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带的黑液还没干
公告栏已贴了贤秀的判决书
校园林荫道的尖叫像生锈的刀片穿透耳膜
陈默刚拐过公告栏
视线就被栏上突兀的纸张拽住 —— 那是贤秀的无期徒刑判决书
泛黄的纸页边缘卷翘
墨迹里渗着暗红
像凝固的血
连 “无期徒刑” 四个字都泛着冷光
他下意识伸手去碰
指尖还没触到纸页
就传来打火机灼烧的刺痛
明明没碰到任何热源
痛感却顺着指骨往胳膊里钻
仿佛有人正用火苗燎他的手心
烫得他赶紧缩回手
指尖已泛出淡红的印子
尖叫声的源头在阶梯教室
陈默拔腿冲过去时
鞋底蹭过地面的碎石子
硌得脚心发疼
刚到门口
就看见一个男生直挺挺倒在地上
胸口还压着台播放录像带的旧机器 —— 机身蒙着灰
磁带露在外面
沾着点黑液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是之前和他一起看过那盘录像带的同学
此刻双眼圆睁
瞳孔里映着雪花屏的残影
嘴角挂着白沫
嘴角的弧度还僵着
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 “咚咚” 跳得快冲出胸腔
下一秒
他就看见死者手腕上浮现出监狱黑老大朱志泰的纹身 —— 粗糙的黑色线条爬满小臂
像条扭曲的蛇
线条里还在渗黑液
顺着皮肤往下滴
落在地上凝成小珠
耳边突然炸响 “20 万烟钱
拿不出来就等着” 的勒索声
是朱志泰的粗哑嗓音
尖锐得像要划破耳膜
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赵野和高明踩着运动鞋冲进来
鞋底蹭过地面的 “刺啦” 声打断了陈默的幻听
赵野蹲下去摸死者的颈动脉
手指刚碰到皮肤就皱起眉
指腹按了几秒
抬头时脸色凝重:“没脉搏了
死得蹊跷 —— 身体还没凉透
不像猝死很久
” 高明举着手电筒扫过教室
光束落在陈默手背上时
陈默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渗出黑色液体
正慢慢凝固成老沈递病历的指印 —— 指节分明
指缝里还夹着半张带血的绷带碎片
闻着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陈默盯着死者扭曲的脸
那表情像极了庭审上崩溃的贤秀 —— 眼睛瞪得大
嘴唇咧开
满是恐惧
这联想刚冒出来
恐惧突然攥住他的心脏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感觉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越收越紧
眼前开始闪过碎片般的画面:贤秀被关在禁闭室的铁窗(栏杆锈迹斑斑)、冰冷的墙面(沾着血痕)、狭小的空间(只能容一人蜷缩)
鼻腔里涌入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呛得他直想咳嗽
却连气都喘不上来
只能发出细碎的 “嗬嗬” 声
法医还没到
高明正用手机拍现场
镜头扫过死者眼角时
突然 “咦” 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惊讶
陈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死者的眼角正往外渗黑液
黏稠的液体在脸颊上蜿蜒
像小蛇爬动
慢慢聚成数字 “21” 的形状
边缘还在微微蠕动
仿佛活物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那液体
指尖刚碰到
胳膊就传来钻心的痛
像有人正用力扭他的胳膊
骨头摩擦的 “咯吱” 声在耳边清晰响起
疼得他倒抽冷气
赶紧缩回手
教室里的学生越聚越多
挤在门口叽叽喳喳
有人认出陈默也看过那盘录像带
立刻指着他喊:“是他
是他带来的噩梦
上次他看了录像带
现在就死人了
” 几个穿运动服的男生捋着袖子要冲过来
眼神里满是敌意
脚步踩得地面 “咚咚” 响
陈默下意识后退
后背撞到墙壁
后颈突然贴来一阵冰凉 —— 是刀片的触感
锋利得能感觉到刀刃压着皮肤
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眼前闪过刀片哥举着打火机的画面:火苗蓝幽幽的
正舔舐贤秀的手心
贤秀疼得浑身发抖
却不敢躲
那灼热感顺着陈默的后颈往背上爬
衣服都像被燎得发烫
他攥紧口袋里的哮喘药瓶
瓶身冰凉的触感稍微压下了些慌意
“别过来
” 陈默喊出声
声音发颤却带着劲
“没查清楚就怪人
和当初冤枉贤秀有什么区别
” 可他的话很快被骂声淹没
“你还敢提贤秀
就是你把监狱的脏东西带过来的
”
高明赶紧拦住要动手的学生
胳膊伸得笔直
“现在动手有什么用
等法医查完再说
” 他的声音又急又响
总算让男生们停了脚步
赵野则转身往校医室跑
“我去叫校医先过来维持现场
” 脚步声越来越远
陈默靠在墙角喘气
刚平复些
就看见法医拎着银色工具箱走进来
白大褂上还沾着点灰尘
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法医戴上乳胶手套
手指捏着死者的下巴检查头部
片刻后抬起头
摘下口罩说:“脑电波异常
频率和那盘监狱录像带完全一致 —— 是被录像带的能量冲击致死的
” 陈默的耳朵突然 “嗡” 了一声
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
眼前发黑
等他再看清时
发现法医手里的报告上
