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力道轻柔的按摩着。
皇后靠在他怀里,身子微微颤抖,呼吸略显急促。
虽然红肿是消退了,但疼痛还残留着,在那只大手的按揉下,混合成了一种古怪滋味,酥麻中带着一丝丝针刺般的感觉,让她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
“殿下,好点了吗?”陈墨问道。
“还、还要再揉揉,可疼了……”皇后哼哼唧唧道。
陈墨抿嘴笑了笑,打趣道:“现在知道疼了?殿下和玉贵妃动手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后果?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还有脸说?”皇后嗔恼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你,本宫至于如此狼狈?”
其实现在想想,她心里也有些后怕。
这些年来,玉贵妃顾忌皇室身份,即便关系再恶劣,也未曾对她出手。
但那是不想,而非不能。
按理说,她应该和对方保持距离,而不是主动找上门去,甚至还先手开大……真把那妖女惹急了,当场掀桌子,能不能活着走出寒霄宫都两说!
“道理本宫都明白,可就是忍不住嘛。”
“本来她在陈府过夜就让人很是不爽,还故意用语言刺激本宫……”
皇后小嘴噘的老高,都快能挂油壶了,“她说本宫守不住心上人是无能,背地里与外臣私通是无耻,专往人肺管子上戳,这谁能受得了?”
陈墨叹了口气。
这里面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确实像是贵妃娘娘能说出来的话。
皇后和娘娘本就是死对头,如今又多了一层“情敌”的身份,受到如此刺激,情绪失控也属正常。
“再说本宫也不是傻子,看出她状态不对才动手的,结果还是没打过,真是气死人了……”
皇后酥胸起伏,抬眼看向陈墨,挥舞着粉拳道:“小贼,下次你帮本宫收拾她好不好?就和上回一样,把她吊起来打!”
“……”
面对那期盼的眼神,陈墨嘴角扯动,“咳咳,卑职尽力吧……”
娘娘这会估计也在生闷气呢,能不能哄好都是一回事。
不过这一天迟早会来的,长痛不如短痛,提前把话说开了也好。
“其实本宫能看得出来,你和玉幽寒之间有某种牵绊,所以她才会对你格外容忍。”皇后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幽幽道:“那根红绫应该就是表象之一吧?昨天她使不出修为,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陈墨心头一跳,“殿下……”
他没想到皇后心思竟如此敏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必为难,本宫知道你有苦衷,不想说也没关系。”皇后摇头道:“本宫宁愿蒙在鼓里,也不愿被谎言欺骗。”
陈墨一时间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沉声说道:“卑职确实有难言之隐,但卑职对殿下的情意绝无半分虚假,等到一切处理妥当,自然会向殿下详细说明一切。”
“好,本宫信你。”皇后点了点头。
其实要说一点委屈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一颗心都在陈墨身上,可这小贼却和玉贵妃纠缠不清……
本来这次是打算给他一点教训,起码晾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把陈墨往玉幽寒怀里推吗?
那可不行!
皇后抱着健硕的腰身,螓首枕在胸膛上,发出了灵魂拷问:“小贼,本宫和玉幽寒你更喜欢谁?”
陈墨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更喜欢殿下了。”
作为资深渣男,深知在这种问题面前绝对不能有半分犹豫,更不能试图转移话题。
甚至他还恬不知耻的补充道:“贵妃是工作,殿下才是生活,卑职根本不敢想象,没有殿下的日子会是多么的黯淡无光。”
皇后被甜言蜜语哄的晕乎乎的,红着脸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辜负本宫,本宫就让你和金公公当同事。”
“……”
这是阉瘾又犯了?
无论是皇后还是贵妃,总喜欢拿这事来威胁他,属实是抓住他的软肋了。
“对了,关于去南疆剿灭蛊神教一事,你作何想法?”皇后这才想起正事,说道:“卫玄这次亲自下令,很可能是受武烈指使,本宫担心有诈,干脆找个借口推掉吧。”
陈墨摇头道:“卑职刚刚上任,就和指挥使对着干,未来的路只怕会不好走……况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即便没有蛊神教,也会有其他麻烦,卑职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京都吧?”
