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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主人,求收留

    骆悠审视地看向惟灵。

    这个古怪的苗女虽然紫国话不如赵起尘说的流畅,但是一连串说了这么多字,并没有出错的地方。

    她问:“你和阿棋是什么关系?”

    惟灵这次回答的倒是挺快:“我们是、青梅竹马。”

    听到这个回答,骆悠没什么反应,淡淡地问:“你喜欢阿棋?”

    惟灵点了点头。

    “你问我是不是自愿留在这里,如果我不是自愿,你愿意放我走?”

    惟灵再次点了点头。

    骆悠抿唇,药汤被煮得发出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她垂下眼睫,拨弄了下汤药:“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走。”

    “为、什么?”

    骆悠思忖了会儿,编了个故事:“我听闻你们苗疆有种情蛊,将它下到心仪的另一半身上,可以让他对我死心塌地,我来寻这种蛊。”

    惟灵瞪大眼睛,连连摇头:“没有这种蛊。”

    骆悠眸色冷淡,将惟灵的表情尽收眼底。

    赵起尘也说没有情蛊。

    难道情蛊真的只是存在于民间传说当中?

    “那有什么蛊是可以操控人行为的?”骆悠追问。

    惟灵正要说话,莫翁阿叔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惟灵应和了声,随后对骆悠道:“阿棋醒了,阿叔问药熬好了没有?”

    “还差一会儿”。

    “那我去和阿叔说一声”,惟灵转身出了厨房。

    骆悠端着药汤上楼,赵起尘正在用苗语跟莫翁阿叔说着什么,看见她来了,眼睛亮了亮。

    莫翁阿叔似有察觉,转身看见她,眼神十分复杂,但没说什么,提着药箱和惟灵一道离开了。

    惟灵和她擦肩而过时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像是两人在厨房从未有过谈话一般。

    “悠悠阿妹,你给我熬的药?”

    赵起尘人还虚弱着,但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却黏在骆悠身上。

    骆悠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唇瓣仍然紧抿,并不愿意搭理他。

    赵起尘却像是看不见她的冷漠,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雀跃又兴奋:“悠悠阿妹,我没死,我通过了蛊神试验,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骆悠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把药递过去。

    赵起尘不疑有他,结果烫得发出“嘶嘶”的声音,红着眼睛委屈道:“好烫。”

    “悠悠阿妹给我吹吹,好不好?”

    骆悠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哪来这么大怒意,冷笑一声:“你连死都不怕,还怕烫?”

    她话里带着浓浓讽意,赵起尘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苍白病弱的脸颊漫上红晕,怔怔看着骆悠,“悠悠阿妹,你在担心我吗?”

    骆悠一拳头锤在软软的棉花上,手不仅不疼,还被软绵绵的棉花凑过来亲了亲。

    她沉着脸不说话,但吹了吹汤药,觉得差不多了,才递过去,“你跟那个驼背的苗婆有仇?她放的蛊为什么吸那么久的血?”

    赵起尘乖乖地喝了口苦药。

    嘴角浮起一抹苍白的笑:“苗寨的人都不喜欢我,谷婆尤其不喜欢我,因为我杀了她的孙子。”

    骆悠诧异地看了赵起尘一眼。

    柔弱纤长的美少年,也会杀人?

    “都是陈年旧事了,那时候族里的小辈都要去蛊涧斗蛊,斗蛊会持续整整七日,无外力干扰,七日后还活着的蛊便是这一届蛊王,持蛊者会被封为少族长。

    卯俊想当少族长,但是他的蛊斗不过丑丑,就想趁夜杀了我,被我察觉,把他反杀了。”

    赵起尘说起过往,睫毛微垂,片刻后才抬起一双落寞深沉的眼睛:“悠悠阿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毒了?

    我杀了人,你会不会也不喜欢我了?”

    才杀一个人而已,就担惊受怕成这样?

    骆悠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若非有枪头的红缨吸掉一些鲜血,她每场仗打下来,双手定然都是鲜血淋漓的。

    “他想偷袭你,难道不该死吗?”骆悠冷淡看着他,为少年的优柔寡断感到不满,“难道等他杀你?”

    少年一愣,旋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他养的小兔子,随他。

    “悠悠阿妹说得对”,赵起尘浑身燥意沸腾,仿佛因失血过多而冰凉的体温被一团烈火炙烤,烤得他唇齿发干。

    他催促:“悠悠阿妹,药汤……”

    苦涩的汤药也不是那么苦了。

    悠悠阿妹给的,什么都甜。

    接下来几日,惟灵都没有跟着莫翁阿叔来吊脚楼看赵起尘。

    骆悠想到那日惟灵说她喜欢赵起尘,思忖着这个苗女说的是真是假?

    倘若惟灵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很希望她离开赵起尘、离开苗寨。

    那自己想要的关于蛊虫的线索,是否可以从惟灵那里打探?

    自从蛊葬节之后,赵起尘俨然已经将他们二人视作了夫妻,看她的眼神几乎像是划开的蜜水。

    昨夜洗漱干净后躺在床上思忖接下来该怎么探查,结果木门被推开,少年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头发湿濡地贴在胸口,脸蛋红扑扑地看着她。

    “悠悠阿妹,我能不能进来?”

    骆悠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平直,一条腿半曲,看着少年这幅自荐枕席的模样,半晌不说话。

    她不说话,赵起尘就不敢推门进来。

    好像这栋吊脚楼不是他的房子,骆悠才是此间主人一样。

    秋风从窗户卷入,拂过少年光裸笔直的腿和湿凉的发丝,赵起尘突然打了个喷嚏,圆润的鼻尖更红了,可怜兮兮看着骆悠。

    像是在无声说:“主人,求收留”。

    可惜这个主人是个别有心机的主人。

    骆悠心底清楚,自己绝不会留在苗寨太久。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楚楚可怜的苗疆少年的确秀色可餐。

    那白皙修长的腿,比莲藕还要白净,在瑟瑟秋风中颤抖,让人忍不住想把它塞进被子里好好暖暖。

    脑海里有个声音说:“让他进来呀,露水情缘一次和无数次没什么区别,反正你以后也要离开,不如趁此刻多温存温存。”

    另一道声音说:“人家为了你连命都差点豁出去了,你忍心继续骗他吗?你忍心吗你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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