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白没有当场答应。
哦,原来就算是竺望舒,也没法让他不顾一切啊。
竺砚秋想起五年前,陆序白第二次跟她告白时,曾在京北渐凉的秋风里对她说:
“穗穗,我陆序白此生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
因为他刚刚救了整个竺家,她信了。
然后把全身心都付出来爱他。
可五年过去,她回首过往才发现:这场爱情里,不顾一切的只有她而已。
在陆序白那里,家族、事业、朋友……什么都可以排在她前面。
陆序白犹豫了,池陨却不给他机会。
“贺铮。”他懒声叫道,是送客的意思。
竺望舒不甘心好不容易见到池陨却一无所获,鼓足勇气到:
“池总,虽然您在京北举足轻重,但也不能独断专行,替池夫人做决定吧?”
“说不定,她会很高兴跟我见一面呢?”
池陨的目光移到她脸上。
那股莫名的求生欲再次袭来。
这次是被蟒蛇缠住喉管的斑马。
她从头到脚都被凉意贯穿,然后听到声充满蔑视和不屑的轻嗤。
“她不会的。”
池陨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贴心”地把这句话补全,
“跟你见面,她就不会高兴。”
-
陆序白和竺望舒离开没多久,贺铮把竺砚秋的手机送了回来。
心心念念了一早上的手机拿在手里,竺砚秋却无心打开。
她想起刚才池陨对陆序白两人漠然到极致的态度。
阴阳怪气的语气。
提出让陆序白交出项目的条件。
以及,她抬头看见的在阳光里的那双眼睛。
心里乱成一锅粥。
除了秦若柠,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秦若柠是因为跟她做了十年的闺蜜。
池陨呢?
她想不到理由。
他们是契约夫妻,但目前看来,双方付出的成本完全不对称。
池陨今天这几句话,比昨天那四桌山珍海味还让她惊慌。
池陨在余光里观察了她很久,看她发了这么久的呆,眼里浮现探究的幽光。
他信步走到门边。
【门已上锁】
冰冷的机械音传到耳膜里,竺砚秋才堪堪回神。
看向池陨的眼睛雾蒙蒙的,让他眸色随之黯了几分。
“在想什么?”池陨边走近她,边把领带扯松了些。
竺砚秋低头纠结要不要问出口。
木调冷香已经罩了下来,把她圈禁得无处可逃。
“嗯?”
短短一声,暗含了耐心告罄的警告。
竺砚秋眼一闭,“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做?”
她对上池陨的双眼。
素来淡冷的眼睛,现在闪着几点晶亮的,她看不懂的光。
她迅速移开眼睛。
“阿秋说呢?”他反问。
竺砚秋努力忽视这个亲昵的称呼,耳廓却没出息地迅速灼烧起来。
她突然发现,在这个距离看池陨叫“阿秋”的口型。
……很想在索吻。
“我不知道,”她大脑更加混乱,语无伦次,“你、你为什么拿陆氏的项目当条件?”
池陨周身的温度突然降低。
竺砚秋快速地瞥一眼,心脏就几乎骤停。
几次近距离接触,她已经发现了,池陨不高兴的时候,眼皮会绷紧,变得很薄。
看上去矜冷又刻薄。
就像现在。
那几点晶亮的光,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疼他了?”
他突然像条嗅到危机全身直立的蛇,嘶嘶吐着信子。
啊?!
竺砚秋脑子一炸,喉咙顿时艰涩,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像有条蛇顺着她的头顶徐徐往下,黏腻冰冷的皮肤紧紧与她的皮肤贴在一起。
刚才还被阳光填满的办公室,变成了阴暗潮湿的蛇窟。
池陨低声问:
“他对你做过什么?”
“抱了?亲了?”
“睡了?”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唇:
“他碰过这里吗?舔过吗?吸过吗?”
又捏住她莹白一团的耳垂:
“这里呢?他摸过吗?含过吗?”
再游移到她的脖颈:
“这里呢?他……咬过吗?”
他突然偏过头,毫不犹豫地叼住她脖颈一块脆弱的皮肤。
“啊!”
竺砚秋失声叫道,“疼!”
池陨置若罔闻,把那块薄薄的皮在犬齿间研磨。
眼里的黑已经浓郁得几乎有了实质。
她果然还在心疼那个男人。
他们在一起五年。
她一直住在他家里,在他的公司上班,朝夕相处。
这个男人的唇舌、手指都碰过她。
她忘不掉他。
只是稍微一想,池陨的心就已经被强烈的嫉妒塞满。
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只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就不会有人再敢来觊觎。
池陨加大了齿间的力气。
竺砚秋嘴里逸出痛苦的呜咽,无措地求饶:“池陨,疼,你松口!”
“啊——”
【指纹解锁失败,请稍后再试】
冰冷的电子机械音猝然响起。
紧接着又响了两次后,门外的人才停下了动作。
改为敲门。
“池陨。”厚沉的中年男声里有丝不悦,“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开门,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