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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迷雾、新的人神使徒

    手中信笺上的字看起来眼熟。

    也只是看起来眼熟罢了。

    保罗甚至已经忘了父亲的字迹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菲利普看了保罗很久。

    后者这两年都没有时间修理头发,褐色的发色垂落面前,遮住了他的眼色。

    他终究开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先着眼眼前的”

    “菲利普。”

    “嗯?”

    “你说老头子写这封信时到底在想什么?”

    保罗抬起眼,他强作淡定,分明意识到了如今自己代表的是诺托斯,而非被菲利普帮助在布耶纳村落脚的颓唐冒险者。

    可还是并不擅长掩藏情绪。

    眼底的悲伤、茫然、不知所措、以及努力掩藏的后悔落在菲利普眼中清晰可辨。

    对于这个世界线的保罗来说,除了塞尼斯患病之外,直到父亲死前都未曾与他和解便是唯一的心结了。

    艾伦曾经问过保罗,倘若他死了对鲁迪、对塞尼斯、对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都是作何想法。

    当时保罗的回复已将自己放在了父亲的位置,而这两年的奔波流离也让他越发明白亲人的故去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作为一个父亲,他渴望看见鲁迪成家立业,渴望看见孩子们去上学,各自拥抱着自己的生活。

    等到老了大家围着坐在一起吃饭,那想必也是十分美好的一幕。

    如果没看到的话.

    不,没有如果。

    塞尼斯有了治疗的办法,鲁迪的未来一片光明,甚至于本该抚养长大的两位孩子中都有一个通过了惊奇的方式变成了如今的大人。

    一切都很圆满。

    那么他勉强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吧?

    作为父亲来说一切都圆满

    对吧?

    “.什么自由.谁又是个孩子了.真是的.”

    保罗完全没有想从菲利普那里得出结论。

    他如今已经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了。

    他也自然明白自己的父亲直到闭眼前还在念叨着他这个离家出走的儿子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这片刻的功夫,基列奴已经将所有诺托斯族人打晕,正开了窗吆喝着花园中的仆人来收拾尸体和残局。

    一旁的爱夏将目光从保罗的神态和手中的信笺挪开,复尔又看向范思的断颈。

    时间对不上.范思倘若是奔着父亲大人来的王都,从这里到米尔波茨领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才对他来的太早了

    可如果是人神的手笔,还不如那面见国王废除父亲大人的家主之位的说辞来的合理

    人神在一次谋划的过程中只能有三位使徒同时存在,不可能在这么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了一位,而且就这么简单便让他死了?

    范思的所作所为笃定菲利普叔父不能杀他,从而放任本家的诺托斯族人完全站在父亲大人的对立面,他的行为也验证了他一路奔波而来,对哥哥如今的影响力判断失误的情况.

    不,这是两手打算。

    万一,他真的死了,他留在诺托斯的后手大概是他自己的儿子也能联合本家来敌视伯雷亚斯和父亲大人。

    他依旧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典型的政客思维。

    而且,最关键的是

    这边出现了一位人神使徒,哥哥那边就会少一位。

    爱夏的脑海中依次浮现出过去人神的使徒人选,冥王毕塔,王龙王国国王,米里斯神殿大神官就连实力最差的也是北王奥贝尔。

    嗤嗤

    血液在一旁的断脖处喷洒,将刚铺上的地毯染上一片血红。

    范思弱的可怜。

    即便是依据哥哥常说的‘蝴蝶效应’来逆推,也完全无法影响到远在天边的哥哥那边的动作。

    爱夏垂眼想道:

    看来是想多了

    哥哥这次北上,一定要顺利地将艾莉丝姐姐带回来啊.

    ——

    “这次返程路上顺利地好像是在做梦啊.你说呢,莎拉?真是如同从天而降的英雄一般.”

