芯片微微举起，眯着眼盯着芯片上不祥的暗红。
“三郎永生的钥匙从灵魂杀手开始这个说法一点都不过分，我怎么会把它交给敌我不明的家伙…”
徐如君的语气立马焦急了起来，“康陶可以付任何你想要的代价！”
任何？
林跃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心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信任立马消弭。
眼下这女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收敛就算了，还妄想在灵魂杀手上打主意林跃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的…
甚至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把这几个人的口给封了。
见林跃的神色变得这么快，时而眼里的寒光令人心悸，徐如君眼里的戒备也比林跃没低多少——
“好，好…K先生，听我说。”
她语气尽量柔和。
“如果您能把手里的芯片销毁的话，你想要什么康陶都会满足你！这样可以吗？”
“我们不需要碰这东西，只需要你的战斗义体把它当我们面轻轻碾成粉末就可以！”
听到这儿，林跃看了几眼徐如君——
良久才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轻笑。
“你是说，只要这东西毁掉，你们康陶愿意花钱？”
徐如君重重点头，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但你不能查看下载，现在物理销毁就好…不管是钱，还是其他你想要的资源，甚至是公司合作都可以。”
林跃的手捏着芯片不再作答，女人的眼神过于坦诚了一些。
于是他选择询问奥特这伙人打的什么主意。
网络中的奥特此时也回答道：“意识转换程序的专利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丢掉了，如果是复制品，BUG还有各种测试过程中的不良反应不是可以轻易剔除的。”
“销毁了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林跃询问道：“你觉得面前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奥特不假思索道：“我在网络上经常遇见各大公司的人马，康陶算是比较面熟那一批了，毕竟香格里拉在港城的关系，想和他们不打交道都难…”
“不可否认的是，康陶近几年的黑客活动越来越频繁…面前的女人在我现有的存储记忆和数据存储中并没有存在的痕迹，不是一名黑客。”
林跃知道奥特说话向来严谨，本想借奥特之手揪出徐如君真实身份的想法算是成了泡影。
不过康陶的行事风格还真是有趣。
毕竟在记忆里康陶很多中层目中无人，甚至侮辱帮他们处理事情的雇佣兵都是常有的事情。
在交涉间，几个康陶带来的尖兵倒是恢复了一些。
看眼神，显然是暗自做好了随时抢夺芯片的准备，即使面前的男人很强，但这些人的眼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的人还没吃够苦头么？”
林跃的警告声传来。
徐如君微微蹙起眉头，示意士兵们不要采取过激举动。
她知道这个男人心动了，眼里出现了一抹复杂却又失落的表情。
难道他也是那些追求钱财的高级犯罪头目么？
然而正当徐如君等着面前男人狮子大开口的时候。
林跃突然将手中的芯片丢至半空随后攥紧。
错愕的徐如君看着男人认真执拗的那双眼一时间失语了，随后金属义体手掌和芯片摩擦出来的沙沙声没持续多久，缓缓撒开手指的林跃注视着那些掉落的残渣——
“如你所愿。”
这下轮到康陶的人傻眼了。
徐如君完全没料到面前的家伙真销毁了芯片，而且是没有任何前置条件和讨价还价的情况下…
女人确信自己的义眼绝对没有错过面前之人的任何一步动作，这不是障眼法。
毕竟战斗也是徐如君的强项，只是远不如面前的家伙而已。
殊死搏斗思想准备的康陶士兵面面相觑了起来——
“组长？”
谁也不知道这个自己老板想要合作的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沉默像是能凝出水一样。
徐如君松了一口气般轻声道了一句谢。
方才面前的芯片被碾碎的时候，林跃就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跟徐如君好好谈谈。
“关于我，你们知道多少？”
上次满是疏离之意的夜之城传奇人物主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徐如君知道自己的表现正好契合他的想法了。
“不敢过分调查，但足够细致。”
徐如君很懂谈话的技巧。
“嗯？”
