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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击溃英军,闪击富平里,装甲集群发威!

    鹰谷伏击阵地上

    贝克汉姆中校紧抿着薄唇,举起望远镜看向远处。

    镜片里,遥远的地平线尽头,穿着土黄色军装的身影正沉稳而坚定地向着鹰谷的入口行军而来。

    “上帝,中国钢七总队来了,愿我能活下来……”

    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少尉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贝克汉姆中校猛地放下望远镜,挥了挥手道:“全体准备战斗!”

    “哗啦!咔嚓!”

    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扳机保险被打开、枪栓拉动推弹上膛。

    沉重的布伦轻机枪枪托被英军士兵死死抵在肩窝,一连串紧密而压抑的金属撞击声在狭长的伏击阵地上响起。

    每一个身着卡其色作战服的身影都下意识地将身体伏得更低,紧贴在冰冷的山岩或潮湿的泥土上。

    英军士兵们紧握着手中冰冷的武器握把被汗水浸湿,掌心黏腻一片。

    胸膛里的心脏像被鼓槌猛烈敲击的战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死死锁住山谷入口的方向,紧张不已。

    贝克汉姆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猛地转过头,对着身边的联络官低吼道:“普林斯顿,告诉我,我们的空中力量究竟在哪儿?!

    他们十分钟前就应该抵达盘旋待命了!

    现在中国人的前锋都快踩进我们的火力口袋了!”

    联络官普林斯顿脸色同样难看,他不停地调整着头盔下无线电耳机的接收频率,困惑道:“信号接收正常,中校!

    理论上……理论上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天哪,再怎么说,现在中国人已经出现在狙击点,美军的战机群绝不可能还在路上磨蹭!”

    仿佛是为了印证普林斯顿少校那近乎祷告的话语,一阵低沉而连续的轰鸣声突然从南方的高空传来。

    “嗡嗡嗡嗡嗡嗡————”

    贝克汉姆中校和普林斯顿联络官以及无数紧张的英军士兵几乎同时抬起头,望向那片渐渐被庞大阴影笼罩的天空。

    五十架美军战机以凌厉的编队姿态悍然闯入鹰谷上空!

    “来了!是支援我们的战机!”

    “中国人完蛋了!等着挨炸吧!”

    “他们吹嘘的钢铁意志抵得过真正的钢铁机群吗?哈哈哈哈哈哈……”

    刹那间,阵地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许多英军士兵脸上的紧张瞬间被劫后余生的狂喜替代,腰杆似乎都挺直了几分,手指下意识地重新稳定了因等待而颤抖的枪口。

    然而,这股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仅仅燃烧了不到十秒钟,就被更为庞大的战机群轰鸣声扑灭!

    就在美军机群准备俯冲的前一刻,中国机群撕裂云层,以雷霆万钧之势高速切入战场!

    为首的万里一号战机一个轻巧的横滚,机舱罩反射着冰冷的阳光,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

    整个机群随之散开,迅速抢占了高度和攻击阵位,瞬间便将刚刚抵达的美军机群纳入攻击包线之中!

    “米格!中国人的米格战机!老天!目测数量比我们多好多啊!”

    普林斯顿联络官的惊呼在贝克汉姆中校耳边炸响道。

    贝克汉姆中校的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僵硬了。

    望远镜镜片里清晰地映照出空中那令人绝望的数量对比:

    体型更大但机动性稍逊的P-51和A-26,被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米格机群迅速分割、缠绕、追逐。

    一架A-26攻击机甚至来不及释放它携带的炸弹,就在数道中国战机射出的机炮炮弹撕扯下,凌空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地面伏击阵地上,英军士兵刚刚点燃的勇气之火被这从天而降的寒冷冰雹彻底浇熄。

    所有仰头观看的英军士兵都呆若木鸡,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神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

    中国军队提前部署了强大的护航力量!

    他们不仅知道会遭到空中打击,甚至布置了反伏击空战陷阱!