    极北之地不同于王都,初冬之晨,朝阳在远处的地平线缓缓跳动而起,本该带来暖意的阳光却丝毫无法驱散长夜严寒,只能从视觉的观感上带给人一些慰藉。

    即便这样,苏珊娜活动着几乎要冻僵的手腕,看着远处的朝阳光影下,靠在树下,坐在火堆前烧雪水来喝的人,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真是太过幸运了。

    反制之箭这趟银龙雪谷之旅在三天前告一段落,一二百十公里返程路途他们走了三天三夜。

    不快。

    甚至对于冒险者来说,算慢了。

    当然,马车坏了是一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则是得赐于恶劣的天气。

    那让人惊叹的英雄虽然总是以难以想象的魔术能力短暂地改变天气,但往往还不过一小时,新的暴风雪便随着乌云笼罩而来。

    久而久之,大伙也看懂了他的操作,大概是用魔术直接将头顶的乌云蒸发掉,但是暴雪季的提前来临让携带着冰冷水汽的冷气源源不断地从遥远的冰海上吹来。

    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后,他好似也觉得无趣,便停下来这种无意义的举动上,只是将魔术用在了开路时,或者夜晚扎营才会露一手。

    比如现在:

    在苏珊娜的眼瞳之中,男人身前的那团烧灼的火焰哪有任何凭依?

    暴风雪中找不到干燥的木柴可以生火。

    可谁说的火焰必须得凭借木柴才可以燃烧整夜?

    它如此轻松地凭空而起,炽热跳动,驱散整夜的严寒,非常惬意。

    在白发男人深不见底的魔力技巧下稳定地燃烧,被海量的魔力量维持不灭。

    “帕特里斯死了。”莎拉收回目光,垂头接话道。

    苏珊娜转过视线,看着莎拉复杂的面孔,她眼里闪过一丝恍惚,随即却是换上了笑意,伸手摸上了自家冒险者团队老幺的头:

    “莎拉,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是么?在成为冒险者时,大家就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要学会接受,继续向前看。

    这些年来,我和提摩西都是这么过来的,身边的队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很难有人全身而退,总有各种意外在等待着我们。那对于冒险者来说,便是过好每一天,享受当下,尽量赚取到足够多的钱财,功成身退。”

    她偏头看着火系魔术师队长:“你也这么觉得么?提摩西?”

    提摩西一直望着远处的‘莱纳’,此时被点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抬眉问道:

    “什么?”

    苏珊娜皱起了眉头,好似是觉得对方这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次数有些多:“帕特里斯.我们在说帕特里斯五年前的那些人,帕特里斯走了,如今也只剩下你我了。”

    提摩西一愣,垂眼看着自己身前的刚才烧好的雪水,半晌后开口说道:

    “那谁让他运气不好.冒险者不就是烂命一条?你以为谁都是那般命好生在贵族之家?在冒险者的世界里,值钱的是清缴魔物后的收获,而不是人命。”

    苏珊娜错愕地看了一眼提摩西。

    “提摩西!什么叫烂命一条?”莎拉站起来不满叫喊道。

    提摩西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莎拉却是不依不饶要去质问他,苏珊娜赶忙去拦她。

    提摩西好似不胜其扰,有些狼狈地躲闪着莎拉,莎拉则是绕着苏珊娜不停指责提摩西作为队长毫无担当,帕特里斯平时是最拥护他的人,为什么现在如此冷漠?

    五米远的位置,名为‘莱纳’的魔剑士烧好了雪水,他瞥了一眼那头的动静,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然后开始了早饭时间。

    先是以挖来的松木木碗盛了一碗热水,以从迪利克那儿借来的铁锅盖将沸水倒放扣在锅上。

    从随身带来的包裹中摸出油毡包裹,以匕首在里头带着浓郁奶香的乳酪上割了一块下来。

    匕首敲击锅沿,奶酪留于锅盖之上,伴随着高温加热,融化,浓郁的奶香便绽放在鼻息之前。

    他从怀里又小心翼翼摸出一块油毡,打开,里头是以炭火熏过的寒领豪猪魔物的后腿肉。

    ——这是家眷在他离开的那个下午,大家一起出力为他以火系魔术配合着加速制成的‘干粮’,大伙都知道他不喜欢吃冒险者常备的干面包和豆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还挺挑剔。

    所以赶忙做了些颇有风味的肉类让他路上果腹。

    只是做好后就到了出发的时间,当然,没造小孩,真没造小孩,一方面是那提议太荒谬,一方面则是太不吉利。

    谁家出远门拉着大伙的老公赶紧留个种啊?这不是咒自家老公赶紧死么?

