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华现在也有些迷糊了,毕竟程时和林雪霁他们这样,不像是演的。
蒋郁东说:“我觉得没有谈的必要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其他人也站起来了。
艾美隆忙说:“别啊,再谈谈。”
程时装模作样拉架:“领导别生气。谈判嘛,不就是我们给我们的条件,他们给出他们的条件,然后各自让步,达成一致。”
艾美隆:“是的,是的。”
蒋郁东这才坐下,说:“我们的条件主要是三点。第一,我们要求核心设备在中国生产。你们要提供全套图纸和工艺文件,而且保证技术无权利瑕疵,否则承担侵权赔偿责任。这个技术使用费按产品销售额计提或者直接以产品抵扣。”
“第二。关于人事。我们必须要主导市场营销、供应链管理、政府关系和财务等方面的工作,因为这是开在中国土地上的企业。贵方可以派遣人指导技术和质量控制。”
“第三,我们不要淘汰的技术。不然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竞争力,同样对我们双方的声誉都不好。”
这三条,是他跟程时商量好以后,请示过上面的。
艾美隆听得脸上肌肉直跳。
这些要求对他们来说太苛刻,全盘接受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们再不让步,这件事就彻底黄了。
而且他们知道中国的特性,一个国企合作失败,以后所有国企基本上都会敬而远之。
因为上面不会批,何必白白浪费精神呢。
世界上那么多汽车企业,也不是一定非他们家不可。
但是十亿人的市场,迄今为止,只有中国有。
蒋郁东又说:“我要说的就这些。艾美隆先生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吧。散会。”
林雪霁这时候进来了,用不大,但是能确保艾美隆听清楚的声音说:“棒子国同意跟我们谈。签证,我可以帮他们加快。所以最迟下周,他们就能来向东市跟我们谈。”
艾美隆心里万马奔腾:这帮中国人太狡猾了,肯定一早就脚踏两条船,在这演戏,逼我们就范,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牵上线。
他一出去就打电话给棒子国的朋友,问情况。
那人说:“之前确实是有接触过,不过是我国的车企主动联系中国人。毕竟这么大的市场,诱惑力太大了。中国人说要考虑,现在才松口。”
艾美隆打电话回国,向董事会请示。
董事会说:“我们去年在全世界的销售量锐减了百分之三十。你一定要把跟中国合资的这个项目拿下来,不然以后就真的是只能看着其他人吞掉我们所有市场了。哪怕是吃点亏,前期多投入点,只要能把中国的市场份额占住就行。”
艾美隆只能应了,心里骂骂咧咧:真是房漏偏逢连夜雨。这些糟心事,全部凑到一块了。
他把蒋郁东今天在会上提的几个要求讲了讲。
董事会说:“我们商量一下。”
艾美隆:“请尽快回复,机会稍纵即逝。”
程时他们那边也在开小会。
张国华:“豫省这个事是真的吗?”
张自强:“是真的。时哥说就是这几天会有消息,叫我关注新闻。没想到,今天新闻就讲了。”
张国华:“那就真的麻烦了,只能换棒子国来合作了。但是,法兰西的汽车产量约300万辆,位列全球第三,棒子国产量全球排名11位。法兰西的柴油发动机热效率达38%,领先全球。棒子国的发动机技术依赖霓虹的技术,国产化率只有60%,整车油耗比法兰西同类车型高15%。自己都是二道贩子。我们要学就要跟最好的师傅学。”
程时:“不要紧张。豫省那个压根就有得到上面的批复,不可能那么快。是我们的对手有意放出来搅乱我们的节奏的迷雾。”
张国华愣了一下说:“你是说,他们想要先斩后奏?”
程时笑了笑,不出声,看破不说破。
毕竟蒋郁东还在这里呢。
他才是最懂有些规则的人。
一直默默听着的蒋郁东这会儿才出声:“那他们就错误的估计了上面遏制乱投资的决心。”
如果是以往,他出于同僚之谊,可能还会提醒一下豫省。
现在对方为了获胜出阴招。他就没必要讲什么仁义了。
而且现在这种态势,他就算好心提醒人家,人家也会以为他想拖住他们。
蒋郁东有又加了一句:“不用管人家了。我们先做好我们的事。棒子国那边先接触着,做好两手准备。就算是二道贩子,也比没有好。”
岑云舒在旁边听着,不敢出声。自从跟程时认识以后,她才真正见识到了商战有多残酷。
而且段守正在这里,让她不得不尽量降低存在感。
她知道段守正恨她。哪怕是段守正知道了她是在段建勋威逼之下才放手,也未必能体谅她。她不想解释,只想段守正尽快遇见别的女人,转移注意力,对她的怨恨,自然就慢慢淡了。
段守正察觉岑云舒的脊背逐渐紧绷,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她,便默默转开了目光。
蒋郁东的秘书进来,大家就识趣的离开了。
程时见段守正眼中颇有郁郁之色,问:“晚上有安排吗?”
段守正挑眉戏谑:“怎么你要带我去喝花酒?”
其实他自从上了边防,就把酒给戒了。
按他自己的说法,他现在比出家人都要清心寡欲。
程时:“你闲着也是闲着,来我这里喝茶坐坐。有什么不开心的,讲给我听听,让我开心一下。”
主要是他一个人待在酒店就容易胡思乱想。
段守正被气笑了:“你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疯。”
岑云舒远远站着,明显在等程时。
段守正知道自己在这里,岑云舒是不会过来的,所以说完这句话,就慢悠悠出去了。
岑云舒才靠近,对程时说:“叉车厂下午试运行。”
程时:“哦,差点忘了。那走吧。”
高建立也在等程时,只是程时身边一直有人,这会儿看他那样子似乎又要走了,忙追着程时问:“程时同志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来拜访一下你。有些事情要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