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瞬间在杨睿脑中炸开——九曲盘龙局!
取“九曲”之蜿蜒聚气,借“盘龙”之尊贵镇运。这本是借助天然水脉的灵动与厚重,缓慢滋养、提升一方气运的上佳风水局。但白石……他太贪了!也太急了!他根本不是在“引”,而是在“夺”!强行拘禁地脉龙气,如同给一条真龙套上枷锁,日夜抽取其精血!这哪里是“盘龙”?分明是“困龙”、“榨龙”!
龙气被强行掠夺,岂能不暴戾?这局已成死局、凶局!不仅无法真正长久聚财,反而会不断积累戾气,破坏周围数里甚至更广范围内的自然风水平衡!
“妈的!简直是畜生!”杨睿低声咒骂,额角渗出冷汗。白石这是在用整个文创园乃至周边区域的地运,来强行喂饱他自己的野心!这混蛋死不足惜,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随时可能再次喷发的火山口!
他站起身,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和愤怒,目光投向工地深处。在一片混乱的建材和临时板房之间,几间相对规整的工棚亮着灯。其中一间,灯火通明,在昏暗的工地上格外醒目。
棚外不远处,静静停着一辆线条流畅、即使在惨淡灯光下也难掩其优雅与力量的玛莎拉蒂格雷嘉。
果然还在。
杨睿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即将卷入麻烦的抗拒,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他拎起工具箱,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试图挂上那副惯常的、带着点油滑和市侩的笑容,朝着那间亮灯的工棚走去。
“笃、笃、笃。”他屈起指节,在简陋的铁皮门上敲了三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去。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条缝,苏瑾那张清丽却难掩憔悴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那双原本因疲惫而有些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一下,如同寒夜中骤然划过的星子,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在她眼底飞快掠过。
但这光芒仅仅持续了一瞬。她迅速垂下眼睑,再抬起来时,脸上已罩上了一层拒人千里的寒霜,声音也刻意压得冰冷而疏离:“是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门口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没看见吗?”她甚至没有完全拉开门,身体堵在门口,一副随时要关门谢客的姿态。
杨睿心里门儿清,这女人还在为上次电话里自己冷漠的态度怄气呢。他脸上堆起更加真诚的歉意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苏博士,苏博士!您消消气!我这不是……专门来给您赔不是来了嘛!”
他搓着手,语气诚恳得能滴出水来:“上次在门口,是我不对,态度不好,该打!我说了些不靠谱的话,实在是对不住!这不,回去之后我越想越觉得臊得慌,良心不安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您看我这黑眼圈……”他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眼下,“思来想去,还是得来当面给您道个歉,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虽然我人微言轻,本事也稀松,但跑跑腿,打打杂,或者……嗯,在您这工地上看看风水,避避煞气什么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弥补一下之前的过失嘛!您放心,收费绝对公道,看在咱们是‘不打不相识’的份上,给您打八折……哦不,七折!”
他这一番市侩又圆滑的表白,配上那副“痛改前非”、“良心发现”的表情,让苏瑾差点没绷住。她强忍着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依旧板着脸,冷冷道:“道歉?帮忙?杨大师,你这弯转得够急的啊?前几天还避我如蛇蝎,今天就主动送上门来当雷锋了?你这‘绵薄之力’,该不会又是什么‘夜观天象’、‘血光之灾’之类的江湖把戏吧?我这里忙着查清白石破坏环境的影响,没空陪你玩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她故意把“江湖把戏”、“神神叨叨”咬得很重,显然还在记恨杨睿之前的言论。
杨睿心里暗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收起那副夸张的市侩嘴脸,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侧过身,指了指外面被挖得面目全非的工地,声音低沉了几分:“苏博士,我不是来玩把戏的。我来,是因为我‘看’到了这里真正的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深坑和扭曲的管道,仿佛能穿透地表:“白石……他是不是对这里的地下结构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特别是……动了一条很深的地下水脉?”
苏瑾脸上的冰冷瞬间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警惕:“你……你怎么知道?”之前他俩确实来过文创园,但没有深入地下多少就被发现了,杨睿不可能知道地下水脉的事情。这段时候,经过团队的深入发掘,确实发现了地下结构进行过不为人知的深度改造,核心就是利用一条深层暗河构建一套独特的温控和安保系统。但这属于高度机密,杨睿是怎么可能知道?
“我怎么知道?”杨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苦涩和洞悉的复杂笑容,“因为那股被强行扭曲、痛苦哀嚎的地气,都快冲到我脸上了!”他不再绕弯子,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白石布下的,是一个极其霸道狠毒的风水局——‘九曲盘龙局’!他强行拘禁、抽取地脉龙气,化为己用,妄图逆天改命,聚敛滔天富贵!”
“什么‘盘龙’?一派胡言!”苏瑾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是不是胡言,苏博士您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杨睿目光如炬,直视着苏瑾有些慌乱的眼睛,“想想看,这个项目启动后,是否发生过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周边区域的环境是否出现过异常?比如水质变化、植被莫名枯萎、或者……人心浮动,事故频发?”他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敲在苏瑾心上。
苏瑾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她想起了项目后期,附近居民投诉水质变差有异味;想起了园区内移栽的名贵树木接连枯萎;想起了工程上那些接二连三、调查不清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