    嗤.

    白发男人削了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倒也不以匕首插着放在高温的锅面上甩一甩加热,因为那样反而会破坏熏肉的风味。

    他轻轻蘸了些已经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泡泡的乳酪,便放入口中。

    奶香味混合着腌制过后的熟成风味窜入口鼻,唇齿留香让人味蕾打开,不用多嚼便咽下,更能保留好唇齿间的风味。

    老婆们手艺还真不错.

    额.不过,熏肉好像是爱夏主导的。

    嗯.老婆们手艺确实不错。

    只是,稍微有些腻人。

    他又从脚边的松林下摸了两株雪原松茸,这玩意儿冒险者们都不喜欢吃,总觉得有股子木茬子味儿,但是在他嘴里倒还吃得惯。

    以水魔术作出水球洗过,依旧是切成薄片儿,放在火上嗤啦一声过一下,菌类的香味逸散而出,表面汁水金黄,裹着肉片,沾了奶酪,放入口中。

    柔软多汁的松茸片在口腔中碎裂,迸发出带着木质香味的汁水,淡化了熏肉的咸香,在配合上一点儿奶酪的香甜。

    诶,对味儿了。

    “我说,你就算这么看着我,我也不会给你分肉吃的,迪利克。”

    ‘莱纳’边吃边含混地开口。

    在他身旁,迪利克头发凌乱,坐在悬浮的火球旁伸手烤火,已经直勾勾望着白发男人足足一个小时。

    “分一口也没关系吧,您手里的肉很多”

    “不分。”

    “.您有点小气.开开个玩笑.”

    “开玩笑也没用,不分就是不分。”

    迪利克:

    他这三天努力地拉近与这位神秘强者的关系,却发现对方的性格并非想象中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相当平和,自来熟,时不时还与自己开个玩笑.

    所以他也就尽量配合着对方的语气来顺着话头搭着话茬,以讨好对方。

    可谁一直要惦记着吃您手里的肉啊?我看中的是您这个人!!!

    对于肉看得那么紧张.这一路上的套近乎、许诺的金钱,权力全都没用!

    这是什么隐居避世的高手么?对金钱竟然如此没有感觉??

    迪利克深吸了口气。

    “那个.您这一路上打听人神教派的信息是否也存着对我的主人感兴趣的想法呢?”

    白发男人边吃边回道:“这个你想多了,我只是对人神教派本身感兴趣,但不曾想你对敌人的信息知之甚少啊”

    而不远处马车那儿的争执声稍稍弱了些。

    ‘莱纳’瞥了那头一眼,笑着瞅着迪利克:

    “你和你的主人刚到巴谢兰特,你的主人说着要去招揽一些贤才,可一个转眼的功夫便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就被掳走了,事后你们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只是靠着冒险者协会中间传话去要挟你们来银龙雪谷找什么龙鳞。

    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靠谱的主子啊?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不具备么?你们也真是的,让你们来你们就来啊?

    要是我,我就跟对方拼了,主子什么的死了无所谓,重要的是面子不能拉下。”

    迪利克闻言一滞,纵然心知对方是在开玩笑,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半晌后他神色纠结地咬了咬牙,悄悄看了一旁正在起争执的冒险者们,凑到了‘莱纳’的耳边快速说道:

    “不瞒您说.我的主人其实是.是阿斯拉王国的王储,她只要您能支持她,来日我可许诺您想要的一切.看您的身手,应当是巴谢兰特公国哪位隐居的‘大魔导师’吧?

    没想到您的剑术也如此了得,才能如此卓群,留在极寒之地过于浪费您的才能,我觉得南方的阿斯拉才是您一展拳脚的地方”

    ——巴谢兰特公国擅魔术理论和实践研究,在国内,‘大魔导师’是魔术最高等级的敬称。

    ‘莱纳’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王储?竟是阿斯拉的公主么?”

    迪利克见对方态度有些松动,连忙点头:“对!是阿斯拉的第二公主!艾丽儿殿下拥有惊艳的才能.”

    ‘莱纳’哦~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是貌美的长耳族女士么?腿很长?”