    此刻,在地面山谷入口处

    钢七总队侦查支队队长平河正率领着他最精锐的侦察尖兵,快速而谨慎地穿越谷口地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空中优势的瞬间逆转并没有给予贝克汉姆中校任何喘息和犹豫的时间。

    看着下方中国军队的侦查尖兵正在深入伏击圈,此刻即使空中战况不利,地面的战斗也已经无可避免地触发!

    他猛地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牙关几乎被咬碎,胸腔里挤压出一声充满不甘和破釜沉舟的低吼道:

    “开火!给我打掉他们!”

    山脊两侧,早已蓄势待发的英军轻机枪、迫击炮和狙击手们条件反射般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李-恩菲尔德步枪沉稳的点射声、布伦轻机枪急促的连发声、2英寸和3英寸迫击炮沉闷的发射声同时响起。

    山谷里,瞬间充满了子弹高速划过空气的尖啸和炮弹落地的轰响。

    密集的弹雨和纷飞的弹片扑向山谷入口正在展开战斗队形的平河侦查支队。

    “隐蔽!隐蔽!”

    平河嘶吼着,一个利落的侧扑翻滚,将自己藏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冰凉的石头摩擦着他的后背。

    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们反应极快,立刻寻找就近掩体,各种警告和骂声混杂在一起。

    但这猛烈的第一波火力,确实让他们的前进势头为之一滞,暴露出了位置。

    贝克汉姆中校看着下方的中国侦察兵,心头那被恐惧几乎压碎的战斗狂热短暂地回光返照了一下。

    或许还能打退他们?

    或许空中的缠斗能扭转……

    就在这个念头刚升起的刹那,一阵与空中机炮截然不同、来自大地深处轰鸣,由远及近地传来了!

    这声音对于战场老兵来说,熟悉得如同死亡的前奏曲——重型火炮群的齐射!

    “上帝啊!不——!”

    贝克汉姆中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疯狂地扑回望远镜,循着炮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远处山坳腾起的一片炮口焰形成的烟云。

    几乎在他看清那片烟云的同时,尖锐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炮弹破空呼啸声已经由远及近,笼罩了整个鹰谷伏击阵地的上空!

    英军士兵们刚刚还庆幸自己占据了地利,现在却惊恐地发现,最致命的打击并非来自他们眼皮底下的敌人,而是来自视距之外的山岭背面!

    他们精心构筑的反斜面掩体和隐藏工事,在敌人精确的炮火覆盖面前,如同画在纸上的靶子。

    “隐蔽!!!炮击!!!是榴弹炮!!!”

    英军阵地上,各级军官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瞬间被淹没在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

    “咻————————”

    第一波试射的几枚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伏击阵地前方不到五十米的斜坡洼地处。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了十几米高的土浪和碎石块,巨大的冲击波将最近一处临时搭建的沙袋掩体瞬间撕开一个大豁口。

    躲在后面的两名英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汹涌的气浪和破片撕扯得四分五裂。

    紧接着,天空仿佛被无数道火焰锁链彻底笼罩!

    真正的主打击幕降临了!

    “轰!轰!轰!轰隆——!”

    密集得几乎无法分辨单一声响的重炮齐射爆炸声浪如同雷霆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伏击阵地!

    大地在剧烈的冲击波下疯狂地震颤、呻吟!

    肉眼可见的土石冲击波圈如同涟漪般在爆炸点快速扩散。

    1榴弹炮炮弹巨大的动能和装药量,成为最有效的工事破坏者。

    精心挖掘的散兵坑、浅薄的土木掩体、依托山石缝隙搭建的轻机枪火力点,此刻脆弱得如同纸糊!

    每一次震撼大地的爆响,都伴随着土木结构的彻底解体!

    圆木支撑梁被拦腰炸断,坍塌的泥土碎石瞬间活埋了躲藏其中的英军士兵。

    伪装网连同支撑它们的木架被撕成漫天飞舞的破布和尖锐木屑。

    用来固定迫击炮位置的沙袋被巨大的冲击力炸飞上天,里面装的泥土和里面的士兵肢体碎片混合着洒落下来。

    炽热锋利的弹片带着刺耳的“咻咻”声,在山体岩壁上擦出点点火星,毫不留情地穿透单薄的工事木板甚至人体,在空气中拉出致命的热风!

