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重骑兵不仅甲胄坚固,冲锋的阵型更是严整如铁,每一队都保持着紧密的间距,既能相互掩护,又能扩大杀伤范围。
建奴士兵在铁蹄下毫无反抗之力:有的被长枪从胸口穿透,尸体挂在枪尖上随骑兵冲锋;有的被马蹄踏碎胸骨,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抽搐;还有的在混乱中被同伴撞倒,刚想爬起就被后续的骑兵碾过。
整个建奴中军如同被巨石砸中的蚁穴,彻底陷入崩溃。
重骑兵纵然是有着诸多限制,但是在古代冷兵器的战场上,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神,早在公元621年,李世民就悍然以3500重骑兵击溃王世充10万大军,不仅消灭窦建德势力,还迫使王世充投降,一举统一北方。以此向世人宣告了重骑兵的威力。
“溃了!快逃啊!”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喊出一声,这句话如同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建奴士兵的逃生本能。
他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刀盾弓箭,不顾督战队的喝止,转身就往后方奔逃。有人为了跑得更快,甚至脱下沉重的棉甲;有人慌不择路,朝着明军的方向冲去,刚靠近方阵就被燧发枪兵的刺刀捅倒,尸体重重摔在地上,还有的士兵相互推搡、踩踏,
大多数人没死于明军刀下,反而被自己人活活踩死,凄厉的惨叫声在战场上空回荡。
努尔哈赤在高台上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噗”地喷出,他踉跄着趴在马背上,眼中满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八旗,我的巴牙喇……当年能踏平萨尔浒,今日怎么会败得如此狼狈!”
他想起天命四年的萨尔浒之战,那时明军也是这般溃不成军,如今却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那个狼狈逃窜的人。”
扈尔汉急忙从身后扶住努尔哈赤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位跟随努尔哈赤三十余年的老将,此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大汗!快撤吧!明军已经围上来了,再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努尔哈赤却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战场,他看着两红旗和两白旗在明军的刺刀下挣扎,看着那些跟着他从赫图阿拉起兵的老部下,倒在血泊中还在挥舞马刀,试图抵抗;有的被明军包围却仍在嘶吼,不肯投降;还有的被逃兵裹挟着奔跑,最终被明军追上斩杀。
大金的旗帜在混乱中被砍倒,蓝色的镶蓝旗被马蹄踩得破烂不堪,他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嘴唇颤抖着,却也知道大势已去。
此刻的建奴,正印证了古代军队的致命弱点:数万大军的信心体系,本就搭建在“群体信念”的流沙之上。
既无实时通讯设备,也无全局指挥系统,普通士兵对战争的判断,全靠“身边人的状态”来感知。
当某一支部队因伤亡过大而率先奔逃时,逃兵丢弃的甲胄兵器、惊恐呼喊的“败了”“快跑”,以及踩踏引发的惨叫,都会成为比主帅号令更具冲击力的“信号”。这些信号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比任何军令都更能动摇军心。
对其他士兵而言,他们无法分辨“这只是局部溃败”还是“全局已败”,只能凭借本能做出选择。在“不跑就会被屠杀”的生存焦虑下,个体理性会迅速让位于群体的“避险本能”。
哪怕建奴因长期同袍作战,士兵间的信任度远超普通军队,可一旦信念崩塌,溃败之势反而更彻底:越是曾自信能赢的军队,面对惨败时的心理落差越大,逃得也越决绝。
就像一群习惯了胜利的狼,一旦被打垮,便再也没了往日的凶悍,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唯有少数建奴将领仍在试图抵抗,代善便是其中最顽固的一个。他拖着被砍伤的左臂,鲜血浸透了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马背上。
他将身边仅剩的百余名巴牙喇聚拢起来,声嘶力竭地嘶吼:“举盾结阵!就算死,也要拉几个明狗垫背!”
残存的巴牙喇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虽已身陷绝境,却仍迅速列阵,数十面厚重的铁盾相互咬合,组成一道环形防线,盾后的士兵握紧马刀与长矛,眼神中满是决绝。
这些士兵大多是代善的亲信,跟随他征战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这样的防线,在明军重骑兵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为首的重骑兵百户李建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未减速,反而将长枪平端,枪头对准辽军盾牌的“衔接缝隙”,高声下令:“冲!撞开他们!”
重达千斤的战马驮着身披双层铁甲的骑士,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铁山,朝着圆阵猛冲而去。
“轰隆!”第一匹战马狠狠撞在铁盾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面曾抵挡过无数箭矢的铁盾瞬间凹陷变形,盾后的巴牙喇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口吐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砸在同伴身上,两人当场气绝。
环形防线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后续的重骑兵紧随其后,长枪如林般刺入阵中。一名身材魁梧发软巴牙喇刚举起马刀,想劈向冲进来的骑兵,就被长枪从腹部穿透。
他瞪大双眼,口中涌出鲜血,尸体被枪尖挑着随骑兵冲锋,鲜血顺着枪杆汩汩流淌,滴落在地上发出“嗒嗒”声;
另一名巴牙喇试图从侧面偷袭,他贴着地面翻滚,想去砍骑兵的马腿,却被后面冲来的重骑兵马蹄踩中胸膛,胸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便软软地瘫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代善看着眼前的惨状,眼中的决绝渐渐被绝望取代。他挥刀砍向一名冲近的重骑兵,马刀劈在对方的胸甲上,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刀刃被弹开,自己反而被震得手臂发麻。
就在此时,另一名重骑兵的马刀从侧面劈来,代善急忙用铁盾格挡,“铛”的一声,盾牌被劈出一道深痕,巨大的力道让他踉跄着后退,脚下不知被尸体一绊,重重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看到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巴牙喇扑到身前,用身体挡住了刺来的长枪。那名亲兵的鲜血溅了他满脸,温热的液体让他瞬间清醒。
自己引以为傲的巴牙喇,自己苦心经营的防线,在明军重骑兵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盾阵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残存的巴牙喇要么被长枪刺穿,要么被马蹄踏死,要么在混乱中被同伴的尸体绊倒,最终沦为明军的刀下亡魂。
代善趴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重骑兵,感受着地面因马蹄而产生的震动,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输了,大金也输了,曾经在萨尔浒战胜明军的八旗铁骑,今日却要宿命般的葬送在萨尔浒这片熟悉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