皇后蹙眉道:“可是……”
道理她也明白,可想起陈墨上次险些命陨南疆,心中就感到十分不安。
宁愿陈墨留在身边当个“花瓶”,也不想让他再去冒险了。
陈墨看出她心中所想,宽慰道:“上次卑职是遭人算计,并且自身实力也不够,所以才险象环生,但今时不同往日,蛊神教只剩下几只杂鱼,对卑职构不成什么威胁。”
“况且那位要真想动手,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在他还是蜕凡武者的时候,有大把机会可以将他扼杀,却迟迟没有动作,如今已成合道宗师,再动杀心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
而且陈墨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毕竟留给凌忆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本宫让钟离鹤陪你去,这样起码能有个照应。”皇后说道。
陈墨无奈道:“这是天麟卫内部事务,让皇室供奉插手算怎么回事?本来可能只是走个过场,结果反倒引起皇帝疑心了。”
“说的也是,那该如何是好?”皇后眉眼间满是忧色。
陈墨轻笑着说道:“别担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卑职现在可厉害的很。”
皇后叹息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太年轻了,作为新晋宗师,能有多……”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好似有所察觉,目光缓缓下移,神色从茫然变成了不敢置信。
“怎、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这样的……”
“都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殿下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
皇后嗓子动了动。
“本宫说的不是这个啊!”
……
……
一个时辰后。
皇后脸颊残留着酡红,双眼微阖,呼吸均匀。
本来这两天就没休息好,如今心情放松下来,疲惫感涌起,很快便陷入了昏睡。
陈墨也没打扰她,无声无息的坐起身来,帮她换好睡裙,又把床榻整理好,确定看出不任何异常,这才放心的离开卧房。
倒不是他不想留在寝宫,而是那边还有一位娘娘等着哄呢……
……
……
日中时分。
孙尚宫在殿前焦急的踱着步。
“陈大人进去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这次问题真有点严重了!”
作为东宫圣后,因为抢男人和贵妃打了起来,关键还是被她给看到了……此事若是传出去,皇室颜面怕是将荡然无存!
“我追随殿下多年,忠心耿耿,倒不至于会痛下杀手。”
“但贵妃那边就不好说了,那位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万一真动了杀心想要灭口,怕是殿下也保不住我啊!”
孙尚宫越发不安,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踏,踏,踏——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扭头看去,只见陈墨抬腿迈出了大殿。
“陈大人!”
孙尚宫快步迎了上去,急切道:“您可出来了,殿下她情况如何?”
“放心,殿下并无大碍,就是精神有些疲惫,这会已经睡着了。”陈墨清清嗓子,说道:“你让人准备些吃食,等殿下醒了再送进去吧。”
“没事就好。”孙尚宫松了口气。
“还有,关于昨天的事情……”
没等陈墨说完,孙尚宫抢先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更不会跟任何人提及!”
“那就好。”陈墨颔首道:“尚宫也别多心,毕竟这关乎殿下清誉,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这我当然明白。”孙尚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对了,寒霄宫那边,还希望陈大人能帮忙说说,免得贵妃心存芥蒂……”
陈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以我对娘娘的了解,倒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来针对你,只要孙尚宫注意口风就行了。”
听到这话,孙尚宫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展颜一笑道:“放心,整个后宫,就属我的嘴巴最紧了。”
“……是吗?那算你厉害。”
陈墨并未多言,拱手告辞,离开红墙环绕的寝宫,朝着寒霄宫的方向走去。
刚刚穿过乾清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司正?”
听到呼唤声,许清仪回头看去,神色惊喜,“陈大人!”
想起上次在宫舍中研墨下笔,她眼底掠过一丝羞赧,背负双手,裙裾飘荡,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近前,“你怎么来啦~”
陈墨笑眯眯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行了,每次都是这套说辞,我才不信呢。”许清仪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你是来找娘娘的吧?”
陈墨笑容收敛,问道:“娘娘那边情况如何?”
“看来昨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许清仪说道:“皇后走后,娘娘把我也赶了出去,然后就没了动静,直到今天早上我进宫请安,才发现娘娘已经离开了。”
“走了?”陈墨愣了一下,“去哪了?”
“不清楚,只留下了这个。”许清仪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条。
陈墨伸手接过,仔细看去,上面确实是娘娘的字迹。
大概内容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这段时间可能不在宫中,大小事务暂由许司正代管,若有紧急情况,可以通过传讯符联络。
陈墨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倘若是在生他的气,娘娘大可不见他,没必要离开皇宫。
而且看这字面意思,短期之内还回不来,应该真的是临时有事,还是比较紧急的那种。
“该不会是发现了我和道尊的关系,直接杀到天枢阁去了吧?!”
想到这,陈墨后背有些发凉。
但是界门钥匙还在冷却期,也没法和道尊联络,只能等到七天之后再说了。
“陈大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去南疆了?”这时,许清仪出声问道。
“毕竟是上头的安排,不好推辞,估计这两天就要动身启程了。”陈墨回答道。
许清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沉默,低垂着螓首闷不吭声。
陈墨从天玄戒中取出了一沓宣纸,说道:“《银瓶梅》我提前写了十话,可以定期发布,免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断更了,我可不想被人骂死太监。”
“嗯,知道了。”许清仪点点头。
“还有这个。”陈墨又拿出了几张硬质的澄心堂纸,“麻烦许司正装订成册,找几个靠谱的书局刊刻发行。”
“这是……”
许清仪翻看了一下,脸蛋霎时通红滚烫,结结巴巴道:“你、你要我去刊印这东西?!”