    每一次爆炸都卷起漫天掺杂着碎石、泥沙、残肢断臂和草木碎屑的冲击波。

    空气瞬间被高温、尘土和浓烈的硝烟以及血腥味完全填塞,视野被彻底遮蔽,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啊——我的腿!”

    “医护兵!杰克!杰克你怎么样?!”

    “该死!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上帝救救我!妈妈……”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绝望的呼救声在爆炸间隙此起彼伏,却被下一轮呼啸而至的炮弹淹没。

    伏击阵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英军的抵抗意志,在这精准、高效、毁灭性的炮火覆盖下,像烈日下的冰块一样迅速消融。

    贝克汉姆中校也被第一波延伸过来的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摔在冰冷的泥土里。

    滚烫的泥土碎块砸在他的头盔和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尖锐岩石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条火辣辣的血痕。

    他身边的普林斯顿少校就没那么幸运,一片高速旋转的榴弹弹片精准地切开了他手中的望远镜筒身,然后深深嵌入他身边的通讯兵班纳德下士的胸膛。

    班纳德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截朽木般栽倒在地,胸口瞬间涌出大量粘稠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泥地。

    “混蛋!情报泄露了!他们全都知道了!

    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知道我们的部署!”

    贝克汉姆挣扎着爬起来,头盔歪斜,脸上血污混合着泥土,破口大骂。

    骂完后他一把抓住身边副官弗莱彻少校的手臂,对着他的耳朵拼命嘶吼道:

    “撤退!立刻!马上组织撤退!

    离开这里!现在!!!”

    弗莱彻少校刚刚从巨大的爆炸冲击中回过神,听觉尚未完全恢复,但还是从贝克汉姆口型中明白了命令。

    他同样脸色惨白,声音嘶哑地喊道:“现在撤退?!

    凯泽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至少迟滞他们24个小时!

    哪怕我们按您说的十二小时也说得过去,可这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坚持到……”

    贝克汉姆中校几乎是咆哮着指向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的阵地,指向那些在爆炸火光和浓烟中挣扎的英军道:

    “去他妈的命令!!!

    看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再不走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为了美国人的一道该死的命令?!

    我们成了他妈该死的诱饵!

    成了摆在案板上的肉!

    听着,弗莱彻,即使是为了保卫伦敦,为女王陛下献身,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下达坚守至最后一人的命令!

    我的士兵们也会像个真正的英国人一样去赴死!

    但在这里?

    在朝鲜这该死的、鸟不拉屎的山沟里?

    为了那个该死的凯泽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命令?!

    用我们‘皇家第8步枪营’所有好小伙子的命,去填一个美国人炮灰的窟窿?

    做梦!休想!

    传令下去!

    所有能动的,以排为单位,交替掩护,立刻向南!撤退!

    不要管重武器!只拿轻装!

    快!快!

    趁中国人现在注意力还在炮击和我们头顶上该死的空战上,还有机会!

    等中国佬的空军把头顶那些野马都揍下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就真成待宰的火鸡了!”

    被贝克汉姆中校眼中那决绝的光芒和残酷的现实刺醒,弗莱彻少校浑身一个激灵,明白了事态的紧迫性远超想象。

    他猛地转身,对着蜷缩在后方未被炸毁的简易通讯掩体里,同样吓得瑟瑟发抖的通讯兵们嘶吼道:

    “你!还有你!立即用所有频率向下传达中校命令:全营!立即撤退!

    放弃所有重装备!以排为单位掩护交替!向南突围!

    最高优先级!不惜一切代价!”

    通讯兵汤普森上等兵脸色煞白如纸,手指在无线电设备按键上抖得几乎无法操作。

    最后还是普林斯顿少校一把将他推开,强作镇定地亲自拿起话筒,切换着频道,用因紧张而微微变调的声音重复着撤退的命令。

    另一名通讯兵则冲出掩体,沿着残存的交通壕弯着腰狂奔,对着能看到的一切还活着的军官和士官疯狂打着手势,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撤退!中校命令!全营立刻向南撤退!放弃一切!快走!”