    迪利克脸色发懵:“不自然不是阿斯拉贵族都是人族.不过,腿是很不,我在说什么.不.您在说什么.”

    “擅长舞刀弄剑么?”

    “这殿下千金之躯当然不方便舞刀弄剑”

    “啊?那她拥有高潮.超的魔术技巧么?”

    迪利克无语,尬了半晌才说道:

    “她并非是一位魔术师。”

    ‘莱纳’摇了摇头:“也不见得,说不得是会水吟唱魔术的。”

    “啊?”

    ‘莱纳’已经吃完这顿,一口将热水喝完,正小心翼翼地将食材打包好:

    “好了,不逗你了,我想说的是,你不用费尽心思讨好我,笼络我。这里距离都市丕平只有半天的路程,我救了你们,这一路上也将你们护送到这里,已经仁尽义至,就不再逗留了。”

    这已经是这三天以来第三次‘莱纳’先生提出要脱离队伍了。

    前两次都被迪利克和提摩西等人竭力挽留了下来,对方不要什么报酬,只是说着“救人救到底”之类的话答应了下来。

    如今,人类聚集地就在眼前,这一路的同行眼看就要结束。

    可是自己还是没有说服对方解救爱丽儿殿下。

    怎么办??!?

    迪利克脑门的汗急得刷得就流了下来。

    就在此时,远处的争执终于来到了尾声。

    “这样一来,帕特里斯死对于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莎拉脸红脖子粗地与提摩西争辩。

    后者脸色扭曲地看了一眼莎拉:

    “意味着什么?他的死意味着我们可以活着见到‘莱纳’先生,仅此而已。”

    “什么??”

    提摩西甩开莎拉和苏珊娜,径直往‘莱纳’的位置走了过来,立定。

    他作出一个巴谢兰特公国下位魔术师对上位魔术师的礼节,满脸狰狞地说道:

    “我这一路上也看得出来您对迪利克那些贵族的把戏不感兴趣,您更像是一位冒险者,一位卓越的冒险者。

    您喜欢追去刺激,才要亲手杀了那条龙;您喜欢挑战,所以您要护送我们返回丕平;您从不吝啬展现您的强大,因为您本就享受强大的感觉。

    您这一路上三番五次拒绝与我们同行,只是因为您看到了我们的无能,觉得我们无法与您为伍。

    但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会努力变强,尽量追随您的脚步,我想要邀请您成为反制之箭的队”

    “不对。”

    “什么?”

    ‘莱纳’从地面坐了起来,身遭流动着风,与风雪拉锯,他的黑色大衣猎猎作响。

    他饶有兴趣地偏头睨着提摩西:

    “我三番五次拒绝与你们同行,只是想看你们四人之中,到底有几位人神使徒,还好,没有出现让我难以选择的情况,如果是莎拉和迪利克被蛊惑的话,我会很苦恼。”

    提摩西一愣,神色大变。

    下一瞬,幽绿的刀刃仿佛掉帧一般悬在了他的脖颈之侧:

    “提摩西,其他人一路上的情绪,反应,行动,都有清晰的行为逻辑和动机来支撑,而你不同。

    你的焦躁,你的不安,你的愤怒,你的憋屈,来的没有缘由,去的也毫无征兆。你知道为什么么?”

    ‘莱纳’在迪利克三人有些茫然的神态中凑到了提摩西的耳边:

    “因为你不愿意面对的老队友帕特里斯死亡的这个现实,只能在莎拉的不停问询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能狂怒,下意识否定他的价值,他的存在,他的意义,以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毕竟,你将他们带入雪谷的行为来‘蹲我’的行为,恰是直接导致他的死亡的根本缘由。”

    提摩西脸皮纠结在一起,各色情绪伴随着‘莱纳’的话清晰地表露在他的神态之中。

    ‘莱纳’却不搭理他的内心挣扎,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放在他的脸前:

    “你肯定有千百种苦衷要说,但我没有精力去听。

    现在,给你两条路。

    一:我不杀你。

    你将人神的计划和盘与我托出,我自然会考虑是否要前往丕平。

    二:我杀了你。

    我立马离开,任什么人神教派在丕平设置好了怎么样的‘舞台’来欢迎我,都与我无关。

    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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