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平日里觉得喷香可口的饭菜,此刻却味同嚼蜡。
没吃几口,便借口有些累,起身回了屋。
趁着岳父葛富贵没回来,他悄悄的锁上屋门,钻进空间,将身体仔细清洗一番。
刚从空间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岳父葛富贵那洪亮又带着几分喜气的声音:
“贤婿!贤婿啊!开门开门,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王川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打开门。
只见葛富贵一手提着一个精致食盒,另一手抱着一坛烈酒,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岳父,你这是?”
“哎呀!我的好贤婿!三品大员啊!光宗耀祖,我葛家也跟着脸上有光!
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
葛富贵喜滋滋的进了屋子,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下酒小菜。
又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岳父,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去工坊……”
王川看着那坛烈酒,做着最后的努力。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天大的事也大不过今天高兴!来来来,满上满上!”
葛富贵根本不容拒绝,已经拎起酒坛,将两个海碗倒得满满当当,酒液几乎要溢出来。
“这可是蒸馏提纯过的‘火烧云’,烈的很,平时我都舍不得喝!今天必须陪我喝痛快!”
王川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坐下,端起碗:“小婿敬岳父。”
“好!痛快!干!”葛富贵哈哈大笑,与王川碰了一下碗,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便见了底,亮出碗底,面不改色。
王川也被逼着灌了下去。
这酒果然烈得像一道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迅速漫起一层红晕。
他估摸了一下,这酒的度数,差不多有五十七八度,绝对的高度酒。
“岳父,这酒?”
“哈哈,贤婿,你果然尝出来了!”葛富贵得意地抹了把嘴,“这酒可是我琢磨了好久,用了你那个‘蒸馏’的法子,反复提纯了三次才得的宝贝!绝对的烈酒,要是拿出去卖,少了三十两银子一坛,本都回不来!”
一碗高度酒下肚,葛富贵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根本刹不住车。
从第一次被王川救下说起,说到蒸馏酒、灭蝗虫、除瘟疫、造手榴弹、打流民,再到如今官拜三品。
葛富贵越说越是兴奋,唾沫横飞,根本停不下来。
王川一边机械地点头应和,一边心急如焚地偷瞄着窗外的月色。
时间在岳父的高谈阔论中飞速流逝,子时眼看就要到了。
他几次想开口打断,暗示岳父该休息了,可葛富贵正说到兴头上,完全没接收到他的信号,反而又给他满上了酒。
“贤婿啊,你真是我们葛家的福星!若雪那丫头跟了你,是她的造化!来,再干一碗!”
看着面前依旧精神亢奋、滔滔不绝的岳父,王川猛地端起酒碗。
脸上挤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知我者,岳父也!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不等葛富贵反应,王川一仰头,就干了一大碗。
他自然没真喝,而是把酒全都收进了空间。
这一手“偷天换日”玩得极其隐蔽迅速,仰头、抬手、吞咽的动作一气呵成,喉结还配合地滚动了一下。
空碗亮出时,碗底干干净净,滴酒不剩。
葛富贵被女婿这突如其来的豪爽打断,先是一愣,随即大声赞赏:
“好贤婿!海量!痛快!爹陪你一个!”
他说完,端起烈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很快一坛烈酒便被干光。
半坛高度酒下肚,就算是酒经沙场的葛富贵也彻底扛不住了。
酒劲如同海啸般猛烈袭来,他的大脑彻底被酒精麻醉。
“好……好酒……真他娘的爽!”他嘟囔了一句,“噗通”一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成功了!
王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将岳父抱上床,就急忙溜出了屋子,鬼鬼祟祟的朝着后院摸去。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后院荒僻的角落,将周婉珺单薄的身影拉得细长。
夜露微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上心头,却远不及她此刻心中的冰冷和委屈。
她已经在这里枯等了半炷香的时间。
子时已过,那个说好会来的人却连影子都没有。
“骗子……登徒子……无耻之徒……”
周婉珺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白天他那灼热的目光、暗示的话语,果然又是在戏弄她!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为此,还洗了个冷水澡!
她越想越气,越等越心寒,猛地一跺脚,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她刚转过身子,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
突然看见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
借着月光仔细观察,那黑影不是王川又是谁?
周婉珺心中积压的委屈和怒火“噌”地一下直冲头顶。
她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的不轻。
王川也看见了周婉珺,心中大喜,连忙凑过去。
压低声音:“周姑娘,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是我来迟了!你听我解释,是我那岳父他……”
“哼!”周婉珺猛地打断他,“你爱来不来!我……我也是刚到!”
她死鸭子嘴硬,绝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在这里傻等了许久,吹了半天的冷风,还胡思乱想了一堆。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幸好夜色深沉,看不真切。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