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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外门比试

    天刚亮的时候,林风正蹲在竹篱边喂那只瘸腿的灰雀。他昨日在藏经阁被玄机子盯着看了半柱香,后颈的汗毛至今还竖着。此刻指尖沾着粟米,他望着灰雀扑棱棱飞走的方向,耳中又响起玄机子的话“玄衍宗要的不是你的骨笛,是你的命。”

    “小师弟又在喂鸟?”

    清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风回头,见苏清寒抱着个青瓷食盒站在竹影里,月白道袍被山风掀起一角,腕间青玉铃铛叮咚作响。她发间的木簪是新换的,雕着半朵未开的莲,和他腰间骨笛上的纹路倒有几分相似。

    “师姐。”林风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草屑,“你今日不用去藏经阁?”

    “张执事说,外门杂役房的账册要核对到午时。”苏清寒走近两步,将食盒递给他,“这是我今早熬的茯苓粥,你昨日在禁书阁翻了半宿,胃该空了。”

    林风接过食盒,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凉的,像昆仑墟的雪水。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苏清寒跪在戒律堂外的身影,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随时会断的芦苇。“师姐,你”

    “莫要说这些。”苏清寒打断他,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骨笛,“今日外门要比试术法,你准备好了?”

    林风的手一紧。外门比试是每月初一,今年轮到他这批弟子。他原以为自己会被刷下去毕竟他修炼“天机衍算诀”总卡在第三重,连最基础的“观星诀”都使不利索。可半月前苏清寒塞给他那本《玄音秘录》,里面夹着张残页,竟写着“噬音者,衍算可通天地”。他照着残页上的口诀试了试,竟能隐约听见风里的音波震颤,连带着“观星诀”的进度也快了三分。

    “我尽力。”他垂下眼,盯着食盒里的粥,米粒子在瓷碗里沉成一片白。

    苏清寒望着他的侧影,轻声道:“昨日在藏经阁,你吸收音纹禁制的模样,我远远瞧见了。”

    林风的指尖猛地一抖,粥溅在青石板上,洇开个浅白的印子。“师姐”

    “莫怕。”苏清寒弯腰替他擦净石板,“那禁制是玄机子故意设的,为的就是引你动用噬音体质。”她抬头看他,眼底有星子般的光,“你以为他为何要留你在玄衍宗?又为何让你来当这个外门杂役?”

    林风的喉咙发紧。他想起玄机子盯着他骨笛的眼神,像狼盯着猎物。可苏清寒的话像把刀,挑开了他心里的那层窗户纸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织就的网。

    “师姐,你到底”

    “我是为你好。”苏清寒直起身子,将食盒塞进他怀里,“比试时莫要藏着掖着。你体内的噬音体质,是音神留给你的剑,不是玄衍宗的刀。”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林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腕间的青玉铃铛响得急了些。他低头看粥,米香混着山雾漫进鼻端,竟比往日更浓了些。

    外门演武场设在山腰的平地上,四周围满了外门弟子。林风到的时候,王虎正叉着腰笑,身边围了七八个跟班。“哟,林师弟来了?”王虎晃了晃手里的桃木剑,“听说你昨日在藏经阁被执事骂了?莫不是连‘观星诀’都不会使?”

    林风没理他,寻了个靠后的位置站着。他望着场边的苏清寒,见她正低头翻着本典籍,腕间铃铛随着翻页的动作轻响,像在应和他的心跳。

    “肃静!”

    监工的长老敲了敲铜锣,场中瞬间安静下来。今日的主考官是外门大长老周鹤年,他捋着花白胡子,目光扫过众人:“今日比试分三轮,第一轮‘观星测运’,第二轮‘御风行术’,第三轮‘音波辨位’。前两轮各取前二十,第三轮决胜负。”

    “观星测运?”林风皱眉。这门课他学了三月,只记住了北斗七星的方位,至于“测运”周鹤年总说“心诚则灵”,可他对着星图熬了三个通宵,连自己的运势都测不明白。

    “第一轮开始!”

