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束将那程小罐子身上的教训,牢牢记在了心间。
就此,程家二人和他舅甥二人的恩怨,也告一段落,彻底了结。
他再次投入到日常的苦修当中。
而没有过多久。
当方束某日正在修炼虫功时,他发觉身上的气血推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自如,体内气血就仿佛水流般明显,且能顺心随意的,指哪到哪。
足足长达一个时辰,他都保持在了这等高效的推血炼功当中,仿佛磕了禁药似的。
但他的心情又十分平静,完全不似之前虫功大涨时,满身心的杀意戾气。
一直等到腹中的丹药精气消耗完毕,他身上传来了一阵浓浓的饥饿感,感觉一头小牛犊也不够吃,方束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他心间生出明悟,意识到这多半就是自己的《百虫炼血养身秘功》,已经是大成,九颗秘文,皆数为他所掌握。
果不其然,他在心间暗呼了一声“道箓”。
嗡的,其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一行文字:
【功法:《百虫炼血养身秘功入道篇》(圆满)】
道箓果然是已经将虫功解析完毕,九颗秘文全部解开,并且已经是潜移默化的,全部灌输在方束的修炼过程中。
从今而后,只要他的境界还没有抵达瓶颈,那么他就能够将自己的修炼效率,时刻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中!
所以刚刚,他才会进入举重若轻的修炼状态中,长达一个时辰都没有退出。
欣喜间,方束的目光顿时又落在了道箓上,虫功名字中的“入道篇”三个字。
他细细一翻阅道箓的记录,发现在彻底解开了这片虫功秘文后,道箓根据对九颗秘文的推演,发现他所获得的功法内容,只是完整虫功的一部分。
又或者,这篇虫功干脆只是个残篇,其在扣关入道后,就需要再更换为其他的秘功。
琢磨着这点,方束并没感觉太过意外。
他和那独馆主非亲非故的,只是一个交钱上学,一个收钱办事罢了。
对方自然是不可能是将看家的本领,一股脑的全部教出来,得分批分次的进行售卖教学,这才最是正常。
压下杂念,方束从腰间取出了一粒养精丸、一颗辟谷丸。
他啪咔的就捏碎了两颗药丸的蜡封,然后便一起吞入了口中。
其再次摆开虫功架势,或静或动的,在炼功大堂中进行熬炼。
方束这是要狠狠的检验一下,自家圆满掌握之后的虫功,其所带来的修炼效率,究竟有多高!
于是从早到晚、从晚到午夜时分。
他一直都处在了修炼之中,没有丝毫的分心。
而在这长达七个时辰的修炼中,他身上的气血推动速度,只要他腹中的丹药精气供应得上,果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如此情况,确凿的证明方束的虫功,已经是学至圆满。
而和圆满之前相比,他的修炼效率已然是翻倍。
在虫功没有圆满之前,方束每日顶多能够服用三颗养精丸,并且还会有多余的丹药精气无法炼化,或是堆积在体内、或是浪费掉。
而现在,他能够一口气的服用五颗养精丸,并且将养精丸当中的药效,全部消化掉!
若非熬炼了七八个时辰后,他根据道箓得知,自己的肉身筋骨已经濒临极限,再继续催动下去,反倒是会折损肉身,耽搁明日的修炼,留有隐患。
否则他还能继续的服药炼化,继续推动气血,以潜力换精力!
梳理完身上的变化,方束此刻的身心间,充盈着一股平静的欢喜。
他长呼一口气,低声道了一句:
“不差。”
至此,原本需要两年才能扣关入道的修炼过程,直接就可以折半,他只需一年,甚至更短,就可以扣关入道。
方束静静的站在原地,体悟着身上那种舒爽又酸胀肿痛的感觉。
良久后,他才缓缓的起身,并抱起衣物,目光平静的离开了角落。
此时的炼功大堂中。
早就已经是空无一人,就连那日夜不歇的苦修青年,也早早就去歇息,准备着明日的苦修。
一时间,方束心间的喜悦无人可以诉说,但也无需找人述说。
他一路向外走去。
身旁所萦绕陪伴的,只有满身的汗臭味,以及夜间那深沉的寒气。
他随意的呼出一口气,面前就是白雾雾一片。
庐山之中,似是深秋已至了。
返回通铺。
一夜天明。
虫功学至圆满后,方束不仅能够控制修炼状态处在最佳,其夜间休息的状态,也能保持最佳。
四个时辰的歇息,就让他昨天夜里还肿痛不已的肉身,已然是恢复得差不多,不会耽搁第二天的修炼。
不过天明之后。
他却是难得的没有赶赴炼功大堂,而是慢悠悠的踱步,走出了独蛊馆,朝着坊市深处走去。
此番既然收获了一件喜事,那么何妨再收获上另外一件喜事!
他这是要去接手程罐子的最后一份遗产——那张储物黑票了。
于是一番改头换面、谨小慎微的操作后。
某间当铺的密室中,方束在四周点燃了烟烛,滚滚的白烟顿时升起来,宛若帷幕一般,将他的周身遮蔽。
烟幕当中,他隔着距离,手持长舌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储物黑箱。
啪咔一声。
黑箱轻松打开,内里并无毒针或毒水喷出,只是一寻常的储物黑箱。
但是箱子里面的东西,却并不寻常。
其首先映入方束眼帘的,是一堆符钱,它们连贯成串,扎在一起,沉甸甸的。
每一贯都是一千符钱,箱子中足足堆积了三十串,也就是整三万的青蚨血钱!
这是一笔横财,一笔比大金链子还要丰厚的横财。
其足够方束九个月的束脩之用,或是一笔寻常人不吃不喝的卖血八年以上,才能够积攒下来的巨款。
而除了符钱之外,黑箱中还有一口铜皮葫芦,以及一张发黄的纸张。
那葫芦沉甸甸的,好似通体纯铜,是一实心,但它的内里只装了大半的液体,轻轻一摇就会晃荡不停。
方束没有贸然的打开铜皮葫芦,他小心翼翼的先将那张黄纸检查了一下,确认纸上没毒后,方才展开一看。
一份粗糙简陋,但是极其复杂的图形,顿时出现在他的眼中。
咋一看,方束还以为这是小儿涂鸦,甚至还怀疑它是不是一个古怪的秘文字样。
但是细细寻思,颠倒翻转的看过之后,特别是瞧见了图中还有几个蝇头小字。
他这才确定,这是一份手绘的地图,直指坊市外面的某座矿山。
而那矿山中,极可能产出过一种名为“紫铅云母乳”的东西。
意识到了什么,方束的目光顿时一跳,刷的就落在一旁的铜皮葫芦之上。
电光火石间,他还猛地想起来。
话说,邻居窦素芙就曾透露过,那程罐子当年和人组团挖矿,最后就只有那厮一人从山里逃了回来。连窦素芙的良人,也刚好死在了那次挖矿中。
这让方束的心间了然。
他微眯着眼睛,以手摩挲着那铜皮葫芦,心间期待的暗道:
“此物,便是一味山中宝药、矿中灵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