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江晦的表情,裴惊絮微微挑眉,眼中闪过几分漫不经心。
——容谏雪去见容玄舟了,总不能今晚来找她麻烦吧?
也并未多想,裴惊絮重新躺在了床榻之上,准备休息了。
眼皮子打架,裴惊絮意识飞走,沉沉睡去。
裴惊絮觉浅,即便是睡着了,还是听到了窗棂传来的响动。
微微拧眉,她眼皮太重,不想理会。
有风吹过窗棂,冷凉的夜风透了进来。
应当是被风声吹开了窗户。
裴惊絮不想起来,只是裹了裹身上的被衾。
似有风声走近。
裴惊絮觉得冷,便又紧了紧被子。
月色被什么掩映住了。
裴惊絮闭着眼,意识朦胧模糊。
直到有什么力道,将她拢入怀中。
裴惊絮猛地惊醒!
她身体一僵,欲转身看去!
身后的男人并未允许,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中,身上的被衾便盖在了两人身上。
她身上脱了中衣,便只剩一件水蓝色的肚兜。
背后,冷凉的绸缎银纹暗绣,摩挲过她滑腻娇嫩的身躯,发出不太清晰的窸窣声。
裴惊絮身体紧绷,僵在了原地。
一只手拦住她的小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去。
裴惊絮的背后激起一层冷寒,那点睡意被驱散了个干净:“君、君谋……”
回应她的,是带着茧子的力道。
裴惊絮更慌了,一只手去抓她腰间的那只手,摸到了腕骨上的佛珠,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了几分。
微微挑眉,裴惊絮声音怯怯:“不是说有话要跟二郎说……”
肚兜后腰上的系带,只稍稍用了几分力道,便被褪下。
松散开来。
“二郎是谁?”
男人衔住她的耳垂,低声问询。
一阵痒意传来,裴惊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避他,声音颤抖:“容、容玄舟……”
她改了称呼。
“嗯。”
她听到了他不明所以的一声回应,却也来不及思考这个“嗯”的含义,下一秒腰间的手收得更紧,抵着她。
“君谋……”裴惊絮佯装慌乱,身体打颤,“我想要休息了……”
容谏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并未后退半分。
“手。”
裴惊絮:“……”
被衾遮掩了所有的动作。
裴惊絮仍是背对着男人,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后背上灼热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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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书房。
容玄舟站在书房外,对着书房中亮着的烛火高声道:“大哥,这么急着叫我来有什么事?”
书房内,寂静无声。
房门是关着的,由容玄舟的角度看去,也只能看到那明亮的内室,与跳动的烛火。
容玄舟皱了皱眉,又上前几步:“大哥?”
仍是无声。
容玄舟见状,行至房门前,轻叩房门:“大哥,你在书房吗?”
长兄的书房除非应允,否则即便是容玄舟也不能擅入。
站在门外,敲响了房门,仍未有回应。
容玄舟只觉奇怪。
紧了紧眉头,他转身欲走。
可才走到院门口,江晦持剑,拦下了准备离开的容玄舟。
眼中的冷意更深,容玄舟微微抿唇:“江侍卫这是何意?”
江晦神情不变,恭敬地朝着男人颔首致意:“二公子见谅,您不能离开。”
容玄舟闻言,眯了眯眼:“什么意思?大哥不在这里,我为何不能离开?”
江晦语气不变:“公子说,您做了错事,要您在这里思过。”
“我做了错事?”容玄舟不觉好笑,冷嗤一声,“即便是我做了错事,大哥也应当出面指出,现在大哥都不在这里,要我留在东院,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晦微微垂头:“二公子见谅,公子说了,做了错事,让您好好想想。”
容玄舟目光一冷,执意迈步离开!
下一秒,江晦未出鞘的长剑抵在男人胸前,神情冷厉:“二公子,退一步。”
容玄舟本就是武将,脸色一沉,一只手握住江晦的剑鞘,向后推去!
江晦转了个身形,那只剑先是离开他的胸口,随即再次朝他抵去!
容玄舟见状,一个旋身退了几步,又重新借力,朝着江晦攻去!
风声穿过两人,江晦并未出剑,赤手空拳与容玄舟缠斗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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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声与水声。
风声是那开着的窗棂。
裴惊絮面朝着床外,注意到了窗棂透出来的月光。
房门仍是关着的。
——所以,容谏雪刚刚……是跳窗进来的?
这个发现,让裴惊絮不觉勾了勾唇。
“专心。”
身后的男人意识到了她的走神,咬着她的肩头,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裴惊絮急忙回神,声音怯懦:“酸……”
容谏雪轻嗤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冰凉的冷意。
“与他一起时,不见你这般娇气。”
裴惊絮微微咬唇,一言不发。
可她不说话,他却更不高兴了。
移开她的手,将她抱紧!
不再顺应她的意愿,他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榨骨吸髓。
哪怕是听到她的哭声,也并无停下的意思。
裴惊絮视线模糊,任由那如水的月光晃晃荡荡,像是要将她吞没。
佛珠缠缚住了她的双手。
就连挣扎推拒的权利也被悉数剥夺。
他抓着她的腰身,每一次的力道都像是惩罚。
“为何没推开他……”
“不论他做了什么,只要说几句好话,你便悉数原谅他了,对吗……”
“裴惊絮,怎不见你对我这般好心……”
“不许哭……”
……
月光晃荡,晃荡。
皎洁的月色倾泻而下,如水色一般,覆在她身上。
她被皎洁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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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柄未出鞘的剑,重新抵在了容玄舟喉头。
容玄舟眉头紧皱,面容难看。
江晦神情不变,仍是恭声道:“二公子,思过。”
容玄舟看着江晦,不知想到了什么。
蓦地,他微微启唇,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大哥他……现在在哪儿?”
江晦瞳孔稍颤,声音微紧:“属下不知,二公子可以等公子回来自行询问。”
容玄舟盯着江晦,声声紧闭:“大哥他……是不是还在容府?”
江晦抿唇,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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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谏雪在生气。
裴惊絮自然知道。
只不过她实在太累了,分不出什么精力去安抚身后的男人。
他仍是抱着她。
被衾遮掩了所有。
“容府分家,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