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玄云刀如切朽木,毫无滞涩!刀锋撕裂皮甲,斩开骨骼,从克烈元的左肩一路斜劈至右腰!
那声绝望的嚎叫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克烈元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僵在脸上,眼中残留着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魁梧的身躯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枯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与血肉分离的闷响,轰然分裂成两截!
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向两侧泼洒开来,染红了泥泞的地面,也溅了周遭蛮人满头满脸!
两截残躯沉重地砸落到泥泞之上,发出两声沉闷的“咚”响。
霎时间,整个断矛坡,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蛮人的咆哮声,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只剩下滂沱的雨声,以及一些蛮人粗重而难以置信的喘息。
坡顶之上,原本准备拼死一搏的三屯士卒们,身躯也全部都凝固了。
他们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坡下那如同战神降世一般的身影,以及那被一刀两断、死状无比可怖的克烈元尸体,眼中涌现出浓浓的不可置信。
先前将他们逼到坡顶,将屯长徐启压着打的七品小练克烈元,此刻居然……居然被江北一刀劈成了两半!
而蛮人那边,恐惧就好似冰冷的毒蛇一般,瞬间缠紧了他们每个人的心脏,他们骇然的看着克烈元的尸体,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克烈元大人……那个在他们眼中强大无比的头领,连三屯屯长徐启都无法抗衡丝毫的七品小练,竟然被一刀斩了!
还是被一个乾人,以如此碾压、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
“吼——!”
江北猛地抬头,发出一声饱含无尽愤怒与杀意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狂龙,震得雨幕都在颤抖!
这一吼,彻底点燃了死寂!
同时也彻底摧毁了剩余蛮人最后一丝抵抗的勇气!
“跑……跑啊!!”
“怪物!这简直就是怪物!!”
“克烈元大人死了!快逃命啊!”
……
蛮人部队瞬间崩溃,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发出绝望的惨嚎。
他们就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蚁群一般,不顾一切地掉头,朝着山下亡命奔逃!
然而,江北岂会放过这些残害徐启、屠戮同胞的凶手?!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一个——也别想走!”
江北身形如电,化作成了一道血芒,猛的冲入溃散的蛮人群中!
玄云刀在他手中疯狂的挥斩而出。
刀光如练,血雨腥风!
快!快到了极致!
蛮人溃逃的速度在江北那突破七品大练后的极限身法面前,慢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每一刀落下,必有一名蛮人身首分离或被开膛破肚。
刀锋撕裂血肉骨骼的声音与蛮人的惨嚎,几乎化作成了一曲交响曲,响彻在这断矛坡的雨幕当中。
江北蕴含着磅礴龙象罡气与七品大练气血的刀势,如狂风扫落叶,哪怕仅仅是被刀风扫中,蛮人也是筋断骨折,非死即残!
雨水冲刷着地面的泥泞与血水,刹那间汇成一道道刺目的猩红溪流。
山坡上,断矛坡前,江北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人一刀,将剩余的几十蛮人硬生生屠戮一空!
当最后一名蛮人的头颅带着惊骇神情,飞上半空时,山坡上彻底陷入了死寂!
雨,也似乎变小了些。
断矛坡遍地尸体,残肢断臂,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江北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周身血污。
玄云刀的刀刃上,血珠顺着刀尖不断滴落,砸在泥水中,发出细微的“嘀嗒”声。
他胸膛微微起伏,但眼神却已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随着克烈元的毙命,以及这些蛮人的全部灭杀,他眼中的滔天怒火和狂暴的杀意,也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只剩下沉重的悲伤以及冰冷。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就连浊气当中,都是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而同一时刻,
坡顶上,幸存的二十几名士卒,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反应过来。
他们看着下方那如同神魔般屹立的身影,看着那些嚣张、不可一世的蛮人如今成了遍地死尸,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和绝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成无与伦比的振奋和狂热!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带着哭腔的嘶吼:
“江……江大人!!!”
紧接着,是更多、更响亮、更激动的呼喊!
“江大人——!!!”
“江大人万岁!!!”
“杀光了!全都杀光了!!江大人无敌!!!”
……
声音穿破了雨幕,在寂静的山岭间回荡,充满了激动和敬畏,每一个人都在高呼“江北”的名字,话语当中,尽是感激之情。
他们非常清楚,今日倘若不是江北,他们这些人,必定都将命丧断矛坡,不是被蛮人抓去炼制成人丹,就是剁成肉酱喂给野狼!