林跃也不担心这个地方再会介入什么第三势力的事情，人他早已杀光，索性随意靠着设备静待她说话…
康陶如果真的能够接受不拿到灵魂杀手就可以和自己合作的话，至少在这一层上可以察觉一丝理念相同的感觉。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徐如君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们猜测…您是那个在夜之城力挽狂澜的网络武器，所以我才拿徐之叔叔来试探你。”
“很抱歉这是冒昧的行为。”
眼下徐如君像是获得了意外之喜一般，再也没有看地面上早已经碎完的芯片，“不过关于您的消息是我们最高保密级别的，这点可以放心！”
“所以你们胆子很大。”
林跃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无疑芯片的事情徐如君替康陶博得了他的好感。
徐如君叹了口气，似乎也有无奈。
“康陶的成长之路并非容易，十年前荒坂是我们赶超的敌人…”
“加上华子的出走，现在我们全方位已经超越，但我们从未停止关注——”
“荒坂三郎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的幕后真凶，还有一些潜藏在事件中非当前佣兵限度的战斗手段，综合推断这才贸然联系你。”
“幸运的是我们猜中了，过程中详细的行动或是其他这里就不细说了，总之我们能掌握的就是这些东西。”
林跃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抬了抬下颌，话题转的很快，“所以你那种隔空打牛的手段是气功么？”
徐如君点了点头。
“我们能够在康陶起步晚的情况下，在各种战争中获得发展壮大的机会也有一部分这项能力的关系。”
“您是想知道怎么学会的吗？”
林跃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等着徐如君解释。
“组长…这不能说。”
特殊小队的成员明显着急了起来。
徐如君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总之林跃也没听懂多少细节。
令人意外的是这种类似于玄幻般的手段竟然是靠义体辅助实现的…这不禁令林跃有些哑然失笑。
算得上一种小手段吧。
可以猝不及防给敌人一些难以反应的攻击，若是敌人的战斗义体形成碾压或者自身陷入重围的话，这项能力就当不了绝境逢生的压箱底手段了。
“徐如君，你就这么找上我除了你嘴里那些假大空改变世界的话以外，应该是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需要强力的佣兵对吧？”
“要不然你们着急忙慌上赶着跑进来生…你得庆幸我没从你们身上觉察到太多恶意，来生刺探我身份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封口。”
徐如君愣了愣。
林跃继续踱步道：“我来猜猜——康陶和荒坂…不，或者说任何一家像你们如此量级的企业都有一个必选题，那就是对那些控制着天空和星辰的家伙们（欧空局等）采取什么态度。”
“据我所知欧空局和你们康陶的关系也不算特别好吧？至少…开发月球基地什么的都需要看别人的眼色，甚至不如换荒坂的进度。”
徐如君无可奈何的表情完美印证了这点。
“你…看得太透彻了。”
林跃点了点手指，“另外徐如君，我奉劝你一句话：真诚才是必杀技。”
“大大方方说出来你们为什么选择不留余力调查我，煞费苦心注意灵魂杀手，甚至不惜在盗版软件上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林跃的两双眼睛像是要洞穿徐如君内心一般，“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说到这儿徐如君忽而沉默了。
林跃可没有冷场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既然康陶，我亲手摧毁的夜氏都对水晶宫好像很感兴趣，能说说吗？徐小姐。”
面前的家伙洞察力惊人，徐如君始料未及。
她不知道的是：林跃在拓扑预测里不止看了一次太空那场绚烂的生死之争。
所以林跃从不会放过任何有关于太空的消息。
饶是属下的阻拦之意很明显了，徐如君最终还是松了口。
徐如君将武器装备递给下属，坦然迈步缓缓说道：“水晶宫里最多的东西就是财富，而财富会催生很多可怕的东西。”
“你以为relic是偶然和独立事件，殊不知三郎能够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最肮脏的秘密只有水晶宫这样的地方才能保守住——那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独立区域。”