只见那硬纸上画着精美插画,形形色色的女子花枝招展,甚至两点一线都隐约可见!
和那些讲究“秀骨清像”的仕女图不同,这些画作的笔触极为细腻,色彩丰富艳丽,粗略一看简直和真人无异,每一根发丝都分毫毕现!
最重要的是,那些女子的妆造十分奇特,黑丝、网袜、高跟鞋、紧身衣……睫毛修长,眼波明艳,光是发色都有五六种之多!
结合迷离的表情,若隐若现的着装,充满了微妙的暗示,连她看了都有些脸红心跳!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不少短篇故事,光是标题就极为露骨。
《夫人请自重》、《我养的狐狸成精了》、《身负重伤的女侠被我捡回家》、《身为放牛娃的我偷走了仙子的香裙》……
内容也十分抓人眼球,并且还是连载的模式,结尾断章恰到好处,让人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十分期待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这图册不像图册,话本不像话本,到底算是什么?”许清仪不解道。
“我将其称之为杂志。”陈墨说道:“目前这是创刊号,主要是为了打开市场,定价可以低一些,就当是赔本赚吆喝。”
许清仪恍然,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先通过低价来铺开局面,看看反响如何,等到时机成熟,就要开始大范围收割了。
凭借着“鞭服侠”的名号,再加上这些精美图册,以及勾人心弦的故事……不出所料,这本所谓的“杂志”,会和小衣一样引起风潮,火爆全城!
“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许清仪暗暗嘀咕着,却不得不佩服陈墨赚钱的能力。
锦绣坊的小衣将目标瞄准了上层贵妇,而这套书册则是精准定位男性群体,与其说是会赚钱,倒不如说他更懂人性。
“那这杂志应该有个名字吧?”许清仪问道。
陈墨想了想,说道:“就叫《花花公子》吧。”
“倒是还挺贴切。”许清仪将书稿收起,瞥了他一眼,“你可是天麟卫千户,整天都在研究这些东西……难道最近很缺钱?”
“毕竟也老大不小了,这不得多攒点钱好娶媳妇。”陈墨挑眉道:“总不能让许司正跟我受苦吧?”
“这叫什么话?我又在乎你有没有钱……”
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他一脸坏笑的样子,许清仪方才反应过来,脸颊好像熟透的苹果,语无伦次道:“等会,谁、谁要嫁给你了?你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理你了!”
她用力跺了跺脚,刚要转身离开,身形却又顿住。
踌躇片刻,强忍着羞涩道:“不管怎样,你去南疆一定要注意安全,至于其他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说完也不敢去看陈墨,径自跑远了。
望着那随风飞扬的裙摆,陈墨摇头感叹,“少女情怀总是湿啊……许司正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既然娘娘不在,他也没在宫中逗留。
离开皇城后,先去了趟麒麟阁,准备找叶紫萼商量南下的事宜。
此行共有三件事情要做。
第一自然是剿灭蛊神教余孽,然后顺路去武圣山看望沈知夏,最后再去青州准备即将开启的道藏秘境。
根据《绝仙》的原剧情,凌凝脂是开启道藏的“钥匙”之一,自然不能缺席。
不过前期要和叶紫萼同行,带着她怕是不方便,陈墨准备等前两件事情处理妥当后,再给她传讯,两人直接在青州汇合。
来到麒麟阁。
陈墨走人大门,穿过前厅,干事们见到他纷纷躬身问候。
“陈大人。”
“见过陈大人。”
自从上次集议结束后,他的名字已经无人不知。
倘若只是关系户也就算了,但凡能进入麒麟阁,最不缺的就是背景,随便拎出来一个干事,没准都是高门大户的世家子弟。
但问题是,这个关系户不仅背景够硬,能力也强的吓人,功劳薄比所有千户加起来都厚,更是整个大元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宗师!
这可就有点夸张了!
陈墨一一回礼,态度十分谦和。
他是从总旗一步步爬上来的,心里清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基层干事是衙门的耳目喉舌,掌握着大量情报。
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往往会给那些“大人物”致命一击!
来到位于二楼的土司书阁门前,抬手叩响门扉。
“叶千户,你在里面吗?”
半晌,无人回应。
陈墨眉头紧锁,“奇怪,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