江北静静地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欢呼。
随后缓缓转过身体,目光越过欢呼雀跃的众人,落在了坡顶之上,巨石旁边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身影之上。
徐启。
刚才还关心着他安危,此刻却静静躺在那里的屯长。
他没有回应任何一道激动的声音,默默的回到了坡顶,而见到这一幕,士卒们的欢呼声也渐渐平息下来,顺着江北走去的方向,再次看到了徐启的遗体。
兴奋和激动如潮水般退去,沉重与肃穆重新笼罩了断矛坡。
“屯长……”江北走到徐启身旁,缓缓蹲下身,声音沙哑低沉,“您交代的事,我记住了。放心,一定……带您回家。”
下一刻,江北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收拾战场,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把……屯长的遗体,小心收敛好。”
“再找一找,看有没有我们之前……阵亡兄弟的遗物。”
“然后……”
他的目光转向壬字营的方向,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锐利如刀的光芒,那是刻骨的决意。
“我们……回家。”
……
在江北带领三屯返回壬字营的途中,
壬字营之内,却是并不平静,迎来了一帮不速之客。
来者共有四人,策马直至营地门前。他们身披甲胄,下马时却个个昂首挺胸、神色倨傲。
“进了壬字营,该怎么做,校尉大人先前都已交代清楚,诸位可都明白?”
一名络腮胡男子沉声道。
“放心,清楚得很!”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笑道。
“诸位是何人?前来壬字营所为何事?”
营地门前的两名守卫见状,立即上前抱拳行礼。
他们看出这四人气度不凡、装束严整,自然不敢怠慢。
络腮胡男子并不多言,直接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上面墨迹淋漓、字迹飞扬。他肃然道:“看清楚了!这是青州城所发诏令——你营校尉姜庆丰在八荒山脉与蛮人激战中身负重伤,现已移送青州城救治。州城特命我丁字营前来接管壬字营!”
“即日起,壬字营暂由我等代管。立刻带我们前往校尉及诸位屯长的营帐,速办!”
此言一出,两名守卫心神剧震。
校尉大人居然……重伤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虽知八荒山脉战事凶险,却万万没想到,连校尉大人都身受重创,被迫送往州城……
“还愣着做什么?耳朵聋了吗?带路!”
中年男子厉声喝道。
“是、是!”
两名守卫不敢违抗,连忙在前引路,将四人带入营中。
……
不多时。
江北一行人终于回到壬字营。
先前前往黄风岭整装待发的队伍,如今已经是残破不堪了,即便是剩余的士卒,也大部分都有着伤势。
“先将屯长的遗体安置好。”
江北对身旁一名什长吩咐道。
徐启临死之前的遗愿,就是让他将其尸体火化,骨灰和妻儿的放置一起。
他自然要先将这件事给做好。
“是!”
那名什长立刻领命前去。
随后,江北等人也步入营地。
但他很快察觉气氛有异。
“嗯?”
他环顾四周,只觉得营中气氛异常凝重。
更诡异的是,几位屯长的营帐外竟都有士卒看守。
难道是姜庆丰大人他们从八荒山脉回来了?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对。
他们壬字营从未有过在屯长帐外专门设岗的规矩!
“这是什么情况?帐中是谁?”
一旁的张峰诧异道。
“江大人!”
正在此时,远处一名什长快步跑来。
此人名叫宋华,一直留守营地,未曾外出。
“这是怎么回事?”
江北立即指向那些守在帐外的士卒,出声询问。
“江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营地来了四位丁字营的屯长,说是奉州城诏令前来。说姜大人在八荒山脉重伤,已送州城医治,他们特来接管壬字营!”
宋华连忙解释。
“姜大人受了重伤?”
“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此话,张峰他们脸色瞬间大变,不敢置信。
江北的眉头同样是皱了起来。
这四人应当没有说谎。若姜庆丰未受重伤,他们绝无胆量擅接壬字营。
而这青州城,乃是他们边关所位于的青州核心之地。他们最大的军营——青州营就在州城之中,由总兵大人和四大将亲自镇守。
他们十大军营,皆听令于青州营。
按理来说,哪个军营的校尉重伤,的确会派人增援、接管。
但为何偏偏是丁字营的四名屯长?
江北瞳孔一缩,猛然想起一个人:秦阳!
“这营帐里摆的都是些什么破烂!”
就在此时,前方一座屯长营帐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听到这句话,江北没有犹豫,立刻走了过去。
张峰等人相视一眼,也立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