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阁位于青城绝顶,乃是青城派的大殿。
随着距离老君阁越来越近,山风中的丹香也越来越浓,这丹香十分复杂,是许多不同的丹药混合在一起形成的。
陈长安仔细分辨了一下,大概能分辨出其中有疗伤丹药,避毒丹药,还有一些应是道家的长生丹药,放了较多的铅汞,一股子怪味。
见陈长安皱眉,一旁的彻元道人呵呵笑道:
“近日青城山灵气充盈,师兄弟们炼制丹药便频繁了些…我昨日刚出了一炉延年益寿丹,陈掌门若是感兴趣,此间事了,不妨去我那观中看看。”
陈长安谢过好意,笑着拒绝。
等众人踏上石阶,来到峰顶时,便见那老君阁的朱漆大门洞开,门前站着数名气度不凡的青城长老,更有数十名青城派的精英弟子分列两侧,威势不凡。
一个五十多岁,两鬓微白的道士身着月白道袍立于阶前,手中拂尘轻挥,竟卷起道道清风,将众人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见到陈长安等人出现,那老道士脸上露出笑容,走上前来,道:
“陈掌门大驾光临,老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此人正是青城三老中的玄真上人王元,也是如今青城派的代掌教。
这王元说话时面带笑容,目光扫过陈长安一众,神色看似谦逊,眼中却闪过一丝审视之意。
“玄真道长客气,倒是陈某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道长清修。”
陈长安目光扫过阁前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看向玄真上人,两人目光交汇,玄真上人脸色一白,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一柄燃着烈火的魔刀。
“陈掌门少年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玄真上人神色微变,暗暗调息一下,连忙抬手引众人入内。
“茶已备好,还望陈掌门品鉴。”
众人进了老君阁,先拜了阁内供奉的老子雕像,而后才绕到了后殿,在一处会客殿中落座。
两个道童打扮的弟子上前,给众人上茶。
陈长安端起茶杯,只见那茶汤呈琥珀色,表面漂浮着几片形似剑叶的茶叶,不由眉头一挑:
“这莫非是青城派的“剑心茶”?”
玄真上人脸上露出异色,点头道:
“陈掌门见识不凡,的确是我青城的剑心茶,只是…不知陈掌门从何处听闻?”
这剑心茶的茶树生长在青城绝壁的一侧悬崖上,传闻四五百年前,青城出了一位绝顶高手,剑术威压天下,被当时的江湖人称为青城剑仙。
那人突破天人境时,在绝壁上留下了一道剑痕,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剑意。
后来过了几十年,剑痕中突然长出了一棵茶树,那茶叶也十分神奇,每一片都是剑形,所以又被叫做剑心茶。
因为茶树只有一棵,所以这茶叶产量很低,只有极少数人喝过,江湖上并未流传此事。
“当日在武当会仙峰与张真人饮茶时,他老人家曾提起此茶,言语间十分推崇,故而便记了下来。”
陈长安轻轻饮了一口,茶汤入口清冽,与寻常茶叶不同的是,回味竟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锋锐剑意,顺着喉管直抵丹田,被他传承的那道剑魔剑意给吸收了。
“当真玄妙。”
陈长安赞叹一声,玄真上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捻须笑道:
“张真人乃天人之境,自然识得此茶玄妙…此茶需以清晨带露的剑叶,用灵泉烹煮,能够磨砺剑意,妙用无穷。”
他抬手示意道童续茶,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陈长安腰间的圆月弯刀,又开口道:
“早听闻陈掌门一式魔刀天下无敌,可斩巅峰宗师…却不想陈掌门刀剑双绝,这一道剑意,老道都觉得心惊。”
青城弟子皆修剑意,玄真上人也是巅峰宗师,一手剑法自是不凡,那剑心茶引动了陈长安体内剑意,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他察觉。
“只是略有心得,比不上贵派李掌门。”
陈长安放下茶杯,笑着回了一句。
殿内众人开始寒暄,玄真上人还把几位青城派的长老与介绍给了陈长安,而陈长安也把段正淳等人介绍一遍。
大理地处西南,与蜀中距离并不算远,段正淳身份特殊,便是玄真上人也不敢怠慢。
双方聊了盏茶时间,玄真上人终于步入了正题,神色严肃了些,向陈长安问道:
“不知陈掌门此番前来青城,所谓何事?”
玄真上人话音刚落,殿内气氛骤然一凝。
彻元上人等青城长老们也不约而同的看向陈长安,一些长老甚至暗暗警惕,握紧了腰间剑柄,目光在陈长安与鸠摩智之间游移。
毕竟陈长安曾手刃青城两位巅峰宗师,这血海深仇摆在明面上,任谁都猜不透他此番登门是何用意。
陈长安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越的声响:
“玄真道长不妨先猜猜看?”
陈长安语气平淡,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殿中悬挂的一幅《降魔图》。
那降魔图应是青城派的某位先辈所画,画中之人应是张道陵,但张道陵的对面,却是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麒麟异兽。
玄真上人喉结微动,拂尘在掌心卷出细密的波纹,他苦笑一声,道:
“老道无需猜测也知,陈掌门是为前番旧怨而来…只是不知陈掌门意欲何为?”
他顿了顿,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
“若是陈掌门此番是来兴师问罪,辱我门楣的,我青城派虽然不愿与逍遥派为敌,却也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以轻辱!”
玄真上人话音刚落,大殿内几位内门的长老的腰间佩剑齐齐出鞘半寸,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
殿内顿时罡气流转,剑意盈沸,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鸠摩智与段正淳等人都是脸色微变,穆念慈黄蓉几女也是皱紧眉头,只有陈长安面色不变,放在桌面的手指轻轻一抬。
无求剑意释放而出。
求无可求,败无可败!
这无敌霸道的剑意一出,青城众长老腰间佩剑齐齐哀鸣一声,那几位敌意最大的长老甚至当场闷哼一声,被剑意反噬所伤。
玄真上人面露骇然之色,刚刚陈长安饮茶时,他只察觉出这道剑意十分不凡。
但现在陈长安主动催发剑意,玄真上人才真切意识到,这剑意究竟何等霸道,与他师兄李静虚的剑意相比也不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