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生摇摇头,正色问道。
“你确定她叫洛柔?”
“而不是……范晴晴?”
电话那头的刘浩然,明显愣住了。
“范晴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茫然。
“范晴晴是谁?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李平生没有回答。
刘浩然不知道范晴晴,这很正常。
那个女人,是傅国生养在市里的一只金丝雀,轻易不会在兴阳县这种小地方露面。
范晴晴这把刀,也该到了出鞘的时候。
可现在,兴阳县的风波平息,诡异的杀出来一个叫洛柔的女子。
一样的妖艳,一样的张扬,一样的让人看不透。
这盘棋,到底是谁在下?
“李助理,你在听吗?”
刘浩然的声音,将李平生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在听。”
李平生应了一声。
“我能确定,她就是叫洛柔。”
刘浩然的语气十分肯定:“清水镇的镇长,档案上就是这个名字,错不了。”
“而且古书记好像很看重她,想趁着这次县里几个部门补缺领导干部的机会,把她提上来。”
李平生心中疑云更重。
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改名字?
谁给她改的?
傅国生知道吗?
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那这世上,怎么会凭空冒出另一个行事风格如此相似的女人?
巧合?
李平生从来不信巧合。
官场上的任何一个巧合,背后都是精心的算计。
他收敛心神,继续问道。
“提拔的事情,现在差在哪里?”
“卡住了。”
刘浩然言简意赅。
“古书记的意思,是想让她去县公安局,担任常务副局长,给我当副手。”
“陈县长那边不同意。”
“陈县长的意思是,洛柔同志是优秀的乡镇基层干部,应该放到更核心的岗位锻炼,建议调到县委办公室,给古书记您当秘书。”
李平生听完,牙关瞬间咬紧了。
古长青是怎么回事?!
一个乡镇女镇长,没有任何政法工作经验,直接提拔到县公安局当局领导,还是常务副局长?
他疯了吗!
公安局是什么地方?
那是国家的暴力机关,是维护一县安稳的刀把子。
那里的人,每天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处理的都是血腥棘手的案件。
那是一个需要用钢铁般的意志、雷霆般的手段才能镇得住的地方。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散发着香水味的女人,跑到公安局去当二把手?
这哪里是提拔干部?
这简直就是往一锅滚烫的钢水里,扔进去一块香软的奶油!
结果只有一个。
要么,奶油瞬间被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么,就是这锅本该用来铸造利剑的钢水,被彻底污染,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而陈人民的提议,更是歹毒。
看似是为古长青着想,把一个“得力干将”调到身边当秘书。
可谁不知道,县委书记的秘书,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书记的脸面。
让这么一个妖艳的女人天天跟在古长青身边,外面的人会怎么看?
会怎么传?
用不了三个月,整个兴阳县都会传遍古书记“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韵事。
到时候,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好一招捧杀!
“,古书记到底怎么想的,我实在是看不懂。”
刘浩然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困惑:“现在县里常委会上,两边意见僵持不下,估计要等过完年才能有结果了。”
李平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行。”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来问问古长青。”
说罢,他便挂断了电话。
没有丝毫犹豫,李平生直接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古长青的名字,拨了过去。
一声。
两声。
……
十声。
电话在响铃的最后一秒,被自动挂断了。
无人接听。
李平生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按下了重拨键。
这一次,结果一模一样。
那单调的忙音,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
……
与此同时。
兴阳县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
正屋的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清冷的夜色中,透着几分暖意。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壶热茶,几碟小菜。
古长青靠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假寐。
在他旁边的石凳上,正襟危坐的,赫然是傅国生。
石桌上,一部黑色的手机正“嗡嗡”地震动着,屏幕上,“李平生”三个字,固执地亮着。
手机第二次停止震动后,傅国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古书记,是李助理的电话。”
“快过年了,想必是给您拜个早年。”
“您看……要不要接一下?”
傅国生微微欠身。
“您要是谈工作,我回避一下。”
躺椅上的古长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接,马上都快过年了,就不能让我过个消停年吗?”
傅国生端起茶壶,给古长青面前的空杯续上热茶,轻声劝道。
“古书记,不接……怕是不太好吧?”
“李助理毕竟是您亲自点将的县长助理,又是市里林书记面前的红人。”
“再说了,不管怎么说,您现在,还是这兴阳县的***,是这县里的老大啊。”
“老大?”
古长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谁把我当老大了?”
“陈人民,一个电话就定下了政法委书记的人选,他问过我这个县委书记的意见吗?”
“省里来的方紫禁,到莲花县当***,我说把位置让给她,她让我代理,让我带着她熟悉工作!”
“还有我就是想提拔一个乡镇长,在县常委会上,都有人敢跳出来跟我唱反调!”
“真他娘的!”
古长青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嚓!”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傅国生,你告诉我!”
“我这个老大,当得有什么意思!”
傅国生看着暴怒的古长青,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什么也没说。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
一道娇媚入骨,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从正屋的门廊下,幽幽地飘了过来。
“古书记,发这么大的火,伤身子。”
“不如……让我来给您泄泄火,排排毒呀?”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的身影,倚在了门框上。
洛柔似乎刚洗过澡,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更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真丝睡袍,大红的颜色,像最艳丽的血。
睡袍的带子没有系紧,露出了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她没有穿鞋,赤着一双白玉般的脚,脚趾上涂着鲜红的蔻丹,像绽开的血色梅花。
她就那么倚着门。
眼神迷离,红唇微启。
看着古长青,像一条刚刚饱餐过,正在吐着信子的美女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