    撤退的命令如同最后一片被引爆的炸药,瞬间引爆了整个英军阵地残余的混乱和恐慌。

    再也没有任何人抱有丝毫幻想。

    英军士兵们丢下了沉重的布伦轻机枪、遗弃了尚未打完炮弹的迫击炮、甚至将装满了弹药的金属弹药箱随意丢弃在泥地上。

    他们争先恐后地从相对安全的角落、残破的掩体里爬出来,有些连钢盔掉了都顾不上捡,就拼命地向贝克汉姆指出的那条撤退通道涌去。

    ……

    然而贝克汉姆刚带着英军撤出阵地没多久,钢七总队的装甲警卫营瞬间出现并朝着英军营猛冲而来!

    “上帝啊!是中国人的坦克!”

    一个丢了头盔的英军列兵在奔逃中绝望地回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

    贝克汉姆在临时指挥所边缘猛地转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那面在炮击后仅剩半幅、还粘着泥土污迹的米字旗颓然掉落在地。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炸开:完了,太快了,中国人的机动速度完全超越了情报预估!

    “不要乱!保持队形!

    分散!向富平里方向撤!”

    贝克汉姆中校大声吼着,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巨大的引擎咆哮和自己的兵卒惊恐的叫喊里。

    一号坦克内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大声下令道:“各车注意,目标敌后卫脱离部队!

    一号至十号车,直射火力——覆盖敌人集结点和重武器位置!”

    命令下达后,各个坦克都快速动了起来。

    一号坦克驾驶员操控着这头钢铁巨兽,猛地向前一推操纵杆,潘兴坦克的履带倒转卷起泥块,斜刺里冲下高地陡坡,扑向下方不足八百米的公路!

    “汉青!公路右侧,那个沙袋堆后面,有根长管子露头了!

    像是反坦克炮!”

    伍万里伏在潜望镜上,视野剧烈抖动,但他凭借天眼地图的辅助快速观测完后说道。

    “明白!”

    刘汉青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转动沉重的炮塔摇轮,炮管低吼着向左扭转。

    他那双握着炮塔稳定与击发装置的手异常稳定,几乎感觉不到坦克俯冲带来的剧烈颠簸。

    刘汉青紧贴着望远瞄准镜的橡胶眼罩,十字准星压在公路右侧那个由沙袋和弹药箱匆忙垒成的临时掩护所上。

    一门崭新的英制57mm反坦克炮黝黑的炮管刚刚从那堆杂乱的掩体后颤巍巍地探出不足三分之一米,一群英军士兵正手忙脚乱地调整炮架方向!

    “高爆榴弹一发——装填!”

    刘汉青低吼出声道。

    装填手牛大力在剧烈颠簸中猛地吸一口气,壮硕的腰腹核心力量绷紧以维持平衡,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几乎是用摔的力道从弹药架上扯下一枚高爆破甲弹,沉重的炮弹哐啷一声粗暴地滑进滚烫的炮膛。

    他立刻反手重重拍上炮栓,“咔嚓”一声锁闭,同时大吼道:“高爆榴弹——装填完毕!”

    伍万里闻言,当即大声吼道:“开炮!!!”

    “砰!”

    炮管内巨大的膛压咆哮而出,整辆坦克狠狠向后一顿,炮口爆开一团直径数米的炽焰与浓烟。

    一枚炮弹撕裂空气呼啸飞出,那堆匆忙堆砌的沙袋掩体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轰然炸开!

    飞舞的沙袋碎片混杂着木头、金属零件和人体残肢被气浪高高抛起数十米。

    那门刚刚探出头、企图给车队争取几分钟喘息时间的小炮连同那个简陋的掩护所,彻底化为一个弹坑。

    一号坦克以势不可挡的狂飙姿态碾下缓坡,巨大的冲击力将公路旁一个垮塌了一半的散兵坑彻底推平。

    几乎是炮弹出膛的同一瞬间,史前一声炸雷般的吼叫响起:

    “警卫营!下车!

