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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幼童死

    二夫人将孩子小心放在马车角落的软垫上。

    又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水囊,拧开时手都有些抖。

    穆汐颜见孩子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忙从自己包袱里翻出用凉水湃过的帕子递过去。

    “二婶母,用这个给孩子擦擦脖颈和额头能凉快些。”

    二夫人接过帕子的动作顿了顿,没看她。

    只低声说了句“谢了”,便专心给孩子擦拭。

    老夫人别过脸,喉咙里哼了一声,却没像先前那样冷言讽刺。

    国公夫人则起身将马车帘掀开一角,让穿堂风进来些。

    又把自己那份没动过的粗粮饼掰了一半,递向二夫人。

    “你也吃点,看你脸色差得很。”

    二夫人抬头时,眼尾泛红,接过饼子的手攥得紧紧的。

    孩子迷迷糊糊哼了声“奶奶”,她立刻放柔声音拍着。

    “乖,睡会儿就不热了。”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和孩子细微的呼吸声。

    老夫人悄悄瞥了眼抱着孩子的二儿媳。

    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反倒把自己手边的绿豆水往那边推了推。

    穆汐颜看着这一幕,悄悄与国公夫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释然。

    这场大难磨去了尊卑隔阂。

    倒让这家人在落魄里,寻回了几分最实在的牵绊。

    只可惜——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在二房夫人的孙儿中暑后,接二连三的又有孩童们中暑。

    流放队伍中开始相继有人死去.....

    年幼的孩童哪里经得起折腾?

    他们在国公府时本就像温室里的花朵。

    天冷有地龙,天热有冰盆,身边随时随地有下人侍候着。

    自从踏上这流放之路,他们就彻底告别了曾经养尊处优的生活。

    白天要顶着炎炎烈日赶路,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地面滚烫得仿佛要将鞋底融化。

    孩子们娇嫩的皮肤被晒得红扑扑的。

    很快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痱子。

    夜晚宿营时,没有柔软的床铺和温暖的棉被。

    只能在硬邦邦的地上铺上一层薄薄的草席。

    蚊虫肆意叮咬,他们根本无法安稳入睡。

    食物也变得极为粗糙和匮乏。

    原本在国公府里,山珍海味、精致糕点是他们的日常。

    可如今只有少得可怜的粗粮饼和浑浊的凉水。

    孩子们吃惯了精细的食物,面对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常常哭闹着不肯吃。

    而他们本就娇弱的肠胃,在这样的饮食下。

    更是频繁闹起了毛病,上吐下泻成了常有的事。

    尽管国公夫人和穆汐颜拿出珍贵药材极力救治。

    二房夫人的孙儿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在一个闷热的夜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二房长媳悲痛欲绝,她抱着孩子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

    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围的妇人都默默低下头,为这年幼的生命感到悲伤和惋惜。

    只有金临他们那些人,面色漠然的丢过来铁锹。

    “你们自己找个地儿埋了吧。”

    金临心里冷嗤。

    病死了不正好?省得他们亲自动手。

    死神的镰刀接踵而至,没放过任何一个幼童。

    孩子们的相继离去,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流放队伍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和恐惧之中。

    生命是家族的延续,当陆家新一代的小辈们都没有了。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这才意识到——

    镇国公府陆家,真的完了。

    婆媳俩手握着手祈祷,承祖和沉儿不要来救她们了,给陆家留点后吧!

    ......

    若是有大能俯视广袤大地。

    就会看到陆沉他们驾驶的车辆,和押送流放队伍正在双向奔赴。

    挂着“王氏商行”的商队已经往北行走了十多天。

    他们不曾进过任何一座城池,车里就有充足的食物和净水。

    过了南阳境和南岭道的分叉路口,他们夜里不再赶路。

    并非顾虑夜里亮起的灯光会吓到附近村落的百姓。

    而是,车灯能照亮的是前方的道路。

    在强烈的光束下,官道两边的事物反而会陷入黑暗之中。

    流放队伍夜里则是会在距离官道不远处,找个平坦的地儿就地而眠。

    他们若是夜里疾驰,搞不好就会与流放队伍擦身而过......

    缓速前行也不可取,望远镜在夜里同样看不清周边的场景。

    夜幕再次降临,三辆车靠边停下。

    男人们拿着棉帕子去河边随便擦洗一下,解决个人卫生。

    蹲在河边洗脸时,宁虎走到陆沉旁边。

    “大哥,有个事我一直想同你说一下。”

    陆沉侧目看向他。

    “何事?”

    宁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

    “易老爷子以前曾是太医院里的御医。”

    “照理说干郎中这个行业的,并不受年岁限制。”

    “越是年纪大的越受人尊敬和信任,认为他们经验丰富,医术高明。”

    “可易老爷子却在刚过花甲之年就告老回乡请辞。”

    “远离朝廷纷争,回了清水县的故居。”

    “据说因他辞去太医暑的官职,没了官阶在身,还弄丢了小易郎中早先定下的亲事。”

    陆沉擦脸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为何?”

    “我也是偶然听义父说的,义父向易老爷子打听过原由。”

    宁虎蹲下身,用树枝拨弄着河边的石子。

    “易老爷子告诉义父,当今皇上常年沉迷于酒色,虚耗了身体。”

    “以至于体质极差,可称为魂不守宅、血不华色、容若槁木。”

    “简单来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但自从他服用了五石散后,他又变得心神开朗,体力转强。”

    “而且还面色红润,似乎有返老还童的功效。“

    “易老爷子说,在服用五石散后,会有一个发热的过程。”

    “这期间不能吃热的食物,只能吃冷食冷酒,故而,五石散也有寒食散的说法。”

    “可这东西哪是什么灵丹妙药?”

    宁虎把树枝狠狠戳进泥里。

    “易老爷子说,五石散本质是金石丹药,发热不过是毒物刺激经脉的假象。”

    “短期看着精神,实则在一点点啃噬五脏六腑。”

    “太医院几位老御医瞧不过去,联名劝皇上停用,反倒被斥为‘迂腐碍眼’。”

    “易老爷子屡劝无果,他知道再待下去。”

    “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落个‘妖言惑上’的罪名。”

    “搞不好连家人都要受牵连,只能咬牙请辞,衣锦怀乡。”

    陆沉直起身,脸上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眼神却愈发沉冷。

    “这哪里是衣锦还乡,分明是避祸。”

    宁虎点头。

    “义父说,易老爷子回了清水县就深居简出,对外提都不提自己曾是御医。”

    “倒是曾与义父说过一嘴,当今圣上的身体状况撑不过三年。”

    “而今又过去一年,也就是说,大齐国的一国之君很快就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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