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就往身上套个夜行衣,犯不着回去车厢里换。
且这事儿也不是头一次经历。
他们熟练的穿上夜行衣后,众人又往头上套兜帽。
很快就只露出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只有一人还处在呆愣中。
陆沉走到凌风面前。
“凌风,你若不想参与此事,可以回车里等着。”
“你是燕王府的人,参与拦截流放犯人之事确实不妥。”
“陆三少,谁说我不想参与了?”
“您是燕王殿下最好的兄弟,这事我必须得参与。”
“我没换衣服,是因为我身上穿着的本就是夜行衣啊。”
“而且,我也带有蒙面巾。”
凌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蒙面巾给自己系上。
“我习惯用这个。”
说着将陆沉拿给他的那套夜行衣又给递还过来。
陆沉......
【你可知,你错过了多好的东西?】
凌风当然不知,他左右看了一圈。
看着其他人除了武器不同,外貌几乎一模一样,他想了想后说道。
“如此看来,我更像这次打劫的头儿,那就由我来打头吧!”
陆沉“......”
这般喧宾夺主的吗?
他是不是忘了他是燕王的暗卫?
不该行走在官道之上,更不该现身于人前?
时间不等人多想。
这一阵换装的时间,流放队伍已经逐渐靠近。
两方相距已经不到一里路的距离。
既然来了,那就动手吧!
凌风抽出腰间匕首,径直朝着流放队伍迎了过去。
萧鹤见状,忙问陆沉。
“大哥,凌风可以啊!这就代表燕王帮咱们干活了?”
陆沉将手里的夜行衣递给萧鹤拿着。
“你和四大保镖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打头阵,需要帮忙时,你们再过去。”
“好勒!”萧鹤也不坚持。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在一旁出谋划策还行。
真要是遇到真刀真枪的打斗,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上不得台面。
还有他手下的四大保镖。
和张彪相差无几,没有丝毫内功,只会抡着木棍或者大刀耍蛮力。
是以,张彪也被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陆沉带着平安、无敌、常胜、月初、宁虎,跟在凌风身后朝着押送队伍走去。
他们都携带着武器,尤其是无敌还腰挎双刀。
个个一身黑衣蒙面,让人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月红也在暗香挽着手臂的帮助下,跃上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顶。
她俩站在车顶,风不解风情,只会吹得她俩衣袂翻飞。
月红看着陆沉他们七个人逐渐靠近迎面而来的流放队伍。
脑子里很不合时宜的想到:
【葫芦娃、葫芦娃,风吹雨打都不怕!】
月红顺手拿起望远镜。
她和暗香要看看流放队伍里面,到底是不是镇国公府的妇孺。
可别救错了人才好!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金临怎会对官道上的异变视而不见?
他骑在马上缓缓走来,距离更近了才以手势制止了队伍前行。
马儿站在原地,马上坐着的金临看似临危不乱。
实则确实未有慌乱。
周身散开一层无形的气浪,金临冷哼一声。
“找死。”
他身后一名侍卫讨好的策马上前说道。
“临......头儿,这些地头恶霸哪用得着您出手,属下这就带人过去将他们解决了。”
金临的视线越过这些黑衣蒙面人,看向停靠在官道边上的车辆。
嘴角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咱家瞧着不似地头恶霸,真是地头恶霸也不敢拦截官府的流放队伍。”
“管他们是谁的人,你这就带人过去,将他们打残了。”
“记得留几个活口,咱家要知道那边停着的是什么车辆。”
金临这次带来的是睿王府的玄武卫。
扮做押送差役后,虽未着铠甲,腰间悬着的玄铁弯刀却泛着森冷寒光。
那是睿王府专属的制式兵器,刃口上还涂抹着见血封喉的毒液。
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抱拳应道。
“属下明白!”
说罢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几名精悍侍卫立刻一提马缰绳。
靴底轻磕马腹,马蹄踏得尘土飞扬。
朝着黑衣蒙面人直冲而去。
金临勒着马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鞍上的雕花。
目光锁定在那几辆蒙着油布的车辆上。
这是什么车?上面飘扬着“王氏商行”又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都不管用,即便是百年世家也越不过大齐皇室。
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睿王。
若是能将这些车辆带回去献给睿王。
那这次就算抓不到陆家两个嫡子也是无妨。
毕竟镇国大将军和对他忠心的部下都已不在人世。
留下他两个嫡子又能翻的起什么风浪。
倒是柠溪公主许了不少好处,想将陆沉带回去给她当面首.....
等抓到陆承祖和陆沉,身后这些流放之人便可以集体归西了。
精锐侍卫倾巢而出,流放队伍这边还留有几名打杂侍卫看守。
众多女眷本就走累了。
这会停下来,她们都不顾形象的跌坐到地上喘口气。
但也有人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官道上的不同寻常。
就如国公夫人。
老夫人这会颓废的坐在囚车上,就算有孙媳妇不断的帮她送来食物和水。
可她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身子骨本就经不起折腾。
如今又连续亲眼目睹小辈们一个个病死。
老夫人也不想活了。
人在看着亲人们死去、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会产生一些似是而非的想法。
老夫人甚至认为——是自己老而不死才会伤及儿孙。
若是能用自己这条老命,换她任何一个儿孙,她也是肯的。
可偏偏,孩子们都生病死了,她却活着。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跟在囚车边的国公夫人这时见队伍停了,才爬上囚车。
“母亲,我刚刚看到前方来了好几个黑衣人,他们后面还跟着很大的车辆。”
老夫人揉了揉眼睛,往官道前方看去。
“黑衣人?难不成是遇到了山匪恶霸?”
“老身倒是听说过,大齐国还有不少地方山贼横行,民不聊生。”
“可咱们现下......唉!早死早了,省得连累了承祖和沉儿。”
国公夫人拉住老夫人的手。
见周边的人有的神色木然,有的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没人留意她们。
便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
“母亲,沉儿他——已经来了!”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老夫人心头一紧。
“大儿媳,你是说,这会拦住路的是沉儿,你可是看到他了?”
国公夫人点点头,悄悄紧了紧老夫人的手。
“您别激动,莫要让假扮解差的人听到。”
“咱们权当不知,沉儿既然来了,咱们更不能给他添乱。”
“好好好!娘都听你的。”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又有了光。
为了不引起解差的怀疑,她都没站起身,只是揉着眼睛往官道前方看去。
国公夫人亦是如此。
她之所以能肯定是陆沉来了,是因为她看到了停靠在官道上的车辆。
这就是沉儿在家信里提到的新型车辆吗?
果然威风凛凛不同凡响。
国公夫人又看向骑坐在马背上的金临。
这阉人,这会看到沉儿他们的车辆,定然已经动了心思。
沉儿带人赶来,也不知是否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国公夫人凝神静气,眼睛一错不错的看向来人。
来人皆是一身黑衣,蒙头照面,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的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