    死贴坦克掩护!

    清障!肃清!突击——!”

    轰然打开的运兵车后舱门如同泄洪的闸口,一个又一个警卫营战士矫健地跃出。

    他们紧贴着身边隆隆前行的庞大钢铁,借着坦克车体和炮塔提供的有限遮蔽,弓着腰,压低身体重心,步伐迅捷如猎豹般迅猛穿插、跃进!

    每个人脸上都是久经沙场的冷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任何可能带来威胁的点位。

    子弹从对面稀疏的还击中尖啸着飞来,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铛铛”的金属撞击爆音,迸出一溜溜刺目的火花。

    部分子弹打在履带引导轮或泥泞的路面上,溅起一股股混浊的泥水。

    “噗噗噗噗……”

    刹那间,一阵沉闷的枪声响起。

    一个刚跳出运兵车、还未来得及完全隐蔽的警卫营战士肩头猛地爆开一团血雾,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上。

    “右前!那个断墙还有机枪!两点钟方向!”

    史前的声音在头盔通讯器里狂吼,同时他自己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喷吐出一串炽烈的焰舌。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狂风暴雨般砸向那道半埋在瓦砾堆里的断墙缺口,打得砖屑乱飞,暂时压制了那挺突然开火的布伦轻机枪。

    “手榴弹!”

    紧贴在二号坦克侧面的警卫营一名班长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吼了一嗓子。

    一个同样年轻的战士应声而动,猛地从胸前的帆布袋里抽出一颗冒着烟的手雷,借着班长打出的急促点射稍微压制的瞬间,手臂全力挥出!

    那颗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从断墙的豁口处钻了进去。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烟尘和火光从破口处喷出,断墙后的机枪火力戛然而止。

    “清掉了!上!”

    那名班长怒吼,一挥手,几个警卫营战士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

    就在警卫营步兵与英军零星的断后部队缠斗、清理坦克冲击通道时,后续的钢铁洪流已至。

    从一号坦克开始,十辆潘兴坦克以几乎并排的碾路机阵型,组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

    粗大的炮管频频喷吐着死亡火球。

    每一次轰击都精准砸在混乱奔逃的人群最密集之处,或在那些试图依托废弃车辆、路障建立临时抵抗点的区域猛烈炸开。

    公路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屠宰场。

    一辆满载英军、正试图掉头逃离的英制重炮牵引车尾部被一枚高爆弹直接命中。

    瞬间发生的殉爆如同一个炽热的地狱火球在公路上膨胀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扭曲了粗壮的钢梁车架,撕裂了厚实的橡胶轮胎,整辆笨重的车辆拦腰向上拱起然后解体。

    数十名紧紧攀附在车厢边缘的英军步兵在足以撕裂钢甲的狂暴冲击波和灼热气浪中被撕成碎片或抛向半空。

    更多的、燃烧着的残骸零件扫向公路两侧,将几个趴在地上躲避炮击的士兵一同卷入烈焰地狱。

    紧随其后的英军步兵队伍被这人间炼狱的景象彻底撕碎了最后一丝纪律和组织。

    英军士兵们丢掉了身上一切笨重的装备,疯狂四散奔逃,或者沿着公路旁的排水沟向西南方向的富平里连滚带爬。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彻底压倒了英军军官们徒劳的吼叫。

    “别管队形了!跑!跑啊!

