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霁阁被鼠鼠惊扰的同时,二进东跨院客房也热闹了起来。
“啊!老鼠!”
“哪来这么多老鼠!”
“怕什么呀,电它!”
阮软站在床上,看着满地乱窜的老鼠,虽然头皮发麻、寒毛直竖,却还是掐出了单出中指的引雷决,“北斗临坛,地脉通雷!引!”
‘滋啦~嘭~’
一股烧焦皮毛的臭味中,一只正往床上攀爬的鼠鼠顿作灰飞。
她这一下,倒也提醒了同门。
以她们如今炼炁、御气的低微境界,引雷术威力不大,对敌打架时相当鸡肋。
但.电人不行,电老鼠那就堪称天雷了!
没看么,小师妹引来那团鹅蛋大小的雷芒直接让老鼠灰飞烟灭了!
这种威力满满的打击感,让人格外满足、格外痴迷。
于是
二进东跨院内,噼里啪啦,雷电交加。
“北斗临坛,地脉通雷!引!”
‘嘭~’
“引!”
“嘭~”
众多小道姑,各种娇叱。
一个个都将自己想象成了高手下山的世外高人,那四处逃窜的小老鼠,就是天下最淫荡、最邪恶、最丑陋、最恶毒的妖邪!
卧房内的‘嘭’完,不过瘾,又跑到东跨院‘嘭’,东跨院内‘嘭’完,再去前宅.
降魔卫道,正当此时,杀呀!
你看,人的自信,就是这么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丑时二刻,整座王府都热闹了起来。
涤缨园,戟堂房顶。
徐九溪一袭绯衣立于屋脊,迎面夜风,卷起衣袂飘飞。
“看到了没?他困在坎位了!”
经徐九溪提醒,丁岁安凝神聚气,将目力放至极限数百步外,一个体型稍大的灰鼠躲在花藤之下,慌张四顾。
“他便是郝掌教?”
“嗤~”
徐九溪嗤笑一声,“他自然不是,却是郝掌教的徒子徒孙,你若能控制他,说不得有法子接近郝掌教。”
丁岁安稍一沉默,忽道:“徐山长,郝掌教是.耗子精?”
徐九溪闻言,抿嘴一笑,“别问我,你若能杀了他,自己便知道了。”
“嗯,我先去捉了那只灰鼠。”
丁岁安说罢,屈膝沉腰,想要跃下去。
却忽被徐九溪一拎,夹在了怀里.只见她单足一点,跃出十余丈,像是早已计算好了途中借力之处,身形落至围墙时,再足尖一点,又窜出数丈.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会飞啊!
因姿势问题,被洗面奶堵住了口鼻的丁岁安呼吸困难,憋了两息不由一个大喘气。
正如仙子临风的徐九溪身子猛地一抖,差点摔下去。
随即便听她恼怒道:“别吹气!”
“我明明是在吸气!”
“~别说话了!”
丁岁安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洗面奶变成脑垫波,这才同时解决了两人的困扰。
少倾,两人落至王府内北侧坎位。
徐九溪落地时,腿还软了,差点没站稳。
呵~高手,就这?
你看看咱,被拎着飞这么远,脸不红、气不喘。
花藤下的灰鼠,见两人从天而降,急忙逃窜。
丁岁安冷笑一声,“呔!这只柰子,哪里逃!”
徐九溪:“?”
“呃这只老鼠!”
灰鼠很怂,或者说很怕死,也很怕疼。
丁岁安仅仅是揪着他的尾巴,往墙上摔了三十多下,他就顶不住了。
口吐人言:“饶命,饶我一命!”
王府内,因夜半突然涌入大量老鼠,前后宅都乱了起来。
驻在前院的智胜、璇玑宫众女道,以及涤缨园内的胸毛等人,在府内四处捕杀老鼠。
“交给你了。”
兴许是不想被旁人看见她,徐九溪交待一声,跃出王府。
丁岁安却没和府内众人打照面,提着灰鼠潜回涤缨园戟堂。
闩上门,将手中灰鼠凑在灯前看了看。
“诶,醒醒~”
这玩意儿,嘴角挂着血诞,四爪下垂,像是死了一般。
“装死的话,我就烤你了啊。”
丁岁安将灰鼠往烛火上凑了凑。
“别!本驾没装死,只是昏了!”
“变个人看看。”
“你先松了本驾!”
丁岁安两指一松,灰鼠跌落桌面。
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左右看了看环境,随后后腿起立,一阵细微咔咔之声。
灰鼠变回了一名身材矮小、干瘦的青年
“原来是你啊!”
这人,丁岁安见过。
自从郝掌教入兰阳,这名青衣修士就常伴其左右。
不但丁岁安见过他,兰阳府大小官员都见过!
好像有点操作空间了!
灰鼠见他走神,嘴唇微微一动,忽地暴喝:“君子矜而.”
最后两字尚未出口,丁岁安已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之上。
“嗷~”
一声惨嚎,灰鼠稍显外突的两颗大门牙应声掉落。
君子矜而不争嘛,咱见过,当初在金台寺,探花李使过。
能让人陷入短时茫然。
“还来不来了?”
丁岁安晃着拳头,被一拳打翻在地的灰鼠背靠墙壁,缩成一团,连连摇头。
“先穿上。”
随手拿来一件衣裳丢了过去,待灰鼠哆哆嗦嗦穿了,丁岁安在他身前蹲下,“我问你答,迟疑一回,我打断你一根肋骨!”
“嗯嗯嗯~”
满嘴血诞的灰鼠连连点头。
“第一个问题,郝掌教,是鼠妖么?”
“.”
‘咚~’
‘嗑嚓~’
“呃~嘶~”
灰鼠肋下突遭重击,身子抽成一团,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待他缓了五六息,丁岁安又问:“郝掌教,是鼠妖么?”
“是是!”
这回,鼠鼠不敢迟疑了。
“国教,妖很多么?”
“我不知道.别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被老祖点化、修成人形,而后被引入国教.别人我真的不清楚。”
丁岁安认真看着灰鼠,判断他言语真假。
片刻后,忽道:“我教你个法子,保你一命,如何?”
“什,什么法子?”
“国教啊,不能有妖.但郝掌教却得是妖。”
“啊?甚意思.”
“你和郝掌教是一对鼠妖,前些日子,你俩偶遇掌教大人赶来兰阳的法驾,便使了妖术将郝掌教害死,你那老祖化形冒充了他。”
“啊?”
“记住了没?”
“记住什么?”
‘咚~’
“嘶”
“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
“你复述说一遍。”
“我,我和老祖是一对修炼多年的鼠妖,前几日,偶遇掌教法驾,老祖羡其声势,便使妖术害了他化形顶替。”
“嗯,不错。待会要来很多人,你要一字不改的说出来。还要为大家当场表演一下,如何变成老鼠、再变回人.”
恰在此时,胸毛在外砰砰敲响了房门,“头儿,你没事儿吧?”
“胸毛,你去后宅通禀一声,让朝颜过来!”
“好!”
“还有,派人去请兰阳知府李凤饶、朱雀军指挥使厉百程、璇玑宫云虚真人、守贞观神虚真人、上陵寺智胜,过来一趟,便说我发现一桩惊天阴谋!好可怕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