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废弃窑厂后,白起没有急于寻找五行宗的据点。他很清楚,此刻的神武城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何异动都可能引来追杀。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座钢铁牢笼,寻一处僻静之地彻底稳固修为,再做打算。
借着夜色掩护,他避开城中巡逻的城卫与神武门弟子,一路向南,朝着城外的方向潜行。突破武者境后,他对气血的掌控愈发精妙,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几乎不发出半点声响,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
城门口的盘查比白日更加森严,十余名武者境的城卫守在那里,火把将城门照得如同白昼,任何试图出城之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搜查。
白起没有硬闯,而是绕到城墙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这里的城墙高达三丈,墙面光滑,寻常人根本无法攀爬。但对白起来说,这并非难事。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奔涌,汇聚于双腿。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窜起,右手抠住墙缝,左手迅速跟上,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不过片刻功夫,便翻上了城墙,纵身跃下,落在城外的密林边缘。
双脚落地的刹那,白起没有丝毫停留,立刻钻进了密林。只有深入这片熟悉的山林,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黑风山脉外围的密林,与神武城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兽吼,更添几分阴森。
白起选了一处背风的山坳,生起一小堆篝火,烘烤着身上的湿衣。连日来的厮杀与奔逃让他身心俱疲,此刻终于能暂时放松下来。他取出从刘成那里搜来的《大力拳》,借着篝火的光亮翻阅起来。
《大力拳》注重锤炼筋骨,刚猛霸道,与《裂风剑》的灵动迅捷截然不同。白起虽然主修刀法,但也明白博采众长的道理,这些不同武技中的发力技巧与气血运转法门,都能开阔他的眼界,完善他的杀伐之术。
“气血如潮,凝于双拳,一拳出,可裂石断金……”白起低声念着拳谱上的口诀,尝试着摆出起手式,感受着气血在经脉中奔涌的轨迹。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从林间传来。
白起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手中的长刀下意识地握紧。
“谁?”
林间寂静无声,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但白起知道,自己绝没有听错。那声音极轻,显然是高手所为,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看来,神武门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快。”白起心中暗道,缓缓站起身,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他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蛰伏的猛兽,等待着猎物露出踪迹。在这片山林中,他有着天然的优势,论起潜伏与反杀,他自信不输任何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篝火渐渐微弱下去,林间的寒意越来越浓。
突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左侧的大树后窜出,手中的短匕闪烁着幽冷的寒光,直刺白起的后心!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显然是杀手惯用的伎俩!
白起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短匕即将及身的刹那,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右手长刀横扫,带着凌厉的风声,斩向黑影的腰侧。
“铛!”
黑影反应极快,短匕回撩,精准地格开了长刀,借力向后飘出数丈,落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起。
借着微弱的月光,白起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气息沉稳,赫然是武者境后期的修为!
“神武门的杀手?”白起冷声问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寒光一闪,再次扑了上来。短匕在他手中如同毒蛇吐信,招招不离白起的要害,攻势比之前的刘成更加凌厉、更加诡异。
白起不敢大意,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将自身防御得滴水不漏。两人在林间缠斗起来,刀光匕影交织,气血碰撞产生的劲气将周围的灌木斩断,落叶纷飞。
黑衣人的身法极为诡异,如同林间的鬼魅,时而隐匿于树影之中,时而突然暴起发难,让人防不胜防。他的攻击完全不讲章法,却招招狠辣,充满了杀意,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手技巧。
白起则将战场搏杀的经验与《基础刀法》《裂风剑》中的技巧融合在一起,刀法大开大合,却又不失灵动,每一刀都蕴含着磅礴的气血之力,逼得黑衣人不敢轻易近身。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
激斗百余回合,两人依旧难分高下。白起身上添了几道伤口,都是被短匕划破的,虽然不深,却也血流不止。而黑衣人也不好受,左臂被长刀划开一道口子,行动明显有些迟缓。
“你到底是谁?为何与我神武门为敌?”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疑惑。他想不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为何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和搏杀技巧。
白起冷哼一声:“想知道?那就去问阎王吧!”
他猛地一声低喝,体内气血骤然暴涨,长刀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正是融合了杀戮意志的“万屠·破”!