“杀手，恶劣技术，人如同物品般上称买卖…如果你去过，你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了。”
这样看来齐格·Q给水晶宫打广告似乎耐人寻味了起来。
徐如君话锋一转。
“经过我们的谈话，我看出来你对那个姑娘（丽贝卡）的感情到底有多诚挚了，但你知道吗？能让她活下去的方法在水晶宫有不下四五种…”
“常年处于宇宙的富人们，他们的财富，权利是最多的，相比于我们你肯定更了解夜氏——他们摧毁水晶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你所理解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吻合上了…
原来的世界线中V赌上一切，在成为他这样单人刷公司副本的超级独狼后毅然走向太空中的水晶宫，原来是这样——
林跃喃喃道：“夜氏一直想要世界重新洗牌…这么说来，他们是想毁了那地方？”
“正是。”徐如君手指一挥，水晶宫微缩的全息影像图出现在了徐如君面前。
“政要，公司首脑，武力的掌控者们一旦死在那个地方，未经设定的毁灭武器就会率先攻击地表，他们的命会让更多无辜人受到牵连…”
“夜氏的事情先不说。”
徐如君的手指拨动下，纺锤状的天空站上的圆盘某个区域被她标记了出来，“三郎的遗体被最尖端的科技保存在这里，军用科技妄图用灵魂杀手和荒坂华子交易，只是这个软件的完整度被荒坂视作残次品——迈尔斯的主意打歪了。”
“我们埋藏在欧洲重要的棋子为了截胡这颗芯片提前用掉了，说起来…这算不算替你报仇了？”
徐如君眼内含笑。
林跃震惊的神色未褪，他感到更大的世界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所以迈尔斯想要什么，丽贝卡怎么样？”
“当然是太空上某些人的支持了，说白了就是想要武器。”徐如君解释道，“华子至少当了欧空局的狗，月球表面上的云海被默许让荒坂继续开发了，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质量加速器。”
“如果软件是残次的，说明relic基础架构没有抽取完毕，至少生命无忧…我们会继续追的，也希望您能发动自己的力量。”
林跃微微点了点头，满心忧虑快要溢了出来。
徐如君补充道：“另外迈尔斯这个人本身不老实，喜欢多头交易…这版灵魂杀手被我们没查出来的欧洲买手看过了，不知道迈尔斯的获利和敌人是否拷贝等情况，我们还在持续关注。”
徐如君貌似想要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显然她有点赶时间。
“不过这颗被你销毁的芯片代价很大，我们的行动和人员大部分暴露在了水晶宫面前，那些自诩为人类真正未来的家伙们势必不会坐视不理。”
“他们会用最先进的武器试图杀死知情者…高骑士，十二天使，近地轨道的可怕程序，天基武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凛。”
来了！
当徐如君语气有力却平和地念出林跃在荒坂内就使用的名字之时，他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
星图一般的全息影像展露蓝宝石一般的星球，上方一些刺眼的光点正在大气层上方极速滑动！
徐如君的面孔上竟然出现了与之气质不算相符的冷冽神色。
“我们还有更强的敌人要降临，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成为那些…不存之人的死敌！”
只是一眨眼，徐如君又微微笑道：“所以…要加入么？”
“诚恳地询问您。”
徐如君病恹恹的小脸上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林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吟一会儿询问道：“第一个问题，你这个是实时的么？高骑士十二天使真来到了地表上？”
徐如君莞尔，“不是，但也不排除已经到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实时追踪。”
林跃当然也不想吃亏，“第二个问题，你有相关情报么？不然我和你们合作，貌似是个免费劳动力。”
徐如君点头，“太空的最新科技，水晶宫的情况，我们全盘打包共享…公开透明。”
“康陶唯一需要的就是你得帮我们拔除这些家伙，康陶或许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些年我们可没有赖宣这么老实。”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林跃听到这句话有种时空的错位感，于是便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异世界的老乡也这么爱宇宙。
