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命令让整个舰桥里的人都抽了口凉气。
靠近火墙，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领航者号是钢铁造的没错，可也不是真的就不怕火。
那种神火油的温度高得吓人，长时间烤着，钢板都会变形。
更要命的是，一旦靠近了，谁敢保证对面不会狗急跳墙把剩下的神火油都扔过来。
可张猛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没人敢质疑。
庞大的领航者号，像一头被解开束缚的巨兽。
独自一艘，缓缓启动，朝着那道燃烧的死亡之墙开了过去。
距离在不断拉近。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舰桥里的空气都开始烫人。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凤凰军团那边，同样是一片死寂。
他们完全搞不懂，这艘恐怖的钢铁战舰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领航者号在离火墙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这个距离，甚至能看清楚对面船上士兵脸上那种惊恐的表情。
张猛拿起了无线电的话筒，声音通过旗舰上巨大的扬声器，响彻这片海域。
“李寒月，我知道你就在那条船上。”
“出来吧，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声音并不响亮，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火凤号的船头，慢慢走出来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赤红色凤凰战甲的女人。
她没戴头盔，乌黑的长发在海风里飘着。
容貌绝世，身姿笔挺，像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就算落到这种绝境，她脸上也看不见丝毫慌乱。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己才是这片战场的主人。
李寒月，那个凭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天下风云的女人，终于露面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钢铁巨舰，也看着那个站在舰桥上的男人。
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如月光，却同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镇北王，你比我想的，还要快一点。”
一句简单的话，没有求饶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平视对手的欣赏。
光是这份气度，就让北境舰队上所有将士，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
这是一个真正可怕的女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张猛同样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轻视。
“你也很不错，能把我逼到亲自出海这一步，你是第一个。”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熊熊燃烧的火海，在空中相撞。
没有仇恨，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英雄相惜的默呈。
仿佛这场海上的生死搏杀，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天下就是一盘棋，你我是棋手，落子就不能后悔。”
李寒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这一局，是我算错了一步，我认了。”
“动手吧，能死在你这位新时代的主人手里，也算是我李寒月最好的归宿。”
说完，她坦然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似乎在等待死亡。
所有凤凰军团的士兵，都发出了悲怆的吼声。
他们纷纷举起武器，朝着领航者号发起了自杀般的冲锋。
即便他们心里清楚，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猛会下令开炮，将这场闹剧彻底终结的时候。
他却提出了一个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的建议。
“我们之间的胜负，没必要让这些士兵白白送死。”
“我跟你，一对一决斗。”
“我如果输了，这支舰队，还有那座新大陆，都归你。”
“你如果输了，这支凤凰军团，连同你这个人，都归我。”
这个提议，简直就像平地炸开一个惊雷，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拿整个北境的未来，去赌一场单挑。
这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这根本就是神魔才有的魄力。
宋祁和舰桥里的所有军官，都想开口劝。
可他们看着张猛那不容置疑的背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和王上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了无法用常理去衡量的地步。
他们考虑的，只是一场战争的输赢。
而王上考虑的，是如何用最彻底的方式，去征服另一个同样站在时代顶峰的对手。
火海的另一边，原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李寒月，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凝视着那个男人，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那是震惊，是不可思议，也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狂喜。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这个时代最疯狂的赌徒。
却没想到，对面的这个男人，比她还要疯狂一百倍。
最终，她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足以让天地都失去颜色的笑容。
“好一个镇北王，这赌局，我接了。”
烈焰在海天交接的地方蔓延，把四周逐渐吞进迷乱而厚重的红色阴影。
火光沿着浪头铺开，像无名巨兽趴在海面上，不留余地。
铁灰色的舰队静静排列着，甲板显得冷硬，没有任何生气。
废墟边，凤凰军团还在坚守，信念和愤怒似无形之焰，把众人牢牢联结。
嘈杂的火海背后，李寒月的声音透过热浪，极其清晰，叫人心头微震。
动摇或退缩已不分明，手脚像被命运的绳索缚住，只能向前。
笑意浮上张猛的嘴角，此刻终于变得真实。
砸烂这些钢铁只能带来片刻快意，远不如他真正渴望的那么有滋味。
他的注意早已越过胜负，把全部心思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只想亲手打散她所有底气和倔强。
让她明白，即使钢与火合一，她赖以为傲的东西也掩不住自身的伪装，终究与力量无关。
“很好，这才有点意思。”
张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透着几分玩味。
“让你的船过来，火凤号，就停我旗舰旁边。”
“其他人别动，谁乱来自己负责。”
随着指令下达，原本环绕着凤凰军团的火墙打开了一个口子。
旗舰火凤号像只小船，慢慢驶离火海，朝着那庞然的钢铁舰体靠近。
两艘船的甲板，最终只相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于高手来说，一跃即至。
“王上，不可。”
宋祁的脸色都变了，他一把按住了张猛的肩膀。
“让她上我们的船，太危险了，万一她身上藏着什么东西。”
张奎更是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挡在了张猛身前。
“主公，要打就让我去，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舰桥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