刀光如匹练般斩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黑衣人的头颅!
黑衣人瞳孔骤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不敢再有保留,将体内的气血催动到极致,短匕上也泛起一层乌光,迎着刀光刺了上去。
“嘭!”
一声巨响,刀匕相交,强大的劲气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树木震得簌簌作响。
白起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长刀险些脱手。
黑衣人更是被震得气血翻涌,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滑落在地。
白起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长刀直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两道黑影突然从右侧的密林中窜出,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分左右两路,斩向白起的双肩!
竟是另外两名杀手!
“卑鄙!”白起怒吼一声,不得不放弃追杀黑衣人,回刀格挡。
“铛!铛!”
两声脆响,白起被震得后退三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三名武者境后期的杀手呈品字形将他围在中央,眼中都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早就听说神武门养了一批死士,看来传言不假。”白起眼神凝重,心中暗道不妙。一对一他尚有胜算,面对三名同阶强者的围攻,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束手就擒,可留你全尸。”为首的黑衣人冷冷说道,正是刚才被震伤的那名杀手。
白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要我的命,那就来拿!”
他没有坐以待毙,主动发起了攻击,长刀挥舞,直扑左侧的杀手。他知道,必须尽快打破包围圈,否则拖延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那名杀手反应极快,长剑横斩,与白起战在一处。
另外两名杀手立刻上前支援,剑光闪烁,封死了白起所有的退路。
一时间,林间刀光剑影交织,杀气弥漫。白起以一敌三,虽然落入下风,却依旧死战不退,刀法愈发狠辣,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噗嗤!”
白起避开正面袭来的长剑,却被侧面的短匕划破了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剧痛让他的眼神更加冰冷,他猛地转身,不顾另一名杀手刺来的长剑,长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撩,将侧面的黑衣人斩为两段!
“老三!”为首的杀手怒吼一声,攻势更加凌厉。
白起硬抗了对方一剑,左肩鲜血淋漓,却也借机冲出了包围圈,向着密林深处逃去。
“追!”
剩下的两名杀手岂能容他逃脱,立刻追了上去。
一人逃,两人追,身影在密林中快速穿梭。白起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改变方向,试图摆脱追兵。但那两名杀手的速度极快,紧追不舍,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起心中焦急,后背和左肩的伤口在快速奔跑中不断撕裂,流血不止,气血也在快速消耗。
他眼神一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白起猛地改变方向,向着一处地势险峻的山谷跑去。那里树木茂密,怪石嶙峋,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两名杀手见状,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在他们看来,白起已是强弩之末,进入山谷,不过是自寻死路。
进入山谷后,白起立刻隐匿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收敛气息,如同融入环境的石头。
很快,两名杀手追了进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人呢?”其中一人皱眉问道。
“应该就在附近,仔细搜!”为首的杀手沉声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脚步轻缓,眼神锐利。
就在他们经过岩石旁的刹那,白起动了!
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从岩石后窜出,手中的长刀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斩为首杀手的后心!
这一刀凝聚了他最后的气血之力,快如闪电,势如破竹!
为首的杀手察觉到危险,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只能仓促间转身,用手中的短匕格挡。
“铛!”
一声脆响,短匕应声而断!长刀去势不减,狠狠斩入了他的胸膛!
“呃!”
为首的杀手发出一声闷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最后一名杀手大惊失色,转身就想跑。
白起岂能容他逃脱?他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再次发力,追了上去,长刀从背后刺入,彻底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解决掉最后一名杀手,白起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他身上的伤口多达十余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气血几乎消耗殆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明亮,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冷厉。
猎杀与被猎,终究是他笑到了最后。
白起挣扎着爬到一处背风的角落,取出从城卫那里搜来的伤药,胡乱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扎好。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强咬着牙,运转起体内仅存的一丝气血,开始缓慢地恢复。
山谷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白起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白起缓缓睁开眼睛,感觉体内恢复了一些力气,虽然伤势依旧严重,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挣扎着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三具杀手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些人,不过是他异界征伐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神武门……”白起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他没有停留,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机缘,或许有更凶险的挑战。
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将坦然面对。
因为他是白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屠”。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的杀戮之路,就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