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的游牧习惯。
一般是在春秋季节多活动、多搬迁。
这是因为春天的牧草在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后还没有长出来,资源匮乏,所以要转换放牧地点,以防止牲畜把地啃秃。
到了秋天时,需要把牲畜多活动,多动多吃养秋膘,同时打扫春、夏、秋三季剩下的牧草,延缓进入救命的冬草场时间。
因此,到了夏天和冬天时,游牧部落往往就要进入半群定居的状态,而且定居的地方比较固定,草原虽大,但适合季节性群居、定居的地方却不多。
晚春、将夏前,草原部落就会选择多山多水的地方落居,既是为了牲畜顺利产崽,也是为了避免夏天的三个巨大的威胁:瘟疫、缺水、蚊虫。
选在山区会有风大、融雪多、蚊虫少的优势,尤其是多水的山区,无疑是最佳群居地。
但缺点也很明显。
汉朝的四万轻骑在暮色雾霭中两翼展开,便彻底堵截了山口,整个匈奴右贤王本部全被封锁在内,连跑路的可能都没有。
不管匈奴族人如何叫喊、投降,霍去病只是命令轮番冲杀,不许一个匈奴人活在眼前。
死亡威胁下的草原孩子,狰狞着将身前的汉家母亲推到兵戈之下,转身就跑。
许多部落孩子眼前一亮,有模有样的效仿,无数汉家母亲被推到兵戈之下。
霍去病望着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默然下达军令,“全部射杀。”
引弓上箭,箭雨如蝗虫般落下,追上一个又一个部落孩子,完成杀戮。
尸横遍野,鲜血汩汩。
太阳升起之前,匈奴右贤王本部已经所剩无几,乱纷纷拥到河边一起跪倒在地,哇哇啦啦地嘶声哭喊。
赤色铁骑围拢了,带血的战刀森严的悬在头顶。
脸色苍白的霍光止不住颤抖,低声道:“大兄……”
“嗯?”
红色大纛下,霍去病的右臂尚在震颤,手中带血的长剑不断滴落着血珠,杀的人太多了,有些失力。
一阵清风裹挟着腥臭的气息,令霍光趴在马背上止不住的干呕,“大兄,放了他们吧?”
“放了?”
霍去病震惊地望着近乎向自己恳求的兄弟,“子孟你可知道他们都是狼!纯正的草原狼!”
“但那些人中,有我族的血脉。”霍光指着明显汉匈血脉的匈奴人子,不忍道。
“子孟,看看你说的那些人的眼睛。”
霍去病冷声道。
霍光听令看去,浑身一冷。
“匈奴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
霍去病讲述着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的本质,“他们有着半副我族人的面容,是人心,是兽心,我们只有剖开他们的胸膛才知道。”
他读的书不多。
仍然知道“戎狄之祸”。
西周末年,申侯联络缯国和犬戎,约定时间攻打镐京。
申缯联军与犬戎攻破周王畿,周幽王在郑桓公救助下出逃,但在骊山脚下被犬戎袭击,郑桓公、周幽王等被杀,褒姒被虏走。
犬戎毁坏周王宗庙,周人遭受灭顶之灾,申侯不得不请郑、秦、卫等国入京勤王,驱逐犬戎。
犬戎被逐后,诸侯大臣因立君而产生分歧,一些诸侯国认为姬宜臼弑父弑君,不合礼制,不能继承王位,以虢公翰为首的一班诸侯世卿拥立姬余臣为王,即周携王。
晋文侯、申侯、秦襄公、郑武公等立姬宜臼为王,即周平王,史称“二王并立”,周平王不得不迁都洛邑。
周平王二十一年,晋文侯为讨好周平王,攻伐周携王,将携王诛杀。
此后,周天子有名无实,历史进入东周时期。
戎狄部落也慢慢松懈了对中原的敬畏之心,直至为祸至今。
任何时候,不能与虎谋皮,更不能放虎归山。
他,霍去病,从来没有把今世能做到的事留到后世的想法,他,也不相信所谓的后人智慧。
一把刀就能解决的事,为何要“遗祸”呢?
万一有变,戎狄再入华夏怎么办?
“大兄,华夏为根本,四夷为枝叶,华夷方能安定根本,以求长治久安……”
霍光不认同蛮夷畏威而不怀德说法,匈奴右翼已然败了,如果能将之慑服,纳为帝国的藩篱,那对大汉而言,那才是更大的胜利。
“虚伪!”
前所未有的厉声斥骂,在霍光耳边炸响,令他停止了辩经,“子孟,你可以亲近儒学,但不能为儒学所驭,而没有了自己的心智,我问你,你凭什么以为能将草原狼驯化为看门犬?”
霍光无以回答。
有大兄的虎威,他相信草原狼会是最忠实的看门犬,但这话一出,反倒证明了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的真实。
霍去病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冷笑道:“他们害怕的,是我,我在,只要我愿意,他们可以是看门犬,也可以是猎犬,但我不在了呢?”
“大兄又如何不在?”霍光不服气道。
“我是战将,能厮杀一年、十年、几十年,还能厮杀一百年吗?”
霍去病望着霍光,流露出失望之色,“把一国一族的命运,系于一人的身上,是愚,是蠢。
子孟你记住,在帝国没有拥有让游牧之族载歌载舞的永恒实力前,在你没有找到让他们彻底归服内附的办法前,最多的杀戮,总是最好的方法。
杀了他们,这片星空下,就二十年不会有蛮夷之祸,这就是‘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的道理!”
言罢。
霍去病没有再理怔愣的兄弟,重新加入到狩猎匈奴族人的猎场之中,一道道闪亮的剑光,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当太阳爬上山头时,山原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滚滚清河,被鲜血染成了红河。
“不论死活,一律补上两刀。”
霍去病不为战果迷惑,始终保持着战将的谨慎,“尸体焚烧,首级筑京观!”
“是,将军!”
数个万人大坑中都被泼洒上猛油,火势瞬间而起,与此同时,一座数丈高的京观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