徐如君生怕林跃反悔一般，“关于那个姑娘，我们的消息也不是很多…不过能够保证的是迈尔斯目前还没见到人，有最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你可千万别想着找迈尔斯的麻烦。”
“另外迈尔斯搞到的这个软件如果有买家的话，我们也会把消息告诉你。”
林跃未应允，也未拒绝。
这里的事情结了。
论迹不论心，对于迈尔斯这种落井下石欺瞒丽贝卡的小人行径林跃绝不会不管。
而且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打算。
“好，但我要一个保证，保证康陶和我对话…你到底在公司里负责什么？”
徐如君在这个问题上似乎也没什么保留的意思。
“针对太空的部门，我是小组组长，职级等同大区负责人。”
姑且相信吧。
林跃点了点头，在徐如君不解的目光中，自顾自转身离去…
那些堵在门口的特殊小队成员也没有人敢挡在前面。
“那家伙到底是黑客还是满身义体的独狼？斯安威斯坦我没看错吧…”
刚才贴到自己脸上那股冰冷的寒意还在，小队成员心有余悸。
“没错，这样的家伙满身都是秘密，这也是康陶招揽他的原因。”
徐如君看着林跃离开的方向，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这儿的一切都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行动很圆满，那东西销毁了就是最大的成功。”
众人皆回答了一句“是”。
此刻，林跃已然步行在了黑暗中。
方才在徐如君面前的冷静沉着，随着离开而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沉——
这并非因为徐如君的欺骗或情报有误，而是源于林跃对迈尔斯彻骨的憎恨与厌恶。
此刻他只想尽快让艾玛知晓这消息，动用一切可用力量，找到丽贝卡的下落。
远处破晓前的天空，此刻最为黑暗。
林跃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自顾自将油门一踩到底——仿佛已想好该如何让迈尔斯一步步付出代价了。
……
——
位于肯尼亚福莫萨湾海岸的圣马科发射场。
波光粼粼但却上方飘着一层油膜状彩色的大海上，庞大的火箭拔地而起…
掉落至世界五十大实体的新美国，被公司捆绑的畸形怪物似乎开始昂起头颅了。
此时的林跃已然不在夜之城，海面下的他将意识交给了欧洲华沙分部的替身，仿佛半月前的事情悄无声息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一样。
而此时的荒坂塔却陷入了慌乱。
“还没消息么？”
赖宣在偌大的办公室内踱步，脸上的焦急肉眼可见。
进来的却是徐之，这个几乎被当做人质一般扣押在海城的特助重返了荒坂。
赖宣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徐之自然是知道凛是现在荒坂的一大助力之一。
“赖宣先生，没有…V小姐那边也联系不上。”徐之同样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单线联系，为了避免华沙分部嗅出味道…但眼下却是把我们给卡住了。”
赖宣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从来不会暴躁。
他转头看向此刻电视内的画面，正是新美国最近一连套的组合拳。
被准许太空发射是荒坂始料未及的一步棋，并且新美国宣传这是对付敌人的有力武器，荒坂赖宣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本不屑一顾，但随着欧共体反响平平，他就知道出事了…
现在谈判桌又被这个赖在白房子里的迈尔斯重新扯了过去，目标直指夜之城。
偏偏这个敏感时间军用科技以雷霆速度完成了一次高层重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荒坂的间谍也只探出了一个轮廓。
太空…
几年的消磨，加之心中理想之火的确信。
赖宣明白和父亲对敌之时的自己有多幼稚了，当为了终极目标也就是引爆荒坂塔而奋斗的时候，只觉能力还不够足。
徐之没看到的是，赖宣手里摩挲着一块硬币，彩色的涂鸦，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无”字。
只有钢铁之龙们懂它的含义。
直觉告诉赖宣这事情不能让迈尔斯办成了，他得替凛守好这个家。
“再去想办法！”
赖宣沉声道。
徐之脸上为难之色更重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的网络部门正在节节退守，V小姐不在——”
赖宣终于出现了一丝愠怒，像一头恶龙。
“难道整个荒坂就要两个人替你们解决一切麻烦么？”
