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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碟文学 > 明末:我崇祯摆烂怎么了?! > 第308章 南迁之议

第308章 南迁之议

    “……次辅朱燮元,器识宏深,持心端谨,熟谙典章。昔任苏州知府,革赋税积弊,民赖其安;出镇西南,平普名声之乱,定土司纷争,边圉晏然,素有“底定西南”之誉;入阁以来,论议边务、民政,皆切中要害,忠勤笃实,朕深倚之。今阁务繁殷,朕特命其总览内阁一应奏疏,以专责成,庶几政务无壅,国脉常宁。

    钦此!”

    “臣朱燮元领旨谢恩!”

    见朱燮元接下了这担子,过来传旨的王承恩微微松了一口气。

    “唉,朱阁老,陛下以弱龄而统御万方,正值内忧外患之时。数年来,宫无片瓦之增,衣无华饰之求;地方所贡珍异,必分赐群臣共飨;宠妃戚属,亦未得厚赏金帛。古今往来,如是克己勤政之君,能有几人?

    陛下实为不易,还望阁老莫再负此圣明,以慰君心才是!”王承恩诚恳地说道。说完,他一揖倒地,令人动容。

    王承恩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又是皇帝的贴身大伴,尊一声“内相”都不为过。宦官那也是官,论地位,不比外廷的这些大臣差的。朱燮元见状不敢托大,他弯下腰,扶起王承恩,喉结微微滚动:“王公公放心,我定竭尽所能,不负君恩!”

    朱燮元礼送王承恩出了兵部属衙大门,颇为感慨地说道:“陛下以诚意待人,性情随和,自监门戍卒,见之如旧,他身边的人没有不爱他的。

    明明出身富贵,却有着布衣天子的特质,又不似太祖那样脾气暴躁,担心边境的士兵会思念家乡,顾虑穷苦的百姓能不能有饭吃、有衣服穿,像他这样的君王,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就算有所瑕疵,让人又怎么能忍心苛责呢?”

    皇帝想要南迁的消息,如同天启六年王恭厂的那场大爆炸一般,震撼了整个京师。

    朱燮元召集三品及以上实职文武官员到文渊阁议事,其中文官(内阁、六部、都察院、大理寺、詹事府等)正三品以上官员有三十二人,武官(五军都督府以及京卫指挥使等)二十五人,合计五十七人。既然皇帝要他们议一议,那他们就好好议一议。

    文渊阁前后凡五间,只是个很小的房子,容纳五十人已经是极限,大家左右分坐,相互之间挤得很近。

    “原来如此,孙稚绳走得仓促,错过了一场大戏啊!”袁可立感慨道。

    “如果不是他这么一闹,你觉得陛下会将此事告诉咱们么?”徐光启苦笑道,“陛下将我等瞒得好苦啊!”

    “朱燮元,陛下何在?你召集众臣密谋,莫不是要造反乎?!”武班之首英国公张维贤抱着手臂,不悦道。

    “来人,把门开开!”朱燮元站起身来,冲着门外虚拜,“奉陛下之命,召集大臣商议南迁事。

    承蒙陛下信重,诸位可畅所欲言。然则丑话说在前头:此刻纵有逆耳忠言,尽可倾吐;待明日朝会,若再效市井之徒赤颈相争,致圣心难堪,使国议僵持,休怪枢廷不留颜面。

    今日诸位之议,将由书吏不饰一文记下,今夜即呈于陛下。英国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翻看记录;诸位也一样,当在查阅无误后签字画押。英国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既然是陛下的吩咐,那便开始吧。”张维贤眯着眼睛说道。

    “好,有谁想先说的吗?”朱燮元问道。大家目光沉静,并不言语。朱燮元眉头微皱,食指轻敲了敲太师椅的椅背,说道:“吏部是六部之首,房尚书,在下那便先请你言之吧。”

    “首,首个棒槌!用谁任谁,不还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皇帝有问过我吏部的意见么?现在谁把我这个所谓的‘天官’当一回事?!”房壮丽心中积攒的怨气不比孙承宗小,孙承宗调回中枢这才多久,他可是在吏部默默无闻受了五年!

    带着这种怨气,房壮丽开口道:“既然朱阁老让我先说,那我便直言了。老夫反对南迁!两京各有一套班子,迁都,那北京的官员要不要迁过去?迁过去以后,两京的官员如何安置、由谁主导?

    北直隶八府、九边诸镇几十万大军如何管辖?如果将北京的官员留在北京,在座的各位愿意么?如果南北班子对调,你们觉得南京的诸位会甘心么?你们别的我不清楚,反正这账我吏部理不清!”

    房壮丽的话很直白,也很现实,大家的心中都有些沉重。在座的一个个都是党争的胜利者,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

    哪怕是南北的勋贵之间,关系也是泾渭分明的:北边多是靖难功臣,南边是开国旧勋,两帮人甚至都可以算是水火不容,当初在战场上是真刀真枪打过的生死仇敌。

    房壮丽的发言无疑会影响到整个会议的基调,原本对于要不要南迁可能态度还有些摇摆的官员,也不得不正视现实。由于在座的有不少南方出身的官员,他们原本对于回到南方还是有想法的,钱多、事少、离家近,是每个打工人的终极梦想。

    大家纷纷变了脸色,但朱燮元的神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动,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而他自己作为主持会议者,又没有表态,大家压根就琢磨不清楚他的想法。朱燮元点了点头,示意房壮丽坐下,而后淡淡开口道:“户部!”

    毕自严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对众人拱手说道:“事发突然,在下实在不知如何抉择。诸位大概也知道,我此前在南京任职,后因朝廷财用大匮,陛下才将我调至中枢。

    这陛下欲南迁,也并非没有道理:洪熙帝、宣德帝坚持将北京称为‘行在’,明确下旨南迁,只可惜天不假年,未能成行;正德年间、万历年间亦有大臣提出过南迁之议。

    正德年间自不必多说,自嘉靖朝以来,黄河改道,北方饱受水患之苦,运河拥堵,每年耗费大量钱财;且京畿常遇地震,更兼边患不止,先有鞑靼,后有建奴,都打到了北京城下。彼时人心惶惶,大明江山更有倾覆之虞。

    北京之疾,不消多言,相信各位也都知之甚详。然而之所以令我举棋不定,是因为南京皇城年久失修:三大殿或遭雷击,或因走水,都已焚毁;其余诸殿,梁木朽坏,瓦松成林。若要修缮,则耗费钱粮无算,以当今朝廷财税,恐怕难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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