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特行部的轿车，带着季然等人离开。
谢延打算去琊山转一圈，然后再坐明天的民航去京城过年。开车的是炸胡，季然坐在副驾驶，谢延自己坐在后方。
“老大，具体是什么情况？”
谢延闻声，平静道：“张韩与和沉珂界有关系。”
“但少了一个人。”
“呃。”
炸胡敲了敲脑袋，道：“老大，毕竟是季然发现的，你解释一下。”
谢延通过无限猴子直接捕捉到的，就像是数学最难的大题他直接读出了答案。
但普通学生，没有过程是看不明白的。
谢延微微一顿，声音继续传来：“公司大厦监控有问题，所有人都被张韩与修改过记忆。”
“用玉枕入梦，能查监控吗？”
“不能。”
谢延摇头道：“不是销毁，是没有。一直以来，琊山公司的监控就没运行过，是张韩与修改了监控室员工的记忆，让他们每天上班对着空屏，以为是看着监控画面。”
“另外，季然的战斗过程说明，张韩与在公司还有一个同伙。”
“但从任何情报中，都找不出那个人的痕迹。张韩与一开始，就在隐藏他。”
“唯一的漏洞，或者说变数，就是季然的突然出现。”
“他找到的两个针管是唯一的线索。”
“一会到了基地就送去化验，从季然描述的战斗效果看，张韩与注射的是脑炎相关疫苗，掺杂沉珂界的力量，可以极大激发精神力。”
谢延看向前方，道：“张韩与始终藏着一个人在公司，这个人每天都和公司的所有人接触，但因为灵台道的能力，都记不住他。”
“之所以会杀光这里的行者小队，就是因为灵台道无法长期影响行者，那些行者都认识他。想要隐藏那个人，就需要杀死所有行者小队。”
“一开始，张韩与是打算杀了季然，再杀光整个公司范围的所有人，然后让另一个人放出命具体，制造出命具体失控导致公司覆灭的假象。”
“但这里，有一个漏洞。”
刷拉！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车厢里漫延。
在谢延的身边，张韩与的无头尸抱着他自己的脑袋，坐在了车里。这具尸体，季然上车时交给了谢延。
“尸体可以收入储物空间，张韩与的这具身体，是彻底死亡的。”
“但他没死。”
“从张韩与的行为来看，死亡，只是假象。”
谢延的声音笃定，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是肯定句。
“一切的症结，都在那个消失的人身上。”
季然认真听着，想到了炸胡的比喻，道：“所以，队长，你缺少了一个按键。”
季然说着，取出了一只虫子——【警戒虫】。
“我觉得，我可以帮忙找一下。”
“哦？”
季然将虫子递给谢延，说出了自己如何凭借因果道找到公司的。
“因果道吗？”
“是。”
季然点头，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提升一下因果道，之后应该可以找到。”
只要因果道入门，自己对因果的观察不再单纯依赖视觉，自己搜寻那灵性因果的效率，就会极大提升。
“好，我等你消息。”
……
季然定了明天去琊山的动车，谢延也知道他才刚回家，这大过年的，并没有让季然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将他送回了山城。
轿车折返，炸胡看了一眼后视镜，道：“老大，小季不错吧。”
“不错。”
谢延淡淡道：“现在，打你十个没问题。”
“呃？”
“他已经5级了。”
“啊？”
炸胡直接愣住。他以为季然能胜利，是因为5级风生兽与4级镰鼬。
“现在还不是节气，他怎么升的级？”
“意外进入了一个诸天界，不用担心。”
谢延显然清楚季然的遭遇，只是没有细说。
“苏素已经准备突破二阶了，玉枕观积攒的香火，足够她直接跃龙门了。”
谢延椅靠在后座，看向炸胡，道：“水烟自己，也将意法融入了领域。她不是香火道，没法在现实突破。但会进入逢魔界后，立刻突破二阶。”
“你呢？”
谢延道：“剥夺情绪，这条路太难了。”
“我还想试试。”
炸胡微顿，叹了口气，道：“老大，你知道的。”
“不能剥夺情绪，我的实力，可够不到序列小队。”
“二十年前，在青市的时候，我还不是行者，但我是第一批秘部。林池当初是我们的队长，骸将主亲自领着我们。”
炸胡的声音平静，但握着方向盘的骨节发白，道：“几百个战友，死在了那里。”
“想要报仇的话，我必须掌握剥离情绪的能力。当初红枫将主证明了，剥夺情绪，可以强效压制沉珂界的人。”
谢延叹了口气，道：“可惜红枫将主失踪了。你现在已经摸到了门槛，如果有人指点，说不定就突破了。”
炸胡倒是声音自然：“无所谓，我有耐心。”
“好，你如果可以掌握【剥离情绪】，我推你进入秘部。”
“一言为定！”
……
季然在家里歇了一会，换上了一件白色夹克，便给爸妈打了声招呼，朝着外面的大排档走去。
今天，三贱客要聚一聚。
三个人从小玩到大，基本每个假期，都要聚上两次。
小区楼下的烟火升腾，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街道。大排档已经支起了架子，零零散散的食客已经落座。
厚重的透明棚子，罩着烧烤店前几十米的方位，哪怕是冬天，大家也是喜欢在外面热闹。
季然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图片发到了群里。
【季然】：到位了。
【蔡岚】：别急别急，加班呢！先去精酿酒馆买点果酒，老地方，我要葡萄和世涛。
【邓知和】：下班路上，30分钟。
【季然】：@邓知和，喝什么？
【邓知和】：泰山原浆。
……
马路边。
季然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的朝着熟悉的精酿酒馆走去。
夜风吹过脸庞，让整个人都通透了起来。
季然决定新年之前的这两三天，不去想其余的事，好好松弛一下。一路上伴着下班的人潮，季然来到了老城区。
复古风的精酿酒馆，就在一个小区的外面。自己三人从高中聚会开始，就光顾这里。
只是，隔着一条马路，却是一片稀疏着灯火的烂尾楼。
【天上花园】。
这是个暴雷的小区，无数人维权无果，一辈子的积累投入了进去，却只换来了遥遥无期的烂尾楼，还有一二百万的银行贷款。
很多人被逼无路，直接住进了烂尾楼里。
季然看了一眼，看到在那荒草丛生的小区外，一名身材挺拔，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正拉着一个硕大的旅行箱朝里面走去。
他还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书包，看起来有些落寞。
季然神色复杂。
大学时，自己还还一腔热血，在网络上发声。那时候自媒体还没有兴起，所以并没有什么浪花。
这么多年了，除了杂草高了一些，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黑洞洞的楼道，吞掉了数百人的一生。
“呼——”
季然长出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啤酒屋。
灯火辉煌的街道上，高高耸立的路灯，用热闹的车流隔开了两侧的光与暗。
白色夹克的背影与那黑色毛衣的高挑，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