    往富平里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一个英军中士丢掉了他视若珍宝的军用水壶,奋力推搡着前方茫然失措的同为苏格兰家乡的士兵道。

    混乱的溃退人流如同被沸水浇了的蚂蚁窝,拖拽着伤员、丢弃着武器和尊严,争先恐后地涌向富平里方向。

    贝克汉姆中校徒劳地拉拽着士兵,声嘶力竭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的秩序道:

    “稳住!交替掩护!该死的别挤……”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绝望的哀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坦克履带碾碎一切的刺耳声响里。

    此时,一直紧跟在坦克洪流之后,保持着严密而高效行军纵列的其他两个主要攻击群开始露出真正的獠牙。

    余从戎火力支队的迫击炮群在远离坦克正面战场约四百米的安全侧翼高地,开始展开。

    炮手们根据前方步坦协同组不断报告的位置参数,熟练而迅速地进行着最后的发射前调整。

    粗大的迫击炮开始轰击溃逃人流的必经之路,以及任何预判中可能集结援军的地方。

    “还在等什么,快开炮!”

    余从戎紧握步话机,大声吼道。

    话音刚落,一排迫击炮猛地集体震动!

    尖锐得几乎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瞬间划破长空!

    “咻————————”

    一连串迫击炮弹呼啸着腾空而起,如同末日雷霆直扑天际!

    “轰!轰!轰!轰!轰!轰!轰……!”

    难以计数的高爆战斗部如同倾盆暴雨般砸下,猛烈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连接成片。

    灼热的气浪瞬间排空了一大片区域的空气,随之而来的巨大负压形成了暂时的真空。

    爆炸的连环火球如同地狱的火刑柱在大地上狰狞燃起,黑色的浓烟冲天翻滚,将整个撤退路径的尽头彻底封锁。

    高速席卷的弹片和爆炸冲击波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的所有生命迹象。

    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内脏烧焦的可怕气味弥漫开来,又被紧随而至爆炸气浪吹散卷走。

    “上帝……那是地狱之火……”

    一个侥幸趴在弹坑边缘的英军下士看着前方那片被瞬间蒸发掉的生命区域,彻底失神道。

    紧随在迫击炮群轰炸之后,高大兴带领的突击支队主力营在尚未散尽的硝烟和遮天蔽日的尘土中骤然加速!

    “突击支队!目标敌人溃兵左翼!切断他们!压过去!火力全开!”

    高大兴大声吼着,同时自己第一个跳出轮式侦察吉普车,端着一支冲锋枪,打响了冲锋的第一枪!

    突击支队的精锐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以无数个战斗小组为单位,在轻机枪和自动武器凶猛的火力掩护下,从主力的坦克集群右翼突然杀出。

    他们形成一个巨大的致命弯勾,凶狠地切入溃逃英军的侧翼和尾端!

    勃朗宁轻机枪那独特的、如同撕裂亚麻布般的长点射声响彻战场,密集的弹幕瞬间撂倒一片来不及反应的英军。

    冲锋枪手则如同冷酷的割草机,灵活跃进,短促致命的扫射如同冰雹扫过无遮无拦的公路和田野。

    上好刺刀的战士紧跟在侧,雪亮的刺刀和工兵铲带起一道道寒光,随时准备为那些残余的顽抗分子送去最终的死亡。

    英军的溃退彻底变成了毫无希望的屠杀与被屠。

    “总队长,政委,左侧翼后方,小树林边缘,有反坦克手企图靠前!

    方向九点!距离三百!”

    一号坦克的装填手牛大力透过炮塔侧面的潜望镜,猛地大声示警道。

    “看到了!”

    伍万里转向左侧潜望镜,果然看到三、四个身影扛着一个圆柱状物体,借着稀疏林地和沟渠的掩护,正快速向着一号坦克侧翼机动迂回!

    “机枪手!左前方小树林边缘!敌步兵反坦克组!点射压制!”

    伍万里大声吼道。

    车顶的机枪手反应奇快,双臂猛地用力,将那挺勃朗宁坦克机枪的枪口瞬间指向伍万里指示的方向。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短促而密集的曳光弹点射精准地舔舐着那几个人影藏身的沟渠边缘和树木根部,打得泥土飞溅,木屑乱崩!

    试图迂回的三名英军反坦克手被这突然而至的猛烈扫射死死压趴在地,头都抬不起来。

    “十点钟方向!敌重机枪点位!对射!”

