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
余薇又不敢不回复霍夫人的话。
霍夫人便问:“他找你什么事?”
余薇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
霍夫人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余薇在撒谎。
她淡瞥了余薇一眼,“早点去睡吧。”
这种撒谎成性的女人,就算说了,嘴里也没几句实话,倒不如等问霍砚深。
余薇忐忑不安地去了霍安诺的房间。
下午她去幼儿园见了安诺,女儿始终是她的女儿,跟她关系极好。
但女儿跟霍砚深回来之后,衣食住行都是霍家在操心,霍家把安诺养的很好,她又不敢轻易带走孩子。
以霍家的经济地位,她就算是带着孩子走了,他们肯定也能找到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依仗她生了一个霍家的血脉。
余薇坐到床边,望着霍安诺熟睡的容颜,从今天开始,她要多花一些时间在霍安诺身上。
这晚,她抱着霍安诺到她的房间里。
霍夫人回房后,便拨了霍砚深的电话。
霍砚深手机响了,他怕打扰到乔熹,赶紧按低了铃声,走出病房,接起电话。
“妈。”
“余薇回来了,我问她话,她看起来吞吞吐吐的,你今天找她什么事?”
霍砚深停顿了一会儿,母亲知道余薇骗了她,对余薇的态度不算好,而他跟乔熹的这些私事,又不适合让母亲知道。
乔熹本就不太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万一他的父母也不同意,到时候更容易节外生枝。
“一点小事,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她吞吞吐吐不肯说,你也替她隐瞒是不是?”
霍夫人很不高兴。
“真没什么,妈,你别想太多,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霍砚深挂了电话,转身看向病房。
乔熹不似以前。
以前她想跟他在一起,愿意承担一切阻碍,甚至她愿意怀上孩子,奉子成婚。
他心里也是盼着那个孩子,他家的情况,跟她家的情况又有何两异。
如果有了孩子,他一心要娶,最终家里也是会妥协的。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他没去深究过爱不爱的,他是愿意娶她的,也一样在等待着孩子的到来。
只是他也不曾料到事情会出现转机。
如今,他和乔熹都不再是曾经那个时间的他们,乔熹结过婚,有两个孩子,霍家能同意的可能性比以前更小。
假如父母知道,来找她了,她更会会退缩。
霍砚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
也隐隐能明白乔熹不断退缩的原因。
事过境迁,造物弄人。
许多事情都变了。
他和她都回不到过去的状态。
她早已放弃。
唯有他,却越来越明白他有多么的放不下她。
没关系,即使未来的他和她路上弃满了荆棘,他也会一点一点地砍掉荆棘,为她铺好一条愿意让她奔向他的路。
霍砚深掏出手机,拨打了余薇的电话。
余薇看到屏幕上霍砚深的名字,心头一惊,迟疑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她不想吵到安诺睡觉,走到阳台。
“在哪儿?”
“在家里陪安诺睡觉。”
“我让林秘书给你订机票,明天一早,你带安诺去A国。”
霍砚深语气干练,等同于是通知,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余薇除了答应,只能答应。
她多多少少都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她知道得罪了霍砚深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没必要跟霍砚深过不去,跟霍砚深过不去,就是跟自己的美好未来过不去。
霍砚深结束通话,把这件事吩咐给林秘书,并让林秘书给她找个私人助理。
处理完这件事,霍砚深回到病房。
乔熹已经睡着了。
他便离开医院,到熹园去洗澡。
湿衣服都干了,他穿了一天,其实挺不舒服的。
难得能跟乔熹在一起,他都舍不得浪费时间。
换好衣服,他挑了些乔熹的衣服,带着去了医院。
乔熹做了一个梦。
梦醒的时候,睁开眼便看到霍砚深趴在床边睡觉。
她又梦到他们小时候在那艘破船上的事,还梦到再次相遇时,她在小树林里,他踏着月光而来的画面。
甚至还有后来露营基地她听到的那些话,反反复复,折磨得她一夜都没有睡好。
心有所想,夜有所梦。
她常常想回避掉的事情,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是迷茫的,她越来越不知道她该如何选择。
说他不在意她吧,他可以这样守着她。
说他在意她吧,他又做很多让她失望的事情。
越是让一个人纠结的那个人,其实是最难以忘记的人。
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克制,才能做到之前那样。
霍砚深的发梢落在额前,他还是那样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
多看一眼,多痛一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也睡好了,突然睁开了眼,对上乔熹的目光。
乔熹立刻收回了视线。
霍砚深坐直身体,优雅地轻掸被他压皱的衣服,而后站了起来,“我给你带了洗漱用品,起来洗漱。”
霍砚深俯身下去,想要扶着她下床。
乔熹本想拒绝他,但他守了她一夜,她一时也不好意思对他太冷漠,便下了床。
他还要扶她,她松开了他,“我自己能走。”
霍砚深把旁边的袋子拿起来,递给她,“东西都装在里面。”
乔熹接过,进了浴室。
霍砚深坐着等她。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勾起一些画面在他的脑海里。
他喉结滚动,抬起手松了松领带。
恼火!
不过是放水的声音,都令他想入非非。
他想,大概是他忍得太久了。
也可能是男人清早的日常反应。
全身有些火热的发烫。
此时的乔熹并不知道霍砚深正在火热中煎熬。
她自己也煎熬。
因为她的梦,除了那些事情,还有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她有些恍神。
男女之事,根本不敢多想,想了,总归会弄得人特别难受。
尤其是她这种经历过,又多年没有的人。
她闭上眼,抬起头,任由花洒里的水冲涮。
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冲散干净。
然而,却还是挥之不去。
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愈演愈烈,她慌乱地关掉花洒,迈开步子去拿袋子里沐浴露。
突然脚下打涌,她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尖叫。
“熹熹!”
霍砚深快步冲过来,用力撞开了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