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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出发,维也纳!

    莱昂纳尔和德彪西坐上出租马车,才双双松了口气。

    德彪西心有余悸:“老天爷,索雷尔先生,您刚才真是……他们差点就否定了结局!”

    莱昂纳尔看向越来越远「圣玛尔达会」总部,摇了摇头:“阿希尔,有时候,最大的危险往往包裹着最甜蜜的糖衣。

    他们想要的‘友好’,恰恰可能是埋葬这出戏剧的坟墓。而我们……我们只是在尽力保护它真正的灵魂。”

    他转过身,目光充满斗志:“好了,最大的障碍暂时扫清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让《合唱团》如期在圣诞节上演 !”

    德彪西面露担忧之色:“索雷尔先生,法兰西喜剧院那里……教会真能说服他们?”

    莱昂纳尔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德彪西面露疑惑之色,莱昂纳尔拍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过去:“这是你的报酬!”

    德彪西眼睛都亮了:“实在太感谢你了!索雷尔先生!”

    莱昂纳尔微笑着看着这个年轻人,思考了一下才试探着说:“以后如果你晚上有时间,可以来我家练练琴。”

    德彪西难以置信地看着莱昂纳尔:“真的吗,索雷尔先生?”

    莱昂纳尔点点头:“反正我也不会,那钢琴闲着也是闲着。

    嗯,还有,「玫瑰坊」那种地方少去……居伊是个好人,但是他的生活习惯……”

    德彪西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放心……索雷尔先生,我其实就是为了每晚15个苏的报酬……

    有了这200法郎,我就不用再去「玫瑰坊」啦!”

    莱昂纳尔这才放心。

    德彪西现在才17岁,如果整天混迹「玫瑰坊」,天知道莫泊桑会把他拐到哪儿去。

    出租马车一路行驶,将德彪西送回了巴黎音乐学院,然后一路载着莱昂纳尔,来到香榭丽舍大街77号。

    这是罗昂伯爵的府邸,莱昂纳尔和苏菲来这里参加过一次舞会。

    经过通报,莱昂纳尔很顺利地进入了府邸,来到罗昂伯爵的私人会客室。

    这里除了路易·菲利普·德·罗昂,还有一个满头白发、一脸络腮胡的老人,面容严肃。

    看到莱昂纳尔进来,罗昂伯爵站了起来:“莱昂纳尔,你终于来了,让我给你介绍——

    这位就是法兰西喜剧院的埃米尔·佩兰院长!你的《合唱团》的剧本,我刚刚已经给他看过了。”

    埃米尔·佩兰也站了起来,沉声对莱昂纳尔说:“索雷尔先生,《合唱团》确实给了我一些惊喜……

    不过我仍有疑问——罗昂伯爵说它是一出宣扬‘教育世俗化’的戏剧,但我觉得……”

    —————

    几天后,巴黎东站。

    蒸汽机车喷吐着巨大的白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七位作家,连同「胡格&曼出版社」派来陪同的一位编辑和几位仆人,登上了开往维也纳的一等车厢。

    11月的莫斯科已经寒冷彻骨;莱昂纳尔对伦敦心有余悸;柏林嘛,考虑到《梅塘夜会》的主题……

    所以,剩下的选择里,最好的就是维也纳了。

    虽然法国和奥地利在政治、军事上的关系十分紧张;但是在文化、艺术和上流社会,巴黎与维也纳仍然保持活跃的交流。

    维也纳的圆舞曲、轻歌剧在巴黎很受欢迎。

    法国的艺术家、作家也常到维也纳旅行或演出。

    「胡格&曼出版社」出手阔绰,除了一等座,还为他们预订了宽敞的私人包厢,以供旅途上玩乐、放松。

    包厢里红色的丝绒座椅柔软舒适,胡桃木的桌板擦得锃亮,车窗挂着厚重的帘幕,既保暖又可私密。

    比起普通旅客的拥挤,这里简直是移动的奢华客厅。

    随着列车缓缓启动,巴黎的街景逐渐后退。

    最初的兴奋过后,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漫长的旅途总需要些消遣,而他们手边最好的谈资,便是那一沓从巴黎带来的、刊登着《梅塘夜会》书评的报纸。

    除了左拉还能保持一份长者的沉稳,偶尔透过车窗眺望沿途变换的风景外,其余几人——尤其是莫泊桑——几乎立刻开始大声朗读。

    莫泊桑挥舞着手中的《费加罗报》:“听听这个!听听这个!‘居伊·德·莫泊桑先生的《羊脂球》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其对人性的洞察之深刻、讽刺之犀利,堪称本年度的法国短篇!这位年轻的作家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成熟和非凡的才华!’

    上帝啊!‘年度’!他们说是‘年度’!”

    莫泊桑的声音声音甚至带着哭腔,有一种压抑太久后得以宣泄的释然。

    于斯曼笑着调侃:“行了,居伊,车厢顶都要被你的虚荣心掀翻了。

    快看看有没有评论提到我写的那段战地医院?那才叫真实的震撼。”

    塞阿尔接过另一份《两个世界评论》,扶了扶眼镜:“别急,于斯曼——

    ‘爱弥儿·左拉的《磨坊之役》充满了悲壮的史诗感。他将战争的残酷与个体命运的无奈交织得撼人心魄。

    莱昂纳尔·索雷尔的《米隆老爹》,则以一种冷峻到近乎残忍的笔调,探讨了爱国主义最原始、最质朴的形态,令人掩卷长思。’

    瞧,爱弥儿,莱昂,评论家们把你们放在一起夸赞呢!”

    阿莱克西抢过话头:“嘿!《共和国报》说得更直接,‘左拉的《磨坊之役》和索雷尔的《米隆老爹》,让骄傲的巴黎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广袤的法国乡村。

    他们看到了那里的农民是如何用自己的方式,沉默而坚韧地守护着他们对法兰西最深沉的感情。’

    说得好!我们总是忘记,法兰西不只是巴黎!”

    莫泊桑又找到一篇,继续念:“‘莱昂纳尔·索雷尔凭借《老卫兵》、《故乡》以及这次的《米隆老爹》,已经悄然勾勒出一幅深邃的法国乡村社会图景。

    他笔下的农民形象,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复杂的人性。这是一种可贵的文学关注。’

    天啊,莱昂,评论家们要把你封为‘农民的作家朋友’了!”

    莱昂纳尔摇摇头:“我只是写了我看到和理解的‘人’,恰巧他们生活在乡村而已。”

    莫泊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得了吧,莱昂,别谦虚了!”

    旅程就在这样热烈的讨论、相互的打趣和对未来维也纳之行的憧憬中度过。

    列车穿过法国的原野,驶过斯特拉斯堡,进入德意志南部的森林与山丘,最终跨过边界,驶向奥地利的腹地。

    将近三十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有了同伴,竟也不显得十分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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