    刘汉青的吼声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几乎是在他喊声出口的同一时刻,一串高速而沉重的子弹狠狠地抽打在一号坦克潘兴的炮塔装甲和前倾首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铛铛铛铛”爆响!

    车体内部剧烈震动,如同被沉重的铁锤连续敲打!

    肉眼可见的细小凹坑瞬间出现在那厚实的轧制装甲表面!

    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以上的重机枪!

    射击来源非常刁钻,应该是从一处伪装良好的地下掩体射孔里打出的!

    刘汉青猛地一推炮塔回转摇轮,“嘎吱嘎吱……”刺耳的机械摩擦声中,沉重的炮塔开始缓慢却坚定地转向十一点方向。

    他的眼睛紧贴在瞄准镜上,十字分划飞速扫过前方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

    断裂的桥墩、几辆燃烧的卡车残骸和一个半塌的混凝土观察哨所,那令人心悸的火力点却狡猾地隐藏着。

    “弹坑!小心右前那大弹坑!坑壁太陡了!减速!”

    伍万里大声提醒道。

    一号坦克驾驶员闻言,猛力拉住操纵杆,宽大的双销履带在高速运行中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四十多吨的巨大车体猛地一顿,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了近十米才险险在巨大弹坑前停住!

    只要再慢一步,这辆重型坦克就将一头栽进去。

    “总队长,这股英军的主力全线撤退了,正在往富平里的方向逃跑!”

    此时,无线电传来史前的汇报声。

    “各车组注意,目标更改!

    全体追击!

    以‘剃刀战术’展开队形,驱赶为主,压制溃敌后翼!

    控制推进速度,咬紧三号目标点距离!

    别断这股溃兵的脊梁骨,让他们拖着‘尾巴’,帮我破开富平里外围防线!”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是!”

    无线电那头,立刻传回了应答声。

    “警卫营!保持战斗队形,跟上‘钢铁营’!清理残敌,驱赶!”

    一号坦克不远处的史前大声喊道。

    “迫击炮分队,延伸射界,目标溃敌前队林线边缘,干扰性轰击!不许他们慢下来!”

    远处的余从戎下令道。

    “咻——————”

    很快,迫击炮弹带着沉闷的尾音开始落进前方的密林边缘,搅起更大的混乱和烟尘。

    贝克汉姆几乎是被两个贴身卫兵架着往前跑,肺部火辣辣地疼痛,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和硝烟气息。

    身后那令人绝望的履带碾压声、机枪点射声以及远处中国步兵的呐喊声如同跗骨之蛆,甩不开,丢不掉。

    普林斯顿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侧后方一步之遥,怀中死死护住宝贵的通讯设备吼道:

    “请求火力压制我后方追击路线!富平里守军听到没有?!”

    无线电那头传来断断续续、夹杂干扰噪音的回答:“……确认坐标……火力单元正在准备……预备队已抵达B区掩体后方待命……”

    接着是冗长的武器确认术语和位置信息,联络官普林斯顿听得心急如焚,只能不住大喊道:“快!他们马上出林子了!”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股溃退的英军士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头撞上了富平里外围阵地预留的、尚未完全封锁通道的次等雷区边缘线。

    几声沉闷却慑人心魄的爆炸骤然响起,夹杂着戛然而止的惨呼。

    腾起的黑烟夹杂着人体残肢高高抛起,又沉重落下。

    致命的警示让所有溃兵瞬间如触电般停下,像被钉在了死亡线前。

    “蠢货!标记地带!绕过去!从标记的通路进去!”

    一个法军上尉从环形战壕的射击垛口后探出半截身子,挥着手臂声嘶力竭地朝下面吼叫道。

    林间的缺口越来越近,贝克汉姆终于穿过最后一排扭曲的枯树,视线豁然开朗。

    前方不再是绝望的山谷森林,而是一片开阔地带。

    零星的弹坑,冻得坚硬的地面,以及那条令人既恐惧又渴盼的生命线!

    富平里外围防线就矗立在数百米外,如同地狱边缘唯一可见的避难壁垒。

    贝克汉姆拼尽最后力气嘶吼,声带几乎撕裂道:“冲进去!只有进去才有活路!”

    他这声拼尽全力的嘶吼点燃了所有英军残兵的希望。

    几百名溃败的英军士兵爆发出一阵非人的呐喊,彻底放弃了任何防御姿态,涌向那道象征活路的防线。

    防线后的法军营长威尔逊看着眼前失控的场面,脸色铁青如生铁。

    英军溃兵已经完全疯了,只顾着朝预先指定的通道狂奔。

    他只能咬着牙,对战壕里待命的预备队下令道:“停止火力封锁线!打开通道!重机枪封锁队伍后方!绝对不许中国人混进来!

    迫击炮!准备弹幕拦截!瞄准溃兵身后,两百码距离!覆盖射击!

    一分钟!就现在!

    别管贝克汉姆是不是在里面了!挡住那些该死的坦克!”

    几发法军阵地的迫击炮弹开始在他们追击路线上炸开,炸点不算密集,意图明显在于制造迟滞区。

    伍万里锐利的目光透过潜望镜扫过前方那道仓促落下的弹幕屏障,嘴角微微下撇,冰冷的战意没有丝毫消减道:

    “雷公,坐标37区,火力持续压制敌迫击炮集群。

    主战各车,高爆弹准备!

    目标——法军重机枪火力点!开火!”

    钢七总队坦克群的主炮随着命令同时发出轰鸣,高爆弹砸向富平里阵地上刚刚开始吼叫的几处固定重机枪堡垒和暴露掩体。

    爆炸的烟尘和火光在法军环形阵地前沿朵朵爆开,瞬间压制了火力输出,也为溃兵向通道的拥挤提供了最后一分混乱的助力。

    贝克汉姆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狂奔着。

    当他最后几步踏过富平里防线那用沙袋和铁丝网勉强标示出的狭窄通道入口时,一股死里逃生般的虚脱感几乎将他击倒。

    他双腿一软,要不是旁边同样狼狈不堪的普林斯顿及时托住,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他几乎瘫软下去的同时,身后那片开阔地带上,钢铁履带轰鸣如雷。

    钢七总队前出的几辆坦克和伴随冲锋的步兵身影,已然清晰无比地突入到防线前方的边缘地带。

    惊魂未定的溃兵、战壕里如临大敌的法军,两股力量在狭窄的通道口内外发生了野蛮而惨烈的冲撞。

    几个跑在前面的英军溃兵根本收不住脚,如同人肉攻城锤,狠狠撞进了法军设置在通道内侧的简易障碍带。

    拒马被撞翻,几个猝不及防的法军预备队士兵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带倒,甚至有人被踩在了挣扎的人堆脚下!

    痛苦的惨叫、愤怒的咒骂、武器碰撞的杂响瞬间取代了原本严阵以待的肃杀。

    混乱的浪潮顺着通道口向内猛烈扩散。

    “别堵路!散开!散开!进战壕!”

    法军军官声嘶力竭的命令在混乱的人声鼎沸中瞬间被淹没。

    “妈的谁在开枪?!”

    一个惊慌失措的溃兵在推搡中不知如何触碰了扳机,一串失控的斯登冲锋枪子弹撕裂空气射向空中,更加剧了恐慌。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失控的踩踏迅速升级。

    战壕内瞬间乱作一团,法军士兵本能举起武器想维持秩序,溃兵们只求挤进任何能藏身的角落。

    推搡、哭喊、叫骂响成一片,整个防线前沿指挥体系瞬间被混乱的巨浪吞没!

    几门设置在侧翼的法军火炮仍在盲目地向开阔地带射击,弹着点却越发散乱无力,完全失去了阻止敌方集结的作用。

    钢七总队的战士们正借着这千载难逢的窗口,极其高效地从追击纵列向进攻锋面转换。

    一辆辆坦克调整位置,炮口下压,锁定了前方防线上的一个个关键点——碉堡射击口、交通壕转折处、残存的重火力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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