“上谈判桌之前…不要输的太难看了，另外让华盛顿的人搞清楚圣马科到底发射了什么东西！”
徐之领命而去。
赖宣正在思考着是否要动用流浪者部族来给新美国联邦州造成压力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说。”
那头的人也没有废话，“赖宣，康陶在动。”
赖宣放下了电话，难道这座城市还是要回到所谓的瓜分状态么？凛为什么不去守了，为什么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
思来想去，赖宣的心平静了几分。
他看不清的神色下是一抹冷意。
“让反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来见我。”
除了凛不信任之外，他找不到原因了，赖宣当然不认为问题在自己身上，那也就是荒坂内部了。
事实上…每家大型公司的商业间谍渗透就没有停止过，这种敏感节点恐怕凛需要自己自然一些的反应。
想到这儿赖宣神色定了，只是抱着手臂继续看电视上迈尔斯总统的演讲画面。
“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丽贝卡桑…”
赖宣的聪慧在任何时候都能预感到事物的内核矛盾。
随着哈里进入办公室，荒坂内部在谈判前进行了一次雷霆出击，仅仅十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往全部门的内部系统植入了爬虫，赖宣的所有指令可以推导分析信息，这点能预知的只有凛——
说明凛对网络的控制权还在。
紧锣密鼓的安排并未阻挡军用科技和赖宣的对话，距离不过百米的两栋超级公司摩天大楼上，他们的首脑展开了网络战争的第一次对话。
之前媒体的造势路人皆知。
无非是荒坂在夜之城排除异己，联合夜之城市政进行所谓的“公司独裁”。
他们则是又要如同百年以来不变的传统一般行使“自由判官”的角色。
凛既然不出面，那就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赖宣并不想在谈判桌上争取什么了，这种信赖是无需多言的。
“你想让步…是吧凛桑。”
赖宣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谈话还是如期举行了，夜之城官方现在对公司的强权争夺毫无办法，赖宣上去就看到了像是老了十多岁的杰佛逊。
这位市长显然没打算掺和这件事，那么…
赖宣看向一如既往喜欢用身份不对等打侮辱牌的军用科技，默默思索他们这一口咬下去想要什么。
整个过程中慷慨激扬的军用科技代表在赖宣眼里与跳梁小丑无异。
只要军用科技漫天要价，钢铁之龙就会给联邦州制造麻烦，他只是在等。
等一个人。
等一个讯号。
左右都是等，干脆赖宣不喜也不怒地盯着对方。
或许是没遇到想象中绝对会出现的打断，军用科技代表语气充满质问，“夜之城的土地显然依旧在国际上处于中立，你们荒坂把控网络，将网监踢出去不是想做公司霸权么？”
徐之阴沉注视着。
鹰派没几个善茬，这家伙死于刺杀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赖宣却伸手挡住了这帮人的言语回击。
事实上新美国获得了宇宙开发权利，这是核心…荒坂华子一日不从太空消失，荒坂就不可能拥有威慑的轨道加速器以及独立太空基站。
“说吧，夜之城里你们要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赖宣看到了眼观鼻鼻观心的艾玛，这女人竟然没发疯，确实稀奇。
“网络设备健康权交出我们公平竞争的份额，不然…军用科技和新美国在太空的成果会用实力说话的。”
荒坂的高层咬牙切齿。
艾玛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
“都忘了夜之城的网络是哪家公司保下来的？”
军用科技本不想触及这个霉头，但正主发话了他们还是有些发虚。
“我们和梦想家一直是合作的态度…”
艾玛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们的话，“梦想家有自己的业务，不需要参与这种愚蠢的谈话，你们运气不错…我们正好和荒坂不怎么对付。”
说罢这女人就这么离席了…
荒坂高层的反应赖宣压根没看，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
“你们说的，我们同意。”
一片哗然！
荒坂高层或错愕，或失望，或愤怒；夜之城市政厅也傻眼了，他们疲于公司的斗争旋涡，竟然没料到赖宣退步了。
退出会议后的赖宣下令荒坂网络部门全线收缩，随即静静坐在会客厅内，随手将手机放在脚边。
【抱歉赖宣。】
【迈尔斯，得死。】
屏幕荧荧亮着，随即被一脚踩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