    周鹤年挥了挥手,场边摆出七盏青铜灯,每盏灯芯上都系着张符纸。“观星台上悬着北斗七星图,尔等需在半个时辰内,根据星图变化,点燃对应灯芯。”

    林风走到观星台下,仰头望去。星图是用荧光石嵌成的,北斗七星的位置正缓缓转动。他想起《玄音秘录》里的残页,试着屏息凝神

    风里有细碎的震颤。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某种更细微的波动,像琴弦被轻轻拨动。林风的指尖发痒,他摸向腰间的骨笛,又硬生生忍住。

    “林风,发什么呆?”王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不是要交白卷?”

    林风没回头。他盯着星图,耳边那阵震颤越来越清晰,竟和骨笛的纹路产生了共鸣。他忽然想起昨夜苏清寒说的话:“噬音者的衍算,不是看星,是听星。”

    他伸手,指尖触到第一盏灯的灯芯。

    “嗤”

    灯芯腾地燃起来,符纸上的朱砂字化作金芒。

    场下一片哗然。周鹤年眯起眼,翻着名册:“林风,第一盏,正确。”

    王虎的脸色变了。他凑到林风耳边,压低声音:“你作弊!”

    “我没有。”林风转头看他,眼底平静,“我只是听见了星的声音。”

    第二轮“御风行术”。林风站在悬崖边,山风卷着他的衣摆。他想起苏清寒教他的口诀:“心随气动,气随心转。”他闭上眼,试着感受风的轨迹

    风里有杂音。

    不是松涛,不是鸟鸣,是某种刺耳的尖啸,像有人用指甲刮过瓷片。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踉跄一步,差点摔下悬崖。

    “林风!”苏清寒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抓着崖边的老松枝。松针上沾着血,是刚才摔下来时划破的。他望着台下的苏清寒,见她正攥着帕子,指节发白。

    “第三轮,音波辨位。”周鹤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十面铜锣挂在演武场四周,每面锣下都藏着只音蝶。林风需要根据锣声的频率,找出哪面锣下的音蝶在振翅。

    他走到第一面锣前,侧耳倾听。

    “嗡”

    锣声沉闷,像浸了水的鼓。可他的骨笛突然发烫,笛身上的纹路泛起幽光。他想起楚晚音的话:“你体内的噬音体质,能吸收音波里的力量。”

    他伸手触碰锣面,音波顺着指尖窜入体内。那股刺耳的尖啸突然变得清晰,竟和骨笛的纹路产生了共振。他顺着这股共振,一步步走到第七面锣前。

    “当啷”

    第七面锣突然炸响,音蝶振翅飞出,扑棱棱落在他的肩头。

    场下一片寂静。

    周鹤年盯着他肩头的音蝶,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骨笛,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挥了挥手:“林风,第一。”

    王虎的桃木剑“当啷”落地。他瞪着林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可能!你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听了听风。”林风摸了摸肩头的音蝶,蝴蝶振翅的震颤顺着指尖传到骨笛,笛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苏清寒从台下走上来,将帕子递给他:“你耳朵流血了。”

    林风这才注意到,耳尖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个暗红的点。他接过帕子,轻声道:“谢师姐。”

    “该谢的是你自己。”苏清寒望着他腰间的骨笛,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你的噬音体质比我想象的更厉害。”

    林风摸着骨笛,想起玄机子的话,想起楚晚音的暗示,想起苏清寒的眼泪。他忽然明白,从他踏进玄衍宗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落音村的孤儿林风了。他是噬音者,是音神的血脉,是被命运推到风口浪尖的棋子。

    可此刻,望着苏清寒腕间的青玉铃铛,望着她发间那半朵未开的莲,他忽然觉得,就算是棋子,能在这局棋里遇见值得守护的人,也算值得。

    山风卷着松涛声掠过演武场,林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响亮。他望着远处的山峰,那里有昆仑墟的残雪,有落音村的旧址,有他未寻到的真相。

    但至少此刻,他还握着骨笛,身边还有苏清寒。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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