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理,让您受惊了。”
李平生的审讯室,进来一位中年人。
这人穿着制服,肩膀上带着花,是市局的领导刘长峰。
身后跟着秦疏桐。
一身剪裁得体的警服,将她高挑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饰品,一头利落的短发,衬得那张素净的脸庞越发清丽。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像是雪后松针混合着高级香水的味道,与这间审讯室里沉闷的空气格格不入。
“没事,监狱是我家,我要爱护它。”
李平生呵呵一笑,秦疏桐也是莞尔。
刘长峰苦笑道:“您就别笑话我们了。”
“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不能不察,程序上……必须要走一下的。”
“还希望李助理您多多理解。”
他言辞恳切,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求饶。
“理解。”
李平生点头:“你们要是能给我一盒烟,我就更理解了。”
刘长峰哈哈大笑,秦疏桐撅撅嘴。
“小秦,李助理在审讯室待了很久,你让他放松放松,吃个早餐。”
刘长峰看了看时间:“我出去看看,该让李助理离开了。”
“好的。”
刘长峰像是脚底抹了油,快步退出了审讯室,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李平生和秦疏桐。
秦疏桐走到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餐盒,打开,将里面的小米粥、包子、茶叶蛋一样样摆在李平生面前。
还有两盒红塔山。
“刘局让我买的。”
秦疏桐摇头说道:“刘局问了你喜欢什么,我说喜欢抽烟,他就让我去买了这两盒。”
“还有早餐,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李平生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满脸享受。
“真的那么有味道吗?”
“也不是,抽着玩。”
李平生耸肩,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地吃着。
“您不好奇,为什么我们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吗?”
李平生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粥。
“是有点好奇,咋回事?”
秦疏桐白了李平生一眼:“徐天成,徐老书记。”
“天海市纪委的杨业书记,昨天连夜带走了莲花县的杨老实,举报人就是徐老。”
“而今天在烟溪市所有够级别的人耳朵里,炸开了一个天雷。”
李平生看着秦疏桐,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老徐。
他出手,真的是没问题吗?
“现在,搞得所有人都摸不清您的底细了。”
秦疏桐耸肩:“他们不知道,您和徐老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道您这尊神,到底是从哪座庙里出来的。”
“所以,他们怕了。”
李平生拍了拍肚子:“怕,就会做错事?”
“那我不知道。”秦疏桐摇头。
“比如,急着和您撇清关系,又或者……急着向您表露忠心。”
“李助理,您现在很安全。”
“但或许,也更危险。”
“因为,烟溪市这潭水,被你啊彻底搅浑了。”
话音刚落。
“嘎吱——”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刘长峰又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还要谦卑。
“李助理,吃好了吗?”
“小秦,你先出来一下,还有一点手续上的小问题,需要你来签个字。”
秦疏桐站起身,跟着刘长峰走了出去。
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
李平生忽然开口。
“刘局。”
刘长峰的身体猛地一顿,立刻转过身。
“哎,李助理,您吩咐。”
“我想问问,郭瑾有没有挨打?”
刘长峰摇头笑笑:“郭瑾已经被拉回莲花县了,我们是讲究法治的,绝不会逼供。”
拉回了莲花县?
莲花县那又是什么好地方,简直是虎狼之地!
同一时间。
莲花县,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
“哗啦——”
一盆冰冷的盐水,兜头浇下。
被铁链吊在半空的郭瑾,浑身一个激灵,从昏迷中剧烈地咳嗽着醒来。
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副模样,哪里是审讯。
就算是古代最残酷的刑罚,也不过如此。
郭瑾抬起头,血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视线一片模糊。
“郭瑾,不要犯傻,老师交代好吗?”
“陈人民……”
郭瑾剧烈地喘息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嘶吼。
“说我是畜生,你才是畜生啊!”
“对我威逼利诱,严刑拷打……”
“不就是指望我松口,指望我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李平生的头上倒吗?”
陈人民点头:“骂我无所谓,怎么样?做不做?”
“去尼玛的!”
郭瑾啐出一口血沫。
“我若是倒了脏水,怕是转过天,我就会在看守所里‘畏罪自杀’吧?”
“别做梦了,我郭瑾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群人渣得逞!”
陈人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嘴还挺硬,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没关系,你看看,他们是谁。”
就在这时。
房间的门,开了。
郭瑾的母亲刘翠花和父亲郭墨亭,被人推了进来。
当看到被吊在半空,浑身是血的郭瑾时,刘翠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儿啊!”
“我的儿啊!”
郭墨亭也是脸色煞白,冲过去想要扶住郭瑾,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按住。
刘翠花连滚带爬地扑到郭瑾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小瑾,保命要紧啊!”
“你就听他们的话吧!你就说了吧!”
“妈求求你了!你不能死啊!”
陈人民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听见了吗?你的家人,比你聪明。”
“我没太多耐心了!再不说,我不保证他们能不能完整地走出地下室。”
郭瑾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睁开眼,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陈人民。
许久。
郭瑾沙哑地开口。
“好,我可以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先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刺儿头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吗?”
“是啊。”
陈人民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是我们安排的,不过,他已经死了。”
“不仅是他死了,谭伟的女儿谭雯雯,是我亲手杀的。”
“她那个不识相的男朋友,也是我让人处理的。”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下地狱了。”
郭瑾的身体,没有动。
但是,瘫在他脚下的刘翠花,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妈,你听到了吧?”
郭瑾绝望的大笑:“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死了,如果我按照他说的做了,我们全家能活下来吗!”
“你说,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