慢慢浮现出医生给死者开镇痛药的字迹 —— 密密麻麻爬满了纸页
连药剂量都写得清楚
“每次 2 片
每日 3 次”
墨迹还是新鲜的
像刚写上去的
陈默攥着口袋里的哮喘药瓶
塑料壳被汗浸湿
滑溜溜的
那药瓶让他想起贤秀测谎时被刺激的场景:贤秀坐在椅子上
双手攥得紧
测谎仪的线缠在他手上
医生在旁边递水
眼神里藏着冷意
他后退一步
撞到身后的储物柜
镜面反射出他的脸 —— 脸色苍白
额角还沾着汗
可下一秒
镜中的自己就多了个纹身
和朱志泰的一模一样
爬在小臂上
黑液还在往下滴
镜面突然裂开
“咔嗒” 声清脆得刺耳
粘稠的液体从裂缝里渗出来
闻着像用绷带煮过的味道 —— 带着消毒水和血腥的混合味
粘在手上滑腻腻的
甩都甩不掉
陈默赶紧后退
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是赵野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校医的急救箱
“你没事吧
脸怎么这么白
” 陈默摇摇头
指着镜面:“里面有纹身
还渗黑液
和死者手腕的一样
” 赵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眉头皱得更紧
“这录像带的诅咒
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
赵野见陈默盯着镜面发呆
语气里带着质问:“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
那盘录像带到底是哪来的
为什么你看了没事
他却死了
” 陈默被问得一怔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痛感让他的眼前开始交替闪现画面:庭审现场的法官(穿着黑色法袍
表情严肃)、冰冷的审判席(木质的
边缘磨得光滑)、镜中越来越清晰的黑影(高大
看不清脸)
耳边传来法官 “无反省态度
判无期徒刑” 的宣判声
庄重又残酷
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让他喘不过气
高明在死者的书包里翻找
手指碰到一卷硬邦邦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
是一卷带血的绷带 —— 白色的纱布被血浸成暗红
边缘还沾着白糖颗粒
像不小心蹭到的
陈默看见绷带的瞬间
浑身突然发冷
像被扔进了冰水里
牙齿都开始打颤
他眼睁睁看着绷带在自己眼前变成无期徒刑判决书
上面的 “无期徒刑” 被黑液改成了 “20 年”
数字还在微微跳动
最后定格在 “21” 上
和死者眼角的数字一模一样
连黑液的黏稠度都没差
陈默抓起绷带往镜面扔过去
绷带撞在镜面上的瞬间
镜面 “哗啦” 一声碎裂
碎片里迸出一把刀片 —— 银色的刀刃闪着冷光
直直划向他的手腕
血珠立刻渗出来
滴在地上时突然变成一张照片 —— 是老沈调查时拍的死者闺蜜
照片里的人正对着镜头笑
扎着高马尾
可笑容却慢慢变得狰狞
嘴角咧到耳根
眼睛里渗着黑液
陈默捂着流血的手腕
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可心里的恐惧却更重了 —— 这刀片
和刀片哥用来燎贤秀的那把一模一样
连刀柄上的划痕都分毫不差
他低头看手腕的伤口
血还在流
滴在地上的血珠又变成了小颗的黑液
慢慢聚成 “21” 的数字
和死者眼角的呼应
“别愣着
” 赵野冲过来
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
按住陈默的伤口
“先止血
不然会失血过多
” 纱布碰到伤口时
传来一阵刺痛
陈默却咬着牙没吭声
视线还盯着地上的黑液数字
学生们还在围着教室门口议论
有人说要把陈默赶出学校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闪光灯 “咔嚓” 响个不停
赵野挡在陈默身前
对着外面喊:“没查清楚前别乱扣帽子
你们现在赶他走
只会让真凶逍遥
” 陈默看着赵野的背影
突然看见他背后浮现出狱警的身影 —— 穿着深蓝色制服
手里攥着朱志泰的银行卡
卡面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白糖
和绷带边缘的颗粒一样
那身影对着陈默冷笑
眼神里的贪婪像要把他吞掉
嘴型动了动
像是在说 “下一个就是你”
陈默往后退
后腰撞到墙角
后脑勺传来钝痛
眼前瞬间黑了一下
再睁开眼时
他看见朱志泰倒在地上
胸口插着一把刀片
鲜血染红了灰色的囚服
血腥味浓得呛人
刀片的刀柄上刻着 “刀片哥” 三个字
笔画歪歪扭扭的
朱志泰的嘴唇还在动
似乎在说什么
可陈默听不清
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耳边还混着监狱铁门关闭的 “哐当” 声
法医突然大喊一声:“脑电波在回放
” 陈默的脑袋像被人塞进灌满水的玻璃罐
窒息感瞬间淹没他
无数声音在他耳边炸开:警长 “担心贤秀健康” 的狡辩(声音里带着虚伪的关切)、医生 “别多管闲事” 的威胁(冷得像冰)、朱志泰 “坚持到最后” 的叮嘱(粗哑却带着狠劲)
还有贤秀压抑的哭声(细碎得像蚊子叫)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
像一张网
把他的意识越缠越紧
快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