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刘承的肩膀，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刘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那不是羞愧的泪，而是委屈、激动和被认可的泪水。
“好了。”林默收回手，环视了一圈因为自己一番话，士气重新被点燃的众人，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周叙白和陆衡的身上，表情重新变得平静而深邃。
“回头，你去问问王飞的家人。”林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拍在刘承肩膀上的力量，却依旧温热。
刘承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专注，仿佛要将老板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看看他们想不想追究相关鉴定人员的失职责任。”林默淡淡地说道，“虽然很难，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至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草率和不专业，付出一点代价。”
“我明白了，老板！”刘承重重地点头，腰杆挺得笔直。
之前所有的委屈和自我怀疑，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穷的动力。老板不仅肯定了他的工作，还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更有挑战性的方向。
追究体制内人员的责任？
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现在，他敢！
“这个案子，你继续跟进。”林默收回手，重新坐回主位，“需要任何支持，直接找周叙白。”
周叙白闻言，对着刘承，微微颔首。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代表着整个404律所最顶级的资源，将向他无限倾斜。
刘承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好了。”林默环视了一圈，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揭过，“说点别的。我躺下的这两个月，咱们所里，应该不止这一个案子吧？”
他的目光转向了坐在会议桌另一头的孙晓和孟佳。
气氛，瞬间由刚才的凝重，变得轻松起来。
胡涛立刻凑了过来，一脸期待地搓着手：“对对对！快说说！我们发财了没？我那辆梦寐以求的哈雷，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孙晓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嘴角噙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她清了清嗓子，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专业而干练。
“老板，您不在的这两个月零七天里，律所共计结案十一宗。其中，民事诉讼八宗，刑事辩护三宗。”
她翻开一页，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和案由，每一个都处理得干净利落。
“陆律师主导的刘沐阳诬告陷害案，对方赔偿款已全额到账，我们的律师费也已结算，共计……”
“刘律师跟进的王飞案，虽然结果是减刑，但当事人家属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满意，后续的费用也已经补齐。”
“韩清姐那边，也独立完成了一起劳动纠纷的调解和两起合同诈骗案的诉讼……”
孙晓的汇报有条不紊，清晰明了。
在场的每个人，除了林默，都参与其中。那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报告，更是他们在这两个月里，顶着巨大的压力，彼此支撑，共同奋斗的证明。
胡涛已经听得有点晕了，他粗暴地打断道：“晓晓，说重点！别整这些虚的，直接报数字！我们就想知道，赚了多少！”
孙晓白了他一眼，但还是顺从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陆衡都装作不在意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但那微微倾斜的身体，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孙晓看着那个数字，深吸一口气，似乎也被这个结果震撼到了。
“扣除写字楼租金、人员工资、日常开销、税务以及各项杂费之后……”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律所目前的账面纯利润是，一千二百三十七万。”
“……”
一千二百三十七万？！
“卧槽！”胡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都变调了，“多……多少？！我没听错吧？！八位数？！”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脸懵逼地看向孟佳，寻求确认。
孟佳，那个总是有些社恐的会计姑娘，此刻也难得地挺直了腰板，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孙晓的报告。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林默，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知道自己的这帮兄弟姐妹能力都很强，但没想到，在他这个主心骨缺席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这才几个月？
从一个开在大学宿舍里的草台班子，到现在两个月纯利千万的“印钞机”。
这发展的速度，简直比他坐的救护车还快。
“我的天……我们这是……成富豪了？”胡涛恍恍惚惚地坐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得赶紧给我爷爷打个电话，告诉他不用再为我的前途操心了，你孙子现在是千万富翁合伙人了！”
陆衡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出息。一千多万就叫富豪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那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林未默看着这群又惊又喜的伙伴，心里那最后一点因为车祸而残留的阴霾，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团队在茁壮成长，更能让他感到欣慰的了。
他笑了笑，看向孙晓：“干得不错。不过，这么大的业务量，人手应该更紧张了吧？”
他想起了之前那场只开了一半的招聘会。
“上次说要招人，怎么没下文了？”
提到这个，孙晓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了一些，她看了一眼林默，轻声说：“您出事第二天，周律就让暂停了。大家当时……哪有那个心情啊。”
“所有事情都搁置了，都等着您回来拍板呢。”
一句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多了几分温馨和暖意。
林默的心里一暖。
他知道，这不是拍板不拍板的问题。这是大家心里都悬着一根弦，他不好起来，所有人都没办法真正地投入到新的事情里去。
“不过……”孙晓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您当时在招聘会上留下的那个问题，我们后来还是收到了很多邮件回复。我都整理好存档了，一份没删。”
“哦？”林默来了兴趣。
那个他随口抛出的，用来筛选“同类”的问题。
“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