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景阳钟!紧急朝会!”他厉声下令,“传令北庭蒙挚,猎狐营计划暂缓,北境防务交由副将,令他即刻点齐本部三万玄甲铁骑,轻装简从,以最快速度驰援陇右!”
“传令京畿大营,整军备战!”
“传令户部、工部,即刻调配粮草军械,运往西线!”
“令陇右各州郡,坚壁清野,死守待援!”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发出,整个帝国机器再次以最高效率轰鸣起来,战争的阴云瞬间驱散了方才试图营造的缓和气氛。
秦明大步走向皇极殿,玄色龙袍在身后猎猎作响。他的脸上已看不到丝毫之前的审慎与权衡,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与杀伐。
内忧未平,外患又至。
怀柔?安抚?
在赤裸裸的侵略面前,唯有铁与血,才是唯一的语言!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纵横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帝王。帝国的命运,再次系于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之上。而这一次,他将再次御驾亲征,亲自去会一会那个胆敢趁火打劫的羌族首领乌顿!
京城的钟声急促响起,预示着又一场风暴的来临。
羌族首领乌顿的五万铁骑,如同从祁连山深处扑出的饿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碎了帝国西陲看似坚固的防线。凉州失守,守将战殁,陇右震动,烽火直逼关中!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秦明试图以怀柔手段缓和内部矛盾的短暂尝试。
皇极殿内,紧急朝会的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方才还在商议如何修订《考成法》、派遣“巡政钦差”的重臣们,此刻面色煞白,冷汗浸透了朝服。战争的阴云,远比吏治的积弊更令人恐惧。
秦明高踞龙椅,脸上已不见丝毫之前的审慎与权衡,唯有冰封般的冷厉与决绝。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惶惶不安的群臣。
“乌顿匹夫,趁朕肃清内务,胆敢寇边掠地,屠戮朕的子民!”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击的铮鸣,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此獠不诛,西陲永无宁日!帝国威严何在?!”
“陛下!”枢密使率先出列,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嘶哑,“羌骑来势凶猛,凉州已失,陇右危急!臣请陛下即刻发兵,驰援西线!京畿大营尚有精锐五万,可速往迎击!”
“五万对五万,野战迎击羌族铁骑,胜负难料!”兵部尚书持重反对,“且京畿乃根本,不可空虚。臣以为,当急令北庭蒙挚将军分兵南下,汇合陇右残军,凭坚城固守待援,消耗羌骑锐气,再图反击!”
“固守待援?陇右百姓岂不任人屠戮?!”一位年轻御史激动道,“羌族残暴,每破一城,必烧杀抢掠!若待援军,恐陇右已化为焦土!”
朝堂之上,迅速分成了速战与固守两派,争论不休。
秦明冷眼看着下方的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忽然,他抬起手。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聚焦于御座。
“北庭蒙挚,”秦明开口,声音不容置疑,“朕已令其率本部三万玄甲铁骑,轻装简从,驰援陇右。算时日,五日内当前锋抵达陇山一线。”
众人闻言稍安,蒙挚乃百战悍将,其麾下玄甲军更是帝国最锋利的刀刃。
“然,”秦明话锋一转,“蒙挚部乃骑兵,利于野战突击,却不利于全线固守。羌族此次倾巢而出,其志不小,绝非劫掠边郡便可满足。”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西境舆图前,手指点向凉州与陇右之间的山川隘口。
“乌顿狡猾,避开了我军重兵布防的陇山正面,从其侧翼薄弱处突入。其兵锋正盛,若任其肆虐陇右,即便蒙挚赶到,亦将陷入被动挨打、四处救火的境地。”
他的手指猛地向西划过,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关隘——“鹰嘴峡”。
“朕,要的不是将他赶回去,而是要将他…全歼于此!”
群臣哗然!全歼五万羌族铁骑?谈何容易!
“陛下!”老成持重的宰相忍不住开口,“羌骑来去如风,地形熟悉,我军劳师远征,欲寻求决战已是不易,遑论全歼?若决战有失,则西线危矣!”
秦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所以,朕要亲征。”
“陛下不可!”
“万万不可啊陛下!”
“京师重地,岂可无陛下坐镇!”
群臣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跪地劝阻。皇帝亲征,风险太大!一旦有失,帝国将瞬间分崩离析!
“朕意已决。”秦明声音平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乌顿敢来,便是欺朕新定国内,无力西顾。朕,便要亲自去告诉他,他打错了算盘!”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部署,条理清晰,冷酷如刀:
“京畿大营,抽调两万精锐步卒,由枢密副使统领,随后开拔,负责粮道畅通与占领区守备。”
“户部,即刻调配粮草军械,沿泾水西运,不得有误!”
“工部,征调民夫,加固陇山沿线关隘,尤其是鹰嘴峡两侧山体,多备滚木礌石,火油箭矢!”
“传令陇右各州郡:放弃野外,收拢百姓入城,坚壁清野!朕倒要看看,乌顿的五万铁骑,在朕的坚城和焦土面前,能撑多久!”
“朝中政务,由宰相与六部共议决断,遇不决者,八百里加急报朕。”
一连串的命令,精准而高效,瞬间将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再次推向极致。没有人再敢反对,所有人都被皇帝那冰冷的决心与磅礴的气势所震慑。
“退朝!各部即刻行事!”秦明一挥袖,转身离去,玄色龙袍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三日后,京城朱雀大门轰然洞开。
秦明一身玄色蟠龙金甲,胯下墨黑神骏,手持玄铁巨剑,一马当先,驰出城门。身后,三万经过短暂休整、煞气未消的玄甲铁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沉默地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雷鸣,踏碎了京畿的平静,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滚滚向西而去。
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
沿途郡县百姓,纷纷跪伏道旁,目送着这支承载着帝国希望的铁骑洪流,心情复